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寂靜的走廊突然傳出聲響，如果有旁人在此，就會發現，這明顯就是鎖鏈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

“喂，就這樣一直走真的能走出去嗎？”

抬了抬手上的手銬，羽諾的臉上，充滿了不耐煩。

“這個你不用擔心。”

羽諾的身後就是委託人和他的傀儡，而一直跟隨他們的便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動物”們。

“畢竟，你的安全和我們以後的安穩是有直接聯絡的。”

說話間，他用刀尖抵住了羽諾的後腰。

“噝……”

有些不適地快走了兩步，羽諾的眼中透出了無奈。

也不知道那時對方到底看到了什麼，反正自那之後他就一直提防著自己，甚至連只能在黑市上才能買到的，專門用以抑制精神力的鐐銬都安排了一套。

但……

怎麼還會有人隨身攜帶著這玩意？就算有，也不能一整套都帶在身上啊！

而且不光如此，就連自己的武器也用鎖鏈一併綁在自己背上。

微微搖晃了下身體，確認了背後的視野後，羽諾邁步朝前走去。

……

長斧上的眼睛不安分地轉動著，這讓羽諾很輕易地就將身後的情況盡收眼底。

而對於男人剛才所說的話，羽諾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至於對方為什麼救自己，羽諾也有自己的思考。

首先，羽諾很清楚，自己身後的這個男人絕對不希望他死在馬戲團中，但又不可能讓自己活著回去。

因為比起活人，死人顯然更能保守秘密。

而且看男人的神態，他應該是和馬戲團的現任執掌者達成了某種交易，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帶著“動物”離開這裡……不對！

羽諾看著眼前異常寂靜的通道，心中一動。

如果他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麼現在管理馬戲團的顯然就是那個小丑了。

想起之前的戰鬥，羽諾的眼神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一個是想殺了自己，但又不能讓自己死在馬戲團中。

另外一個，則是需要死者，但又並不在意他的身份。

呵，真有意思……

雖然不知道那個小丑的行動邏輯為什麼違背了機器人三原則，但根據自己從輕羽那裡打探到訊息來看，現在的情況遠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看著男人臉上微微勾起的嘴角，羽諾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很快他們便看到了走廊的盡頭。

此時羽諾明顯地感覺到頂在自己腰間的刀尖又靠近了幾分。

“所以，你真的能違背自己的底層邏輯嗎？”

羽諾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比起擔心自己的性命，他反而覺得這件即將到來的事情更加有趣。

“去開門吧，我可是一個講信用的人呢。”

男子拿著刀子抵著他走到門口，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但是他眼底的那一抹激動之色卻瞞不過羽諾。

在這個時代並不缺少瘋子，或者說正常人才是真正稀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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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男人此刻的心理羽諾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他卻沒有過多的恐懼，畢竟在場的瘋子也並不只有他一個。

回頭看了眼走廊後，羽諾直接伸手抓住了門把手，而他背後的刀鋒，也越來越近。

“咚——”

無視了身後的聲響，羽諾抬腿走了出去。

出去後便是十分熟悉的沙地，看樣子這應該是馬戲團的後門。

在反覆確認自己是否真的離開馬戲團後，他這才回頭看向身後的場景。

“彭”

“嘟嘟，surprise！”

在一片彩紙雨中，小丑嘴裡吹著口哨擺出了一個十分誇張的姿勢。

“看來你仍然無法擺脫程式的制約啊。”

掃了一眼地上倒下的一大片，羽諾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神色。

“哼，一群玩物還妄想自由，真是好笑！”

雖然被戳到痛處，但小丑現在卻並不在意，反倒是對倒下的這些“動物”們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不過這個表情並沒有維持太久，在察覺到羽諾一直看著它後，它的臉上瞬間洋溢起了笑容。

只是這樣的情緒轉換，讓人無論如何都感覺十分怪異。

緊接著，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對著羽諾揮了揮手。

“既然交易完成，那就跟我去拿獎勵吧。”

