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季連雲連診幾個人,症狀大同小異……
“鄭太醫,你如何看?”
鄭文桂沉思,許久,兩人已經行出一號房,“如若只是普通的風寒,因人而異,病症不可能全部一樣。再者,風寒情況下,四肢痠軟,全身乏力,多數會伴隨發熱。然,這段時間感染的人鮮少有發熱的情況,綜合來看,此次疫病,絕非簡單的風寒。”
“很顯然的事。”季連雲討厭這種彎彎繞繞。這問題昨日就有過討論,答案早就心知肚明。鄭文桂絮絮叨叨說這麼多,不過在側面表示沒有能解決疫病的辦法,沒有就沒有,直截了當言明不行嗎?非得迂迴曲折,浪費時間,“鄭太醫忙了一夜,先休息吧。”
有說這閒話的功夫,還不如做正事。
季連雲挨個房間進入詢問,診脈。病人很多,他不是天才,緊繃的腦子記不住每個人的情況。
故,在這些人進入藥鋪之後,所有人的情況,他皆有記錄在冊。包括但不限於發病時間,重症時間,用藥時間,好轉時間等等。甚至每一個階段之間相隔的時間全部都有。
這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最初,李布手下的幾個大夫皆不認同他的做法,直到大家一起探討病情,季連雲用這些資料一一分析,眾人才恍然大悟。
有些看似不起眼的瑣碎小事,足以決定生死。
“張大人,有事?”
忙完,季連雲準備去其他藥鋪走一圈,半路碰到一隻攔路虎。
張歸撓頭髮,沒敢真把人攔下,這段時間相處,他多少知道這人的性子。此刻,自己的身家性命半數系在季連雲身上,他可不敢浪費季連雲的時間,隨著人的腳步一同往前,也不彎彎繞繞,直截了當道:“你和劉大人挺熟?”
劉大人?劉溯?
這話要怎麼答?
說不熟吧,兩人滾過床,昨夜還睡在一起。
說熟吧,統共也沒相處過幾次。
季連雲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還行吧。”
“他以前來過奉陽縣?”
這……
季連雲還真不知道。
兩人每一次的交談,皆為那點破事糾纏不清。軟的、硬的季連雲都上過,劉溯就是個疙瘩,解不開,非得為那夜的事扯個清楚。
季連雲深思不明,不就睡過一覺,你情我願的事,怎麼就得非要掰扯出因為所以然?
那夜找上門,不過是兩人剛好都有慾望。再者,當時皇帝就在隔壁,他得隨時候命。當然,最為主要的,那把火是劉溯點燃的,誰點燃找誰滅,也沒毛病,鬼他孃的知道那個隨便落吻的人是頭倔牛。
滾過一遭,就死纏著不放,逛個清風館,還要被他逮出來!
“不知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好奇,”張歸道,“隨口問問。”
季連雲沒長腦子才會相信張歸的“隨口問問”,不過……,他也沒深究。
現下的情況,要說誰最焦灼的,一定當屬縣太爺張歸,他能在這般境地特意來問上一句,必然有重要原因。
至於何種原因?抱歉,季連雲沒興趣,他混日子的秘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片刻,許是張歸自己都覺得那話太過牽強,開始解釋:“昨夜我給劉大人安排住宿,他說不用,有地方住,我就尋思著他認識誰。”
季連雲:好大一張不要的臉!!!所謂的有地方住,就是跑來蹭床?
那頭張歸還在繼續,從解釋變成賣慘,“你也知道,像我這種地方小官,最怕得罪上頭的人,尤其是現在這個檔口,真要得罪劉大人和他認識的人,烏紗帽保不住是其次,就怕他一個摺子上去,我命也沒了。”
靠
季連雲很不想懂張歸的話外之音、言外之意,可那點意思自動在腦海分門別類。
煩!
果然!人太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就如曾經住在皇宮裡的……
想到不該想的人,季連雲果斷止住念頭,頓步,眸光射向張歸,冷聲道:“張大人,做好你該做的事,你擔心的事情就永遠不會發生。但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若再拿這些事煩我,我馬上撂挑子不幹,你看你的烏紗帽還能不能保得住!”
季連雲說完就走,懶得廢話。都是官場的老狐狸,玩什麼三回九轉,搞得誰不會似的!
又是一天腳不沾地的忙碌,等回到雜亂的雜物間,已是月過中天。
剛推門,便看到好大一張不要的臉,季某人頗為氣惱,這頭倔牛!!!怎麼就聽不懂人話!!!
硬的打不過,軟的人家聽不懂,季連雲手縮排衣袖,手中抓著包藥,考慮著是否該把人放倒。
算了!季連雲一把扯下布巾。現在情況特殊,把人放倒是小事,扔到外頭感染風寒,受罪的還是自己。
不划算!
虧本的生意不能做!
劉溯見某人的臉色一變再變,一直沒敢說話。等某人一言不發的洗手,他才有勇氣道:“我做了些你愛吃的菜。你放心,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才去的廚房,沒有耽誤正事。”
季連雲方才被不要臉的人氣到,完全沒注意到桌上美食。
現下,美食入眼,肚子跟著咕咕亂叫。
他晚飯就啃了一個饅頭,不見食物還不覺得餓,見著食物,肚子就跟狗見了骨頭似的不爭氣。
季連雲很想倒床就睡,拉回被打的臉,早上還信誓旦旦地說不要人家指手畫腳,晚上就捧著碗吃人家做的菜。
無錯書吧打臉的速度堪比龍捲風!整得臉生疼。
“你多久沒好好吃飯了?”劉溯看季某人吃得狼吞虎嚥,忍不住開口詢問。
“不知道,”季連雲囫圇道,“忙得很,沒空。”
劉溯凌厲的眉峰緊緊皺起來,須臾,恢復平緩,道:“這之後,我給你做。白日沒空,晚上總有時間吃一點。”
季連雲:……
木箸落在半空,季連雲擱碗,很認真地道:“你做這麼多也沒用,我不會和你滾床的。”
“唰!”
一瞬間,緋紅從劉溯耳朵蔓延到脖子,很久很久也沒消散,即便這樣,皇宮之中寡言少語的劉副統領還是很認真地解釋:“我做這些,不是隻為了那些,我……”
“打住!”季連雲出聲阻止。腦袋得多不靈光,才想聽劉溯接下去的話。實話實說,他寧願劉溯目的單純簡單,彼此洩慾,不談情不說愛,各取所需,事過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