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刃刺進白濟泰脖頸的那一刻,他終於嚐到了死亡的滋味。疼痛席捲大腦的那一刻,他的雙眼死死盯著天花板,恍惚間看到了一張白皙的臉。
他殺過許多人,手上沾滿了鮮血,要是按照正義之士的言論來看,他這就是死有餘辜罪有應得。
可是白濟泰不甘心,他煞費心機絞盡腦汁如履薄冰的活了這麼多年,居然被自已的姐姐和弟弟聯手送進精神病院。
尤其是白知延,他明明都告訴他了他們真正的關係,他居然還能對自已毫不留情。
該死,他們都該死!
強烈的恨意洗刷著大腦,比起脖頸處的疼痛,更多的是不甘。
他不甘心當了別人的墊腳石,不甘心死在這種無名小卒的手上,最不甘心的是親眼看到白知延被車京燦擁入懷中!
就算是他死,也絕不能讓他們好過!
“都給我去死!”
白濟泰的怒吼聲劃破死寂的黑夜。窗外的烏雲像是收到召喚一樣一齊消散,皎潔的月光照進窗戶映在他的臉上,像是做了噩夢般的白濟泰臉色難看的要命。
他大吼著坐起身,看著眼前熟悉的地方有些遲緩的摸了摸自已的脖子,光潔的脖子上並沒有那道讓他失去生命的刀口。
“這是什麼情況……”
白濟泰看著自已面前的牆壁,那上面並沒有白知延和李善宇畫的畫,還是一片潔淨。
他不可置信的抓起旁邊的手機想要弄清楚情況,可是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日期後他徹底愣住了。
20xx年7月23日。
這是白知延還沒有來到白家的前一個月,他居然在死之後又重生到了這個時間,一個還沒有與白知延見過的節點。
“哈哈哈哈哈哈……”白濟泰看著手機上的日期止不住大笑,“哈哈哈哈白知延啊白知延,連上帝都在幫我。”
心底抑制不住的興奮讓他恨不能現在就把白知延綁過來。
他深邃的眼中閃著奇異的光彩,“白知延,我們很快又要見面了。”
(注:本篇白濟泰是重生回了白知延的第一世,所以白知延沒有第二世的記憶)
此時的白知延還在想去哪裡找工作。
他媽媽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他靠著在咖啡廳和夜店裡的收入已經支撐不起媽媽的醫藥費。只是他現在才剛剛高中畢業,好多地方都有限制,可他現在真的很需要一份高薪的工作。
心事重重的白知延按時來到了夜店,他想起同事們之前說店裡有些男孩一晚上就能拿到一千萬H幣,只需要陪一些有錢人喝酒逗他們開心就行。
白知延在夜店裡工作了這麼久,他一直都是安安靜靜地當個服務生,這裡的客人都知道普通服務生不接待客人,所以這麼久以來他也沒怎麼遇到過難纏的客人。
可是……
想起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媽媽,他在想比起出賣自已不值一提的尊嚴也沒什麼不可以。
白知延咬咬牙,決定今晚就試試。
而另一邊,白濟泰打聽到了白知延所在的夜店,他帶著自已的那群狐朋狗友,一臉玩味的笑容走進了這家店。
店內燈光昏暗,音樂震耳欲聾,白濟泰的目光下意識在店內的就看到了正在角落裡瘦小單薄的白知延。
幾乎是一瞬間,上一世的全部記憶都在此刻浮現在眼前,那些愛恨情仇壓的他要喘不過氣來。
可他身邊的朋友們沒有發現他的反常,還在自顧自的聽店長溜鬚拍馬。
就在白濟泰想要彎下腰緩解痛苦時,白知延就像是有心靈感應般看向了他這裡。
“客人,您還好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白濟泰猛然抬起頭,看到了一張面露關切的臉。
他一時間竟看愣了,因為白知延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過這種表情,他所給予的,不是厭惡就是害怕,像這樣關心他的模樣,是從未有過的。
“沒事。”
得到了回答後白知延看他臉色實在不好,扶住他的手臂輕聲問他:“客人,您在哪個房間,我可以送您過去。”
對於他的主動觸碰白濟泰竟覺得有些可笑,明明在上一世他們擁有最親近的關係,可兩人卻像是仇人一樣相處。而現在自已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白知延卻願意對他釋放善意。
“不用了。”
白濟泰拒絕了他,他今晚來到這裡是早有預謀,他不能只是在看到白知延的臉後就放棄原本的計劃。
待他跟朋友們走進預訂好的包廂後,他們叫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進來了。他的狐朋狗友們向來玩的花,叫的人有男有女,見他今天沒叫人還貼心的湊過來問他。
“怎麼了濟泰,今天怎麼不叫人陪你啊?是沒有看得上的嗎?”
白濟泰不帶感情的瞥了說話的人一眼,又看了看他們叫上來的人,一個個都像沒有骨頭一樣貼靠在他們身上。
“嘖。”
那人被白濟泰厭煩的表情嚇到,立馬閉嘴回到座位。他們都知道白濟泰的脾氣,要是惹他不高興了,不管什麼關係他都不會手下留情。
沒過一會,白知延就跟著幾個服務生一起端著東西上來了。
白知延將酒水放在桌上,正要轉身離開,突然有一個人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小弟弟,今年多大了?成年了嗎?”