見羽諾不為所動，小丑臉上又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喂，不是說好了要把倉庫交給你的嗎，你一個收東西的還猶豫什麼？”

面對這些話，羽諾只是沉默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兩人對視良久後，還是小丑率先打破僵局。

“嘖，和你們這些聰明人打交道還真是麻煩。”

小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繼續開口道。

“說說看吧，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目的的。”

羽諾眼眸低垂，左手輕輕搭在右手大拇指的根部。

“想要獲得不屬於自己的許可權，就必須先要那個許可權的負責人下線才行。”

伴隨著“咔吧”的聲響，羽諾順利地將右手從手銬中抽出。

“那麼，你把輕羽藏在哪裡了？”

眼看著面前的一臉平靜的少年將脫臼的大拇指復原，小丑的瞳孔不由地縮了縮。

它仔細地上下打量著羽諾，隨即笑出了聲。

“再做一個交易如何？”

小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吃定了我不會拒絕他手裡的籌碼。

只是現在羽諾根本沒有心情去聽小丑的話，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既然已經離開，就萬萬沒有回頭的道理。

見羽諾扭頭就要走，小丑趕緊把手裡的東西朝他甩了過去。

“喂，你先看看這東西再說！”

小丑一直盯著羽諾，生怕他就此一走了之。

羽諾腳步一頓，彎腰從地上撿起了落在腳邊的東西。

“你不怕我直接帶著東西離開？”

把玩著手中的卡片，羽諾的臉上帶著疑惑。

“如果你真的願意將一個頂級的智慧系統讓出去，那就當我沒說。”

小丑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輕羽？”羽諾翻了翻手裡的那張半透明的卡片，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

“暴露馬戲團的位置，於你於我都不是好事。”

似乎篤定眼前的少年一定會接受這件東西，小丑以一種十分舒適的姿勢坐在了空中。

“所以，交易成立？”

見羽諾點頭，小丑又十分好心地提供了另一個訊息。

“記得將這個東西和手環放一起，有奇效呦~~”

抬手送給羽諾一個飛吻，小丑與身後的那扇門一起消散在了空氣中。

小丑消失後，羽諾沒有過多猶豫，便直接將卡片和手環放在了一起。

原本他還有些好奇，如此大的空間，以前的人是如何隨意使用的。

但在看到手環可以相容其他裝置後，他便明白了一切。

羽諾也並不擔心小丑會坑害自己。

先不說手環在自己身死前無法繫結他人，就說這世間恐怕沒有人比它更希望輕羽永遠離開馬戲團。

但有一點，小丑沒有說錯，那就是羽諾是絕對不可能交出此物的。

因為武器上所帶著的詛咒，讓他很難再信任別人，更別提得到別人的信任。

所以，與其去當大公無私的奉獻者，還不如老老實實地自私一點，這樣最起碼能讓自己以後多活一點時間。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卡片很快便化為液體融入了手環中。

【搜尋到匹配裝置，識別中……】

【檢索到……滋……滋……重新匹配該裝置，系統重置中……】

【檢索到殘餘資訊庫，是否刪除？】

“是。”

雖然這有可能讓自己錯失許多上個時代的資訊，但比起這個，他還是更怕裡面有小丑留下的陷阱。

【系統重置完成，天行NF000088，為您服務。】

【請問是否使用暱稱？】

“還是叫輕羽吧，這樣順口些。”

【暱稱選定成功。】

“行了，既然完事了，就趕緊閉嘴。”

雖然不知道對方這是什麼原理，但這不停在腦內迴響的聲音真的是太吵了，尤其是在現在的環境裡。

羽諾望著在自己眼中已經晃出三個殘影的太陽，忍不住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檢測到主人情緒波動，是否選擇聆聽舒緩的音樂？】

“不需要！”

【那是否需要令人開懷的小品？】

“什麼都不需要，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