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星君全府上下和李鳴相熟的,都知道這位公子愛犯痴心,從小就研究個仙草為何只在仙界生長,凌霄寶殿為什麼每年都是一個樣子之類,天帝每天坐在大殿裡無聊不無聊的問題,漸漸長大懂事後,發痴心情況減少很多,但卻讓旁人更加無從預防,往往是前面有人無心的一句話,他聽了去,就變成“這要是我該如何是好”“為什麼事情會在我面前變成這樣”之類的奇怪問題。
這不,現在已經從感嘆仙界暮氣沉沉,轉到回想他曾經去過的三十三重天每一處,還有沒有不是暮氣沉重的地方;直到二位仙子從他身邊經過,那縹緲的體香被他聞到,又猛然醒悟自己從沒有去過那廣寒月宮,那裡的廣寒仙子和年輕勤勞的吳剛,是不是能夠和天庭不一樣;
等過了好一會,李鳴的眼睛終於開始活動,柳波正高興公子“回來了”,誰知他第一句話是:“如果把人間小孩子的學堂,搬到仙界的私塾中,每天聽到孩子們的讀書聲,天庭是不是就會跟著變年輕呢”,這些不著邊際的想法。
他這問題柳波肯定無法回答,事實上這天庭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柳波這時實在是怕他再神遊亂想了,就趕緊靠前一步轉移話題:“公子,三太子那邊這時候肯定在天王府呢,要是去太晚,他就去查點巡防去啦,到時候只怕再難尋他了”。
李鳴呆呆看著柳波,過一會終於說:“對對對,我還要下界去呢,快走快走。”兩人話說間就直奔天庭東邊而去,直到遠遠看見一群,在天庭都算很是氣派的樓臺閣館,那便是到了天王居所,也是天庭仙眾口中說的雲樓宮。
來到天王府前,看到門前兩個小仙吏,無精打采的左一個右一個,立在門前搖搖晃晃,李鳴騎著門縫站在兩人中間,粗著嗓子“嗯~哼”咳嗽一聲,唬的這兩個正打瞌睡神遊太虛的門子,一個激靈站起筆直,那是神志未醒、身子先已進入狀態,待右邊一個終於看清是李鳴後,趕緊用手狠狠抹了兩下臉,就湊到近前施一禮道:“公子好、您萬安,剛失了體統,您見諒”。
左邊那個明顯沒有右邊這個機靈,只是一個勁的點頭上笑臉,嘴裡“呵呵呵、哈哈哈”個不停。李鳴既與三太子交好,自然和這些門子下人是相熟的,便隨口問道:“三太子可在家?”說完就朝旁邊的側門走去,右邊那個緊跟著兩步走在了李鳴側後方,一邊陪著,一邊說:“小的引公子去後偏殿等著,太子爺正和天王他老人家商討事情呢,聽說動靜挺大……”。說到這,小吏閉嘴了。
聽他說動靜挺大,李鳴就向在側的柳波瞟了一眼,這柳波心領神會明白是要他打點,這都算是府中開支,自己肯定虧不著。便從袖筒裡拿出兩顆棗來,那栆綠油油個頭可不小,柳波在手中小拋了兩下就扔給那小吏,只聽柳波說:“這棗子可是二十年前南極仙翁來與我家星君下棋,當做添頭輸給的。劉安,你小子有福啊”。
這叫劉安的門童,喜笑顏開的衝著負手前行的李鳴,先是一個鞠躬到地的大禮,嘴裡急速說道:“小的粘福了,謝公子賞”,三兩步趕到李鳴身側,小聲提醒李鳴說:“我先帶公子到太子爺的書房等候,這一會您實在不方便去覲見天王,今天天王他老人家忘了拖那玲瓏佛塔了,所以太子爺抽空專門去和老爺理論去的”。
“沒有拖塔的托塔天王”,李鳴聽劉安如此說,心中已有計較,就要找機會把一樁事情做實,點了下頭,說了聲:“本公子知道了,你且忙你的去”。說完徑直進入側門去了。劉安待要繼續討好兩句,只看到李鳴二人突然加緊步伐,便知道不需他身前伺候了,就又衝著遠去的身影一鞠到地,轉身回門房不提。
