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非算是搞清了一些基本情況。
這是一個以修仙為最高奮鬥目標的世界,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但他生活在凡人圈子裡,一睜眼就輸在起跑線上。
現在的他,剛剛過了一歲生日沒多久,沒有母親。母親在生他時難產死了。
倒黴!他心裡一嘆,人們都說父母雙亡的人往往不簡單,看來他離不簡單隻剩一半的距離。
陳家在古木鎮已立府五百餘年,20世老祖宗陳慕仙修仙一生,活了一百二十歲,煉氣十二層,差一點就築基成功。
可惜後人竟無一人有靈根,與修仙衣缽無緣。
這座龐大的陳家大宅,就是陳慕仙在世時修建的。
陳非的爹陳大鵬娶了九位妻妾,現在還有八名縈繞身邊。不消說,死去的那位正是陳非的母親。
也許是家族魔咒,陳大鵬只生下了陳非這一個孩子,還差一點一命嗚呼。
陳非腹誹道,陳大鵬手中究竟有什麼傳家寶,寧願放棄兒子的命也不拿出來給薛神醫?
原主只有一歲的年紀,身子骨又弱得一批,腦子裡比陳非前世的錢包還空。
現世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陳非從頭摸索。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陳家家大業大,陳大鵬還有一身的大錘拳功夫,出手如錘,很有名望。
陳非算是個富二十代。
至少吃奶不用愁。
看到活過來的兒子胃口這麼好,陳大鵬讓管家優中選優,挑選了五位極品奶媽專供陳非吃飯。
陳非試了試,目前的他只能吃奶,現世那些飯食簡直不是人吃的,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豬吃的東西都比這裡的人好十倍。
陳非以前在飯店打過兩年工,還幫大廚打過下手。
錢沒掙多少,嘴倒弄得更刁。
沒辦法,他就一心一意地吃奶,不吃什麼輔食。
說來也該他吃奶,每次吃完,他都感覺自己精力十足,骨骼、肌肉就像打了催長劑似的瘋長。
有個人說,一杯奶強壯一個民族,沒有騙人。
很快,陳非只習慣了兩個口味,一個是那位清秀奶媽,姓張,說話聲音軟軟的,人也很賢惠溫柔。她的奶水並不是十分的充足,但陳非見到她就心裡舒服。
另一個是李奶媽,五大三粗,嗓門也大,愛貪小便宜,但長處是奶水多,量大質優管飽。
她們兩個人搭班,就夠陳非嗍了。
時間一晃過去了快一年。
這一天。
到了晚上,陳非在傭人的服侍下,早早地躺到床上,等著清秀靚麗的張奶媽過來。
二十歲的靈魂,不到兩歲的身子,陳非心有餘而力不足,但可以鑽進溫玉般的懷裡,就夠了。
門開了,進來的卻是臃腫的李奶媽,還牽著比陳非大三個月的大兒子。
“怎麼是你?”陳非明明記得該張奶媽當班。
“小少爺,張奶媽今晚有事過不來,非讓我幫她一個忙,沒辦法,我就來了。”其實是因為明天陳府一位姨太太過生日,全府的傭人都可以領到一筆賞錢。
李奶媽當然不願錯過這個機會,強行讓柔弱的張奶媽回家休息,她來上今晚和明天的班。
陳非一腔的期待落了空,晚上沒人可抱了。
他草草地吃了幾口,就睡去了。
睡到半夜,他覺得有點餓,就爬過去準備吃個宵夜,不料李奶媽那個胖小子小腳連環馬般蹬過來,就是不讓他吃。
無錯書吧兩人的個頭差不多,陳非並不怕他,但李奶媽是個母夜叉,打了她兒子,她發起飆來很嚇人。
陳非更睡不著了,起了床,悄悄地出門,月光下,朝阿爹的書房摸去。
此刻,阿爹應該很忙。他是個時間管理大師,八個老婆,雨露均霑,一視同仁,居然每個人都很滿意。
書房的門又高又重,關得嚴嚴實實,以陳非的力量是打不開的。不過門檻處有一個內外可推的狗洞板,他正好可以隨意鑽出鑽進。
更妙的是,狗洞與牆壁連線處,還有一個很隱蔽的牆洞。
厚牆全由一種晶瑩的石頭砌成。
在牆洞的上方,不知是天然所成還是有人拿東西戳的,有一個極小的孔。透過小孔可看到書房裡面,而從書房卻看不到這個小孔。
有好幾次,陳非就躲在牆洞裡,看見阿爹和幾位阿孃愉快地玩遊戲。
陳非經常溜進書房,狂補關於這個世界的知識。
他剛剛來到書房門前,正要爬進去,忽然瞅見院子上空有東西飛來,眨眼之間,就落到一處假山旁邊。
陳非一激靈,趕忙爬進去,從門板縫向外偷偷望去。
兩個人,一名成年人和一名約八九歲的孩子。
他們身上均揹著一把長劍。
會飛?修仙之人?
