為保證家庭正常運轉下去,我爸很快投入到了找新工作的努力中。
只是簡歷投出去,收到的回覆並不多,面試機會也少,僅有的兩三次面試,結果也不太樂觀。
一晃快兩個月過去,我爸新工作還是沒能落實,而家庭儲蓄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已經撐不了多久。
沒辦法,我爸只好暫時放棄繼續求職的計劃,先想辦法掙點錢,解決下坐吃山空的問題。
考慮到成本和可操作性,我爸選擇了去街頭支攤賣炸串,這樣成本低風險小,最重要的是收益週期短,每天賺到錢就能拿用於開支。
剛開始我爸只准備用這方法暫渡難關,後面等機會合適還是要回職場去。
但做了一段時間後,炸串生意有了起色,每月純收入已經超過上班的時候。
於是我爸決定全心投入到炸串生意中,在以前的小攤前加了兩套小桌子和板凳,算是初步擴充了規模。
有時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媽便帶著我出來一起出攤,幫忙端端東西,收拾收拾衛生。
堅持了兩年左右,我爸媽存了一筆錢,決定租個門面開家炸串店,結束這種風吹日曬雨淋雪打的擺攤模式。
不僅工作環境更舒適了,也可以把生意推入正軌,迎接更穩定的客流,爭取更多的盈利。
門店開業前,我爸媽提前半個月在攤位上給食客發小傳單預熱,透過限時優惠吸引他們去門店消費,所以從第一天營業起門店的生意就很好。
我爸媽開始了數年的夫妻店工作加生活模式,日益繁忙的事情,讓他們越來越無暇顧我,只能提前將我送至幼兒園。
隨著我越長越大,我爸媽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從夫妻店逐漸變成小連鎖店,到我高中時又實現公司化運營,做了品牌,開始走加盟路線。
公司大了,錢賺多了,他們人到中年也沒以前那麼忙了,我以為終於有更多時間可以陪伴我。
但現實並非如此,我爸忙於各種應酬各種局,我媽忙於美容瑜伽陪閨蜜,我放學到家見到的往往只有保姆阿姨。
也不記不清他們的感情是什麼時候變淡的,有時候短暫的在家時間他們連話都難得說上一句,人就在旁邊,卻充滿沉默。
不喜歡這種冷淡的家庭氣氛,我改走讀為寄讀,搬到學校宿舍和同學一起住,只放月假才回趟家。
他們反正也沒多少精力關注我,認為只要給足夠多零花錢,就算是好好愛我了,我住學校,他們還少一些我去外面鬼混的擔心,便欣然同意我的提議,並主動送我搬到了寢室。
寄讀了一個學期,放假回家時,我發現家庭氛圍更不對勁了,之前的沉默變成了冷漠,甚至帶著一些憤怒的氣息。
我試圖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誰也不說,問就是什麼都沒發生,然後讓我搞好學習就行了,家裡的事情不用我操心。
我想住家保姆肯定知道些資訊,便趁他們都不在家時找保姆阿姨打聽。
阿姨在我家工作快十年,從小帶著我,所以對我非常關愛,我一問起她也不隱瞞,把她知道的情況向我一五一十告知。
原來,就在我住校的這個學期裡,我爸媽相互發現對方出軌了,甚至我爸還被抓了現場。
先被發現的是我爸,就是被抓現場那次。
我媽進門後,看到床上的我爸和另一個女人,並沒有生氣,反而很平靜地對我爸說,完事兒立馬回家,好好聊聊。
這種平靜讓我爸心生恐懼,恐懼之餘更多是奇怪,別人抓現場都是大吵大鬧,可我媽不僅不鬧,竟然還讓完事兒再回家。
回到家,我媽只交代了兩件事,一是不準把病帶回家,二是不準把錢搞出去。
這種反常的反應,除了說明我媽並非常人外,也讓我爸心生疑慮,於是找人私下調查我媽。
跟了兩個月,終於發現一些端倪,她幾乎每週都會去一個會所,但那個會所並不是美容養生的,便讓人專門蹲守那邊,果然拍到她和同一個男人牽手進出的照片。
拿著照片,我爸找到我媽,有種興師問罪的架勢。
我媽卻一臉不以為然,說我們倆誰也別說誰,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要彼此演聊齋了。
我爸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畢竟自己也是一屁股屎,沒有資格在這裡以一個受害者身份指責我媽。
只是我爸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為這件事如此生氣,一種被背叛的屈辱縈繞在心頭,瘙癢難撓。
可他自己也是一個背叛者,也許他的背叛也讓我媽心裡有同樣的感覺。
於是爭吵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彼此都剋制的理性溝通,內容為是否要離婚,以及如果離婚財產如何分配。
聊著聊著,聊到了戀愛的時候,那段不顧所以為愛衝鋒的過往,那種排除萬難抓緊彼此的純真,聊到最後,相視嘆息,不知道這些年怎麼走到這一步了。
最後,他們達成共識不離婚。
當初因為愛情,哪怕和雙方家庭斷絕關係也要在一起,如果現在在一地雞毛中孔雀東南飛,那他們的青春將淪為笑柄,更無法在各自的原生家庭中抬起頭來。
當然,前提是他們都認為,在他們之間依然是存在愛情的,只是這幾年可能忙於工作,一定程度上疏忽了對方,同時又受到一些外界的誘惑,以至於雙雙走了一段彎路。
最後他們決定,給彼此一些時間,處理好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和情債,然後一起迴歸家庭,迴歸對方身邊。
因為擔心影響我的學習和後續的高考,有段時間他們還刻意在我面前表演恩愛,想為我創造一個一直生活在美滿家庭的假象。
我確實沒受到影響,但不是因為他們的表演,而是這些年來,在我成長過程中他們的缺失,讓我對他們的情感依賴並不高,所以無論他們之間發生什麼,都不太能影響到我。
唯一對我產生過不多衝擊的是,我的父母竟然是兩個這樣的人,竟然出軌都那麼默契,竟然還能在雙雙東窗事發後相信愛情還存在,竟然最後還友好溝通沒有離婚迴歸了家庭。
他們果然是一對另類的鴛鴦,絕配的奇葩。
後面,因為我學業越來越忙,便顧不得關注他們之間的奇葩故事,一心準備高考去了。
等我高考結束,發現他們竟然又幫我製造了一個弟弟,這是我死活沒想到的。
之前他們一直沒說,我放假回來基本見不太到他們,也沒太注意,有種弟從天降的感覺,一時間不太適應,有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