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別鶴醒過來的時候,祝卿安早就感受到了江別鶴的的異樣。
不同的是,祝卿安這次沒有選擇離開,但他卻是下意識收回了自已的手。
江別鶴本來還打算裝睡,他害怕自已一醒過來祝卿安又會避他如蛇蠍。
但江別鶴沒有想到,祝卿安居然直接抽回了自已的手。
他慌亂地抓住了祝卿安的手,心裡卻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與不可置信。
他觸手的不再是他記憶中光滑細膩,骨節分明的手掌,而是有著厚厚老繭,顯得粗糙無比的手。
江別鶴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已抓錯了人。
江別鶴以往銳利的眼神帶著剛剛初醒時的朦朧,他卻又無比堅定的看向日思夜想的人。
可是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個肩膀寬闊,半邊臉戴著黑色面具,眼裡有著難以言喻悲痛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著陳舊的式樣,黑色的衣衫將他的整個身體緊密包裹,顯得整個人挺拔又無畏,但單單是站在那裡,便有著一種沉穩,令人心安的感覺。
江別鶴呆愣了一下,他眯起眼睛又辨認了半晌,才終於無法欺騙自已,眼前與過去,與記憶中的愛人有著天差地別的人就是祝卿安。
江別鶴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每一次喘氣彷彿都要將他的血肉全部吐出,將他整個人幾乎要摧毀。
是啊,他怎麼可以忘了,不對,是他刻意忽略了。
如果祝卿安還與原來一般,對他有著根深蒂固的誤解的人們又怎麼會尊敬地稱祝卿安為“祝公子”?!
祝卿安卻是整個人僵硬起來,等待著男人的審判。
他清晰看到江別鶴眼裡的不可置信,心也被狠狠刺痛,抓緊,眼睛有些溼潤。
他想諷刺的笑出聲,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可他做不出任何表情,就只能用面無表情來掩蓋自已的脆弱,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抽回手,迴避開江別鶴的眼神。
那個眼神,他再多看一秒,祝卿安都擔心他會繃不住。
然後呢?他也不知道自已會做什麼。
江別鶴感受到手裡的力道,他慌亂的用兩隻手狠狠攥住,恨不得抱進自已的懷裡。
“卿安……”
聲音一出,沙啞的厲害,帶著濃濃的眷戀。
江別鶴以為他可以的,可以控制自已的情緒,出口卻是哭腔,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緊接著豆大的淚滴砸落在祝卿安手臂上。
祝卿安燙到一般想縮回手,卻被江別鶴狠狠抓住。
祝卿安心裡也不好受,苦澀的要命,各種情緒翻攪到一起,讓他整個人也紅了眼眶。
他悲催的發現,自已竟然連個相處的方式都做不到,他無法像最開始那樣天真,卻又不能冷著臉面對,整個人顯得無措極了。
只能笨拙的抿了下唇瓣,保持沉默。
而江別鶴似乎也不再想要壓抑,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祝卿安逼退眼裡的淚水,緩慢抬起手撫在江別鶴的背上。
感受到脊背繃直了一瞬,又立馬以更加放鬆的姿態肆意傾瀉自已心裡的思念與苦痛。
“好了,有我在,不怕了。”
祝卿安幾乎是下意識地說出這句話,卻引得江別鶴更加難過,江別鶴根本無法深想下去。
祝卿安不知道為什麼人哭的更加狠了,他覺得心疼又不解。
為什麼江別鶴現在這麼能哭啊,這淚水淹的他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他想象中是他撲進江別鶴的懷裡大哭,唾罵他為什麼現在才來。
可現在……
許久之後,江別鶴哭的雙眼紅腫,幾乎已經流不出眼淚只能乾嚎,整個人都有些抽抽。
早就得寸進尺的抱住了祝卿安的腰,將整個人埋進祝卿安的懷裡。
江別鶴一點不帶收著自已聲音的,再加上房子不隔音,他的哭喊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誒,這人到底誰啊?咋大人哭成這個熊樣呢?跟他孃的哭墳似的。”
“滾你的,看不出來嗎?有情人互訴衷腸。”
一隻腳往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腳,一臉不耐。
“可他是個男人,而且咱們大人可是挨板子都不吭一聲,當時那毒,把他折騰的沒了半條命都沒見他落過一滴淚,現在……嘖嘖嘖。
你說裡面是咱大人嗎?不會被掉包了吧?要不要闖進去看看?”
“你懂個屁,你特麼送死別拉上我,還掉包,信不信我把你打成肉包?!
不過也的確夠驚悚,咱們大人風光霽月,舉世無雙,偷偷愛慕咱家大人的從城頭排到城尾,要我說,那公主不也喜歡咱們大人?”
“怎麼可能?他們不是死對頭嗎?互相看不順眼。”
“說你傻還不承認,鬥著鬥著不就喜歡了嗎?”
“那裡面這個……”
“這裡面的……你我沒人惹得起,看大人那護著的樣子,哭的跟個狗似的,好好伺候著。”
“那你還說我,你不也罵大人?”
“S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