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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聿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南初在老宅多待了一上午，陪著爺爺說了會話。

她剝了個橘子遞給他。

柔聲叮囑:

"爺爺，您要多吃些清淡的蔬菜和水果，對身體好。"

老爺子面對南初時總是和顏悅色的，萬分慈愛。

接過她遞來的橘子，笑呵呵吃了口。

老爺子吃完，看著南初乖巧的模樣，心裡有些惆悵。

南初來陸家快要八年，他是真的把她當親孫女看，小姑娘性子溫柔又乖巧，他總想著以後要給她找個好的依靠。

知道她性子軟，他一直想著要給她找個溫柔脾氣好的男人她才不會被欺負。

老爺子還生怕她年紀小被外面的男人騙了去，經常讓陸聿珩這個當哥哥的看著點。

但是萬萬沒想到，沒被外面的臭小子騙了去，倒是被自家這個混小子給佔了便宜。

那天看見那混賬在南初房間裡那般衣衫不整的樣子，老爺子怒火攻心差點暈過去。

自家那個混小子他最是清楚，樣貌能力都沒得說，但是性子冷硬涼薄，完全不受約束，渾身的傲氣，從不肯低頭。

老爺子都怕以後他不在了，那混賬要是欺負南初，他都沒有顏面去見他的好友。

想起昨日的談話，不禁又氣上心頭。

真是個混賬東西，這麼好的媳婦不緊緊攥住了，以後沒了別來找他哭。

壓下心裡的火氣，他開口問道:"丫頭，結婚這幾個月，阿聿有沒有欺負你？要是他欺負你你就告訴爺爺，爺爺教訓他。"

南初怔了下，而後搖了搖頭。

抬起眸子認真的說:"爺爺，哥哥他沒欺負我。"

確實沒有欺負她，他只是不喜歡她，沒有尋常夫妻的溫情，冷淡了些。

老爺子這才放下心。他還記得當初那件事過後，陸聿珩被他狠狠抽了一頓。

老爺子本來年輕時就是武將，脾氣也算不得多好，盛怒之下真不是一般人招架的住的。

他罵他畜生，他也一聲不吭。

事已至此，老爺子也不能打死他。

他下了命令，沒給他半點商量的餘地，讓他娶了南初。

那時剛長成的青年對南初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竟是看不到半點心虛，冷冷淡淡，卻又滿是不馴。

他扯了扯唇，淡淡的笑了聲:"爺爺，您讓我娶，也沒問過南初要不要嫁呀。"

那渾不在意的樣子讓人看了來氣。老爺子又狠狠抽了他十幾下，柺杖都被鮮血染紅。

陸聿珩不肯低頭，也不肯答應。他本就一身反骨，倔的厲害，越逼他他就越不願意做。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南初強迫了他，哪怕是他的親孫子，老爺子也想啐一口，真夠不要臉的。

他氣急，一腳踹在他胸口。

"我怎麼教的你？你佔了初初的便宜，難道不該負責？又不是別人逼你，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做了就得承擔。"

"她一個小姑娘，被你這個混賬就這樣禍害了，你不娶，她該怎麼做人？"

陸聿珩被踹的吐出一口血，一張俊臉低垂著，沒什麼情緒，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哪怕被打的吐了血也不肯低頭答應，油鹽不進。

陸夫人在一旁看著，也不能說什麼，看著被打成這樣的兒子也心疼，流著淚勸:"你就聽你爺爺的吧，你要了初初的身子，怎麼能不負責？"

陸夫人心疼兒子，但也心疼南初，小姑娘溫柔又貼心，她也喜歡的緊，她沒有女兒，早就把南初當成自己的女兒疼愛。

陸聿珩還是不肯點頭，老爺子已經氣的紅了眼，那柺杖又要再次落下，就看見南初跌跌撞撞跑過來，撲在他身前。

老爺子驚的緊急收手，才沒打到她。

南初流著淚，一張漂亮的臉蛋上有些蒼白，她眉眼間還帶著明顯的不安。

小姑娘磕磕絆絆的解釋道:"哥哥他…他不是故意的，昨天哥哥是被人下了藥，回來正好撞上了我。"

聽見南初的解釋，老爺子氣才消了一些。

看著被打的吐血的青年，老爺子也不是不心疼。但不管原因是什麼，木已成舟。若是他不負責南初怎麼做人，他怎麼有臉面對死去的戰友。

老爺子哼了一聲，扔了柺杖，沉聲問:"你娶不娶？"

陸聿珩抬起眸子，看了眼擋在身前的南初。

女孩雪白纖細的脖頸上痕跡明顯，嘴唇上還有被咬破的傷口。

他捏著她的下巴，沒什麼情緒的看著她眼裡的淚，淡淡的問:"你想嫁給我嗎？"

南初看著他說不出話。

老爺子看他這時候還有臉擺著張冷臉威脅南初，又拿起柺杖要抽他。

但南初擋在他身前，著實沒法下手。

陸聿珩又問:"你喜歡我嗎？"

南初無法承認，她不敢承認。

她看出了他不想娶她。

南初不願意逼迫他，鬧得家宅不寧。

良久，她流著淚搖了搖頭。

陸聿珩似乎笑了聲，笑意裡含著幾分譏諷。

又重新問了那句:"要嫁嗎？"

青年那雙黑沉沉的眼看著她，似是透著滲入骨髓的寒意。

那眸中的寒冰如有實質，刺的人心口墜痛。

最後，南初怔怔移開眼，看著陸爺爺搖了搖頭。

"我不……"

"初初，聽爺爺的，嫁給你陸哥哥，感情可以培養，以後他要是敢對不起你，爺爺替你收拾他。"

老爺子打斷了她的話，並不信奉這一套，在他看來，這混賬佔了南初的便宜，就得負責。

他們那個年代結婚時也沒什麼感情，但沒有感情也可以培養。

最主要的是今天本是老爺子的壽辰，他不少的部下還有世交一大早就來給老爺子祝壽送禮。

這件事被不少人撞見，怎麼可能遮掩的過去。若是陸聿珩不娶，南初以後怎麼做人。

老爺子知曉南初有多懂事，知道她不願意逼迫別人，那這個壞人就他來做。

南初拼命搖了搖頭，還想說什麼，老爺子背過身，語氣強硬起來:"初初，聽爺爺的。"

老爺子心意已決，根本不給人反駁的機會。

南初無力垂下頭，淚珠落在蒼白的臉頰上，彷徨又無措。

陸聿珩情緒不明的看著她垂眸落淚的模樣。

良久，他緩緩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離開的時候淡淡的說了句:"我答應了。"

***

想起之前的事，他有些悵然。

"爺爺，今天陽光好，我陪您出去曬曬太陽吧，正好院子裡的花開了。"

南初還記得上次諮詢過醫生，老人家年紀大了，適當的曬曬太陽能防止骨質疏鬆，還有利於心情開闊。

老爺子的思緒被南初的聲音拉回。看著南初眼裡的關心，心裡嘆了一聲。

隨後又笑著答應，心裡的惆悵也散去些。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左右他在一天，那混賬就別想欺負南初。

那天他這把老骨頭不行了，就給她留一筆豐厚的財產，要是以後過得不開心，就把那小混賬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