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沈傾離卻一臉防備，原本沒有力氣的身子狠狠的抖了一下，怒道：“你究竟……究竟是誰？膽敢冒充無塵上仙！”

但是沈傾離心中下意識的否認這種可能。努力剋制著咳嗽還是難免出聲，強裝鎮定地攥緊身下的被褥好似汲取力量一般。

臨淵一時有些恍惚，明明是第一次見面，這樣的對待卻讓他心中說不出的苦澀蔓延，伸出去的手定定的停在沈傾離的上方。

隔了良久，才又戲謔的嘲諷開口：“徒兒怎麼這般對待為師，剛才可不是這副模樣的，更何況……”

臨淵頓了一下，笑道：“我是不是你的師尊，你又怎麼會分不清呢？”

沈傾離聞言一愣，防備的模樣有些僵硬，連帶他自已都有些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因為自從回來之後，沈傾離就能感知自家師尊的方位，他也曾問過師尊是怎麼回事，可是師尊卻避而不答，反而笑說：“這樣不是更好嗎？這樣阿離有什麼事或者其他人冒充為師，阿離也能一眼識出。”

臨淵看著沈傾離這副模樣卻只覺得可笑至極，沈瑜然這人跟沒長嘴似得，已然身隕道消的人怎麼可能復活。

這一切不過是修仙界為人稱道的無塵上仙，動用禁術用心頭血澆灌了沈傾離的魂燈三萬年，硬生生將沈傾離的魂魄從別的平行世界拉了回來。

沈瑜然除了對沈傾離的事故意隱瞞讓他不知曉，其他的臨淵可是一清二楚，這禁術過於引渡，即使成功也不得長久，而且對施術者有極大的反噬，要不然臨淵也沒機會從魔淵跑回來。

雖然說是用的沈瑜然仙體的心頭血，可是他與沈瑜然本就是一體，對沈瑜然有所感知，自然對臨淵有所感應。

所以一開始即便沈傾離覺得自家師尊哪裡不對勁也沒有過多懷疑，只當近來事多繁忙。

臨淵看著沈傾離一臉茫然的模樣又轉為堅定，只聽沈傾離虛弱卻滿是寒氣開口：“你……你不是。”

你才不會是師尊，即便是有所感覺沈傾離也覺得眼前的人和自家師尊不一樣，但是那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卻讓他忍不住的煩躁。

臨淵聞言臉上的神情不由一愣，那雙妖冶暴虐的眸子反而逐漸平靜了下來。

臨淵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容，隨意地抬手鉗住沈傾離的下巴。

溫聲道：“你倒是生了一雙好看又中用的眸子。”

臨淵還沒和沈瑜然分開之時，有時候沈瑜然心中的慾望過於暴虐膨脹，也不是沒有獲得過身體的主動權，可是從來沒有人在他刻意的演示下看出來什麼。

這既讓臨淵覺得心情愉悅，但是有時候又厭煩他人的有眼無珠，這種矛盾的心理一直到那場暴亂的發生，才逐漸覺得自已是獨立的自我。

可是無論是誰都會下意識的認為他是沈瑜然，這讓他很煩躁，但是在青年面前，他寧可沈傾離將他認作沈瑜然。

因為……臨淵對上這雙狹長的眸子，裡面沒有一開始的溫情和縱容，是的，臨淵看到了縱容，即便一開始自已傷到青年，青年也沒有半分怨言和怒意。

只在察覺到自已不是沈瑜然之時的無情和冷漠，這種感覺讓臨淵止不住的煩躁，嗜血而又暴虐的念頭愈加重了。

臨淵低低笑了一聲，他就知道沒有人會喜歡他，即便他也是無塵上仙。

想到這裡，臨淵的眸子狠狠地眯了一下，眼底翻滾的黑色又再次翻湧起來。

但是青年卻忽然沒有了戒備，修長的指尖反而勾了勾臨淵的衣角，輕聲道：“心魔？”

其實剛才沈傾離也在驚疑之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沈傾離倏然好像明白了怎麼回事。

臨淵聞言一愣，暴虐的氣息瞬間收回，看起來有些呆呆的。

沈傾離看他這副模樣反而笑了笑，溫柔地摸了摸臨淵的青絲，道：“真不乖，又跑出來了。”

當年沈傾離之所以自願剖骨是因為……他發現了自已師尊的異常。

他的師尊，修仙界為人稱道的無塵上仙有了心魔。

雖然只是一個小片段，但是沈傾離也堅信不已。

其實在沈傾離記憶裡，這並不是他與師尊心魔見面的第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