陳非從書房的書裡看過許多修仙的書籍,他當即屏住呼吸,生怕被對方發現。
那二人低語幾句,便分開來,倏地不見了。
陳非隱隱覺得不妙,看了看周圍,書房裡也不安全,他急忙躬身鑽進牆洞。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門外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奔書房而來。
接著書房的大門被推開,然後又重重地關上。
哧!
蠟燭點起,整個書房照得一片亮堂。
陳非透過小孔看到,一名瘦削中年男人,拿著一柄正滴著血的長劍,指著披頭散髮、只披著件長衫的陳大鵬。
旁邊站著那個九歲的少年,鼻樑高而單薄,嘴唇緊抿,不時地揉著下腹。
“未央,他打了你一拳?”瘦削男人關心地問道。
“不當緊,九叔。沒想到這個凡人還敢反抗。”名叫未央的少年咬牙說道。
聽少年這樣說,瘦削男人稍為心安。
“你們二位既為修仙向道之人,為何殺我家人?”陳大鵬抬起頭,顫聲問道。
二人均沒有立即回答,那少年突然飛起一腳,將陳大鵬踹得飛起來,重重地撞到牆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這一腳,是替我大舅踢的!”
陳大鵬嘴裡吐出一口鮮血,掙扎著靠牆而立:“你大舅?”
“薛神醫!”
陳大鵬明白了,只恨當初沒有在薛神醫後背上用大錘拳再搗兩下。
“薛神醫醫術不精,羞愧之下服毒而死,與我陳家何干?”
“哼,我大舅一世英名毀於你手,還不夠嗎?實話告訴你,我大舅並沒有死,可恨你暗下毒手,傷了他的身體,致他如今尚未完全復原,就是將你碎屍萬段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什麼神醫,我早就看出來,他不過和你們一樣,都是卑鄙小人。”陳大鵬已知難逃一死,索性破口大罵。
“罵吧,你陳家上下一百零八口,就剩你一個了。之所以暫留你一條狗命,是因為還有事沒辦完。”瘦削男人冷冷說道。
陳大鵬眉頭緊皺,忽然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們是虎豹山宮家的人!”
“不錯,我是虎豹山宮家宮全雷,你面前的這位小爺,是宮家三十五代嫡長孫宮未央。從今天起,古木鎮陳家就不復存在,你可以找你五百年前老祖宗、那位修煉到煉氣十二層的傢伙哭訴。”
躲在牆洞裡的陳非心中震驚,冷汗涔涔而下。如果不是被李奶媽的胖小子踹下床,他也一同早就沒命了。
好狠的宮家。
汗水滴進眼中,一陣刺澀,他不由得動了動。
宮家二人同時扭過頭,向他這裡看過來。
陳非的心快跳出嗓子眼。
宮全雷手指一彈,一道白光閃過。
嗷!
慘叫!
“九叔,一條狗。”宮未央看了一眼,陳家的大黑在外面野回來,看到書房有亮光,就從狗洞往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