李鳴二人穿閣越亭,一路見到向他行禮的仙僕點頭示意,他竟能喊出大部分人的姓名,自行過中門向內庭走去,有新來的中門護衛好奇就問起旁邊之人:“這是何人?在這天王府竟然長驅直入,無需通報?看著修為不高,怎地如此張揚”。
無錯書吧對面另一位中門護衛橫了他一眼,以一副過來人的表情說:“這位就是那北冥星君的小公子,與咱們三太子最是交好,別說這天王府,就是三太子的中軍大帳,也是無需通報的”。那新來的護衛頗為驚奇的感慨道:“北冥星君啊!”新來的這位一聲感慨,面上有了嚮往神色,轉頭看向李鳴主僕的背影,自言自語說了句:“這位公子好福氣啊!有這麼一位爹爹,恐怕就是凌霄寶殿也是能隨進隨出的吧。”
“唉,你是不知道這位的心性,你也看出來他道行不高了,聽說他心性確實不在此,每日裡就是不停在三十三重天裡結交各類人物,從來沒有花心思在道行上。聽說啊,是聽說的,道祖老人家親自給他鑲過命宮,說是命宮天月、天魁、天鋮三星高照呢。”聽到府內老人這麼說,新來的終於找到能在見識上,壓過對方一頭的機會,便說道:“當然啦,你不會不知道吧,北冥星君本就是天界隱星,乃是封神之戰前,就已在仙班的星宿天魁,二十八宿那都是他的徒子徒孫,這位既然是他的公子,哪個星君不搶著看顧他呢。”
正在這倆中門護衛,均從閒聊中刺探到天庭隱秘,心內得到極大滿足,新老同事之間的感情進一步得到提升之時,李鳴二人卻站在內庭門口不再行動,柳波適時靠近問道:“公子可是發現了什麼?”
李鳴顯然對柳波恰到好處的提問甚是滿意,面露微笑看著無閒雜人等的內庭院說:“今日天王未託塔,我等來見三太子,內庭往來無閒人,豈不是天助我也?”
柳波雖然不知公子為何興致大起,唸了這麼一首打油詩,但是作為貼星君指定的貼身清客,這個時候不管公子要幹什麼,這捧哏都是必須要做的,否則也不可能處在這麼個位置上,便順著問道:“想來公子是有了妙計?”
李鳴邁步進入內庭,頭也不回的隨口答道:“你就在內庭門外等候,若今日天要助我,自然水到渠成”。柳波在府中已經兩百多年,看到公子這一幅天下捨我其誰的模樣,就明白他今日把念想打在了天王或者三太子身上,這種事關隱秘、體面的事情,自己能不參與,最好不要參與,也就識趣的站在門庭內,他也納悶的緊,為何這天王府的內庭卻看不到一個護衛、仙僕、力士這些下屬,好在他是個踏實性子,不會被好奇心驅使做不合時宜的事情,公子不需要他知道的,他是堅決不會探究的。
那邊放下柳波不提,只說這李鳴自踏入內庭,便不拘束自己的儀態舉止,反而刻意加重腳步向內院行去,那裡是天王府真正的議事之處,說來這天王府由中、東、西三路建築組成,中路建築是宮門、銀安殿、嘉樂堂等,東西兩路建築則是一些配殿和廂房,這些都是前庭門臉,用來接待尊客、迎旨演武等正式活動,具體功用各不相同。
而李鳴現在步入的內庭,才是真正的中樞區域,天王日常起居、太子議事等都會在這一個小院中進行,是不是交好或心腹之人,只看能不能進出這內庭,就可區分開來了。
現在李鳴所處位置,已經可以聽到有人在爭吵,即便是他刻意加重腳步,仍然未見緩和情況,很顯然爭吵之人已經不再顧慮目前有無外人,結合內庭無一個不相干的人等,想來所爭吵之事乃是極其機密的,李鳴的把握就又加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