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幼安讀過半卷書,識得幾個字,也略懂儒釋道三教,什麼丹青音律倒是也懂得一點。”
“但是這個世界上,只怕沒有真正的神仙,有的只是被神仙化的人,你說的溫幼安就是其中一個。”
聽著溫幼安的描述,溫穩吻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她只是在武道上有突出的天賦,但是不太懂溫幼安說的這些。
無錯書吧就在這個時候。
“穩吻,回來。”遠處一道成熟的聲音響起。
“安姐姐我要走了,再見。”然後溫穩吻又對著遠處的方棋擺了擺小手,然後就向著遠處跑去。
方棋走了過來,對溫幼安笑著指了指不遠處熱鬧的街道。
示意兩個人不如去轉一轉。
溫幼安走到了方棋的身邊,目光看向人群。
明白了身邊女孩的意思,方棋帶著溫幼安走向了人群中。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閒逛。
“對了,姑娘,剛才你對那小姑娘說什麼了?”方棋好奇道。
“我對她說,這些高層的人,都是被神化的神秘凡人,與其追逐他們,不如好好關注自已的生活,提升自已的修為和見識。”溫幼安搖頭苦笑道。
“嗯,對了,我可以問問姑娘,那天你為何會在裴宴清將軍的陵墓裡嗎?”方棋再次問出了自已好奇了很久的問題。
“她是人族中的武道奇才,她戰死在一次妖鬼浪潮中的,她為人族犧牲,我敬重她。”溫幼安臉色忽然一收,但還是給出了一個也是發自內心的回答。
死在人族和妖鬼的戰鬥中不用多說。
當年溫幼安那一代人,緊隨溫幼安之後的就是裴宴清。
縱然溫幼安驚才豔豔,可如果不是溫幼安得到了五帝之一的青帝傳承。
她一定能比裴宴清強多少嗎?
溫幼安自認也不一定。
察覺到自已似乎問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
方棋立刻不再多說話了,從路邊買了兩罐荔枝飲料。
易拉罐上,有兩顆圓圓的荔枝,上面寫著‘團圓’兩個字。
這飲料的名字,就叫團圓。
遞給了身邊的溫幼安一罐。
溫幼安看了那飲料足足一秒鐘,這才伸手接過。
然後開啟了拉環,大大飲了一口。
清甜不膩,乾爽可口。
方棋也是開始喝了起來。
身邊溫幼安留著一頭長髮,雖然吃喝東西也沒問題,可看起來總有一些不便。
從自已的常服口袋中,方棋掏出了一隻木簪,這還是他從舟陽城那邊帶來的。
是養母顏語的木簪,在方棋臨行前放到他口袋裡。
方棋在溫幼安的不解眼神中,走到她的身後,然後開始挽起她的秀髮。
頓時,溫幼安肩膀劇烈的一顫,一道如同青雷一般的青光,從溫幼安雙眸中閃過。
但是這道青光,最終熄滅了。
不過這也驅散了一些殘餘在溫幼安體內的酒意。
溫幼安對著方棋微微點了點頭。
如果是其它男子為她盤發。
或許溫幼安早就把對方一掌拍到青天上去了。
但不知道為何,當她面對這個年輕男子,心裡總是很難生出不悅。
思來想去,溫幼安只能認為,此時此刻的她,拋去了總鎮撫長的身份,在和方棋平等論交,同時她對方棋有一見如故的感覺。
就在氛圍有些異樣的時候。
“請讓一讓,小哥,姑娘,讓一讓……”從身後傳來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回頭看去,是一個看上去八十歲的老太太,在艱難拖著板車前行,板車上放著很多破爛。
“額,小哥,姑娘,你們的飲料罐還要嗎?”老太太咧開嘴,露出了不剩幾顆牙的口腔笑道。
溫幼安又喝了一口,然後將手中的飲料罐交給對方。
方棋也是一樣。
在老太太的另一邊,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大肚子男人,將手中的瓶子什麼的也送給老太太,同時開口道:
“老太太,你這麼大年紀,還要出來撿破……拾荒,你家裡人不管你?”
那老太太臉色一僵,苦笑道:“我是夏國塞北道九原城的人,六十年前,北方契國突襲了塞北道,九原城也是遭遇襲擊,我家那口子死了,好些親戚都死了,我的腿逃亡時候摔傷了,我揹著只有三歲大的兒子,遲早會被北方韃子追上,我只能求一個逃亡路過的陌生女人。”
“求她帶著我只有兩三歲的兒子趕緊走。”
“我原以為我必死無疑,但是我卻活了下來。”
“我一直在找我的兒子。”
方棋是鎮撫官,聽到這裡,立刻開口道:“請問你的兒子,叫什麼名字?有在調查局上戶口嗎?”
老太太看著方棋道:“我的兒子田福,乳名阿福,我希望他這一生有福報。我當時給他上了戶口。”
一邊看熱鬧的中年女人追問道:“老太太,你有請求過調查局幫忙嗎?”
聽到這句話,老人家眼角的皺紋伸縮起來,老太太嘆息道。
“有,但分開的時候,孩子太小,根本沒記事,那個陌生女人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活下來。”
“調查局也沒有查出任何結果。”
“可能有人養了我的孩子,給孩子起了新的名字。”
一個二十幾歲的女生開口道:“奶奶,你有給孩子留什麼信物嗎?”
老太太看了一眼那女孩,“有,我的丈夫是鐵匠,給孩兒打了一隻長命鎖戴在脖子上,長命鎖上有他的姓,田。”
“那時候兵荒馬亂,他又很小,長命鎖可能早就丟了吧。”
長命鎖,長命鎖,長命……
這個時候,一邊二十歲左右的男大學生道:“也可能他,嗯……沒躲過六十年前那一劫。”
老太太聞言,瞬間閉上眼睛,過了幾秒才哽咽道:“或許吧。”
周圍的人都是搖頭,這些線索,確實不足以讓調查局或者鎮撫院,在經歷過那樣的歷史事件以後,一定找到那個當時只有兩三歲的孩子。
老太太說完之後,就岣嶁身子,拉著板車向前緩緩走去。
等那老太太的身影逐漸消失,板車的聲音也消失之後。
方棋長撥出一口氣,看了一眼溫幼安。
卻發現溫幼安此時表情有些複雜。
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兩人相顧無言,繼續向前走去,在經過了一個面具的攤位前。
溫幼安看了一眼各個面具。
方棋為了稍稍改變一下兩人的氛圍。
索性就拿過了一個青龍面具,然後戴在一邊女孩的臉上。
溫幼安摸著青龍面具,臉上的表情,由冷靜轉為驚詫,看著身邊的男子。
不久時,溫幼安看方棋的眼神中光波流轉的溫柔起來。
或許是因為在潛意識裡,溫幼安覺得,戴上了這道面具,那個叫做‘溫幼安’的身份,就被隱藏得更深了,取而代之的是‘安無憂’這一個身份。
看著這道面具,方棋不由得的點了點頭,大小合適,氣質也合適。
兩人繼續順著人群,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