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一棟奶白色的三層小樓前,翠綠的藤蔓纏繞了大半牆壁,陽光透過縫隙折射出淺淡的光暈。
沈惜梔邁步下車跟在傅淮時身後,玻璃門從裡面拉開,她身邊圍過來一群工作人員,眨了眨眼看向傅淮時,“?”
“上樓做造型。”
她很輕地“哦”一聲,抬步跟著往上去,三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傅淮時靠在一樓裡側的沙發上歪頭睡著,眼下的青黑色褪了許多,沈惜梔長髮利落的挽起來冠在頭頂,手指握著裙襬緩步下樓。
作為一位十八線龍套小演員沈惜梔面對這種千萬級禮服向來是只在紅毯和秀場見過。
她身上穿的是昨日晚間專機從國外運過來的Elie saab高定禮服,淡粉鎏金的收腰裙襬,兩側肩帶錯落交替,身後的露背將她的蝴蝶骨完美展現,腳上搭配了一雙Rene Caovilla •Ellabrita系列的高跟涼鞋。
傅淮時聽到動靜緩緩睜開眸子,他懶懶地將視線落在下樓梯的沈惜梔身上,柳腰纖細,面板霜白如雪,喉結不受控的上下滾動,欲蓋彌彰般偏移了視線。
“我弄好了。”沈惜梔提著裙襬走到他身前,傅淮時懶聲應道,站起身往外走,“走吧。”
私人山莊別墅前的噴泉在熱烈的歡迎著前來的賓客,暮色四合,華燈初上,暖黃色的燈光從山腳一路延伸至門廊前,破開了這層層的夜色。
門廊前聚集著三三兩兩談天說地的賓客,近光燈透過光潔的玻璃折射進他們眼底,強光後連號的邁巴赫停在他們面前。
四周的喧囂聲瞬間沉寂,互相對視中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震驚和不可思議,“他怎麼突然過來了?”
一旁的人搖頭,“不知道啊,他不是最不喜歡參加宴會嗎?”
交談聲中一身筆挺黑色西裝的傅淮時從車門裡傾身而出,利落的五官掩在陰影裡,目光輕抬,不避不讓的對上門廊前眾人探究的視線。
他黑色的襯衫紐扣隨意地解開兩顆,精緻的鎖骨露在外面,手腕上未佩戴任何飾品,他從車後方走到另一側。
在眾人眼下將手伸進了車內,沈惜梔看著亮在她面前的手掌,遲疑一秒,將手搭了過去,傅淮時反握住她軟柔的小手牽著她出來。
這次門廊前好奇的人兒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傅家這位三公子帶了一位漂亮女伴來參加宴會!
眾人灼灼的目光如針刺般落在沈惜梔身上,她淡然的反看回去,眼眸裡的不關心好像在說:你是在看我有多好看嗎?
傅淮時低聲咳了兩下,她歪頭看過去一眼,小腦袋裡浮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一下午也沒聽見他咳一聲,怎麼一下車就又開始咳嗽?
莫不是他對人群過敏?
傅淮時此刻不知道她心底的彎彎繞繞,牽著她的手掠過門口那群人進了主宴會廳。
當沈惜梔這張臉從眾人面前走過時,她們才認清楚傅淮時所帶的究竟是何人。
沈副市長家的千金。
此時所有人腦海裡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這兩位是怎麼勾搭在了一起?
進了內場宴會廳,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沈惜梔從侍應生托盤裡拿了一杯香檳酒握在指間,她跟在傅淮時身邊,很小聲的問道:“今天這場是做什麼的?”
傅淮時目視著前方,鎖定了一個人的位置,不緊不慢地帶著她走過去,順便回答她的問題,“昨日不是說幫你恢復事業嗎?”
沈惜梔歡快地“哦”一聲,小尾巴快要翹上天了,傅淮時手掌間隔著霜白色的絲巾手帕搭在了她的細腰上,他站在徐嘉譯的面前,“未婚妻。”
徐嘉譯對著沈惜梔點頭微笑,調侃道:“三哥終於肯順從家裡結婚了?”
他誤將沈惜梔認成是傅崢明安排的聯姻物件了,畢竟傅崢明和傅淮時面和心不和許多年了,傅淮時稱病抱恙不問家族事務,軍政商三條路都表現得興致缺缺,反倒讓傅崢明安了心。
傅淮時扯了扯唇,轉入了另一個話題,“最近電影的女主找好了嗎?”
徐嘉譯聽著他直來直往的話,眉心一跳,目光僵硬地落在旁邊一直乖巧等著的沈惜梔臉上,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但美人的演技…就不那麼好說了。
“你莫不是…?”
傅淮時懶聲回道:“她演,我給你投資。”
徐嘉譯本打算秉持著要堅持自已的藝術理想,不在資本家面前妥協,當投資額砸下來後,他沒骨氣地退縮了,給錢的就是金主大爺。
“成。”
演技不好,慢慢教就是了。
一晚上的時間,沈惜梔都在傅淮時身邊裝乖扮巧,手裡握了一沓名片,全部都是娛樂圈裡的知名導演和製片人或者是娛樂公司的老總們。
得了閒,她彎腰坐進休息區的沙發裡,一張張地划過去名片,傅淮時從人群裡脫身走到她面前,落拓的身影擋住了她前方傾瀉下來的燈光,薄利的眼皮垂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夠嗎?”
沈惜梔收攏名片,放在手心裡輕拍兩下,微笑著看他,“未婚夫的面子當然夠。”
一道渾厚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二人的交談,“淮時。”
寧江在一旁默默地扶住了傅淮時,他一改在沈惜梔面前調侃的模樣,重新變回了那副病弱貴公子,“二叔。”
沈惜梔歪頭打量著對面儒雅紳士的傅崢明,傅淮時手指探到背後,向她打手勢讓她起來,沈惜梔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貼心地挽住他的手臂,也跟著喚了一聲,“二叔。”
傅崢明涼薄的視線落在沈惜梔身上,打量幾眼後挪開,“淮時,二叔以為你會和霍家的女兒在一起呢。”
傅淮時笑了下,寧江放開扶著他的手臂,傅淮時手掌搭在沈惜梔的腰間將她扯進懷裡,“二叔,那都是你們認為的,若是再這樣以訛傳訛,惜惜可要同我鬧脾氣了。”
傅崢明心底冷笑,他下了那麼久的棋,傅淮時卻始終不入局,面上不動,笑著回應,“是二叔的錯了,改日帶回家吃個飯。”
等他轉身走了,傅淮時鬆開手掌,他手心裡溫熱的溫度還殘留在她的肌膚上,柔滑順滑的手感粘在了他的指腹。
“抱歉。”
沈惜梔知曉他是在為自已剛才突然攬住她的腰道歉,她擺擺手不以為意,“沒事。”
結婚以後這種場景少不了,雖然他們是假夫妻,但人前恩愛還是該裝就要裝。
畢竟誰會跟金大腿過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