突然被人拉住白知延有些詫異,但出於服務意識他還是硬著頭皮把手抽出然後低著頭回答,“成年了。”
“既然成年了,陪我喝一杯怎麼樣啊?”
“不——”白知延下意識要拒絕,可他突然想起來還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又想到了同事們說的一千萬的小費,開始猶豫起來。
那人抽出了一些五萬面額的H幣對著白知延搖了搖,“只要你陪我喝一杯,這個就是你的了。”
這些錢比他在這裡工作一晚上的工資還要多,白知延看著錢緊緊咬住下唇,最後還是同意了。
“好,我喝……”
“這才對嘛。”
那人倒滿了一杯酒遞過去,白知延想接過來,他卻不肯鬆手。
“就這樣喝。”
“唔咳咳咳——”
就這樣白知延被強行餵了一杯烈性酒,他喝的太急被嗆到,慢慢順過氣後接過了那人打賞給他的錢。
“謝咳咳——謝謝客人。”
白知延把錢收起後起身想走,卻又被另外一個人攔住,這人的懷中此時還抱著一個樣貌嬌嫩的男孩。
“彆著急走啊小朋友。”
白知延之前沒喝過酒,更何況還是這種高度數的烈酒,他現在大腦昏昏沉沉的,僅剩不多的意識支撐著他還能正常說話。
“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剛才你喝了我兄弟的酒,現在來嘗口我的怎麼樣?”
說著那人抽出一張支票,隨便寫了幾筆,然後兩指夾著遞到白知延面前,“夠不夠?”
白知延看到了上面四百萬的金額稍微清醒了一下,這些錢足夠他媽媽在醫院裡多住半個月,他難以拒絕。
還不等白知延說話,那人懷中的小男生反倒不高興了,撅著嘴用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摩挲著那人的喉結。
“哥哥幹嘛找他喝酒,這人像個木頭似的有什麼意思,不如讓我喝呢。”
“哦是嗎,那你跟我說說你想要怎麼喝啊?”
見男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白知延實在不想錯過這筆不小的收入,連忙端起面前的酒杯。
“我可以喝的!”
他閉著眼一口氣把杯子裡的酒全部喝光,放下酒杯時感覺眼前的人已經在晃悠了。
“我喝、喝完了。”
“可以啊小朋友。”
那人很爽快的把支票塞進白知延身前的口袋裡,收手時摸了一下白知延微微發紅的臉蛋。
“長得這麼可愛,不如就跟著我吧。”
“不、不了。”
白知延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在亂晃,跟自已說話的人也在扭曲,他根本看不清東西,用僅剩的意識不停拒絕。
“我先下去了。”
他想轉身離開,可這時他身後又靠上來一個人,抓住他的胳膊語氣輕浮,“別走啊小可愛,如果你不想跟著他,跟我也一樣,也許我能讓你更開心呢?”
“我不要……”
他大著舌頭推搡圍著他的人,可意識昏沉的他根本使不上力氣,那幾人也沒想放他走,一時間他感覺到自已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跟著我們一起試試怎麼樣?”
白知延感覺到有人碰到了他的後腰,他大腦一震,拼命推開了面前的人,哆哆嗦嗦的爬開與他們保持距離。
“別碰我!”
對於他微不足道的反抗那幾人並不在意,反倒更覺得是一種樂趣,他們起身就看著白知延狼狽在地上亂爬,津津有味的欣賞他不停扭動的身體。
白知延努力抬起頭,看到了剛才他幫助過的白濟泰,抱著僅存的希望拖著腿爬向他。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白濟泰一直在冷眼旁觀,直到看著白知延慌不擇路的爬到他的旁邊神情才有一絲鬆動。
“救你?怎麼救?”
白知延伏在他腳下緊抱著他的腿,通紅的臉上有些許淚水,看起來可憐的不行。可白知延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就越是想讓人欺負。
“我不要跟他們……求求你……”
白濟泰心中暗笑,這場景多麼熟悉,前世白知延在欺騙他利用他的時候也總是這般楚楚可憐。
“那你憑什麼覺得我跟他們不一樣?”白濟泰緩緩開口。
白知延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慄,他沒想到這個人如此冷漠,懷揣著希望的心瞬間墜入地獄。
“我……”
看著白知延的眼淚撲簌簌流下,紅嫩的嘴唇都被咬破流出鮮血,白濟泰並沒有得到報復的快感,反倒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感籠罩在心頭。
就在白知延絕望之時,白濟泰突然站了起來,一把甩開他抱著腿的雙手,對著那幾個圍堵白知延的人冷聲道:“我看上他了,你們都滾遠點。”
那幾個人一愣,雖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得罪白濟泰,只能悻悻然散開。
白濟泰蹲下身子,捏住白知延的下巴,眼神複雜地看著他。白知延瑟縮著,眼裡滿是驚恐和不解。
“今天算你運氣好。”
白濟泰鬆開手,熟練的把人抱起來,冷冷掃了一圈周圍的人,那些人頓時收斂了神色。
“這個小東西我就帶走了,你們繼續。”
他抱著白知延走出了包廂,帶著他直接去了樓上的酒店。
白知延醉意未消,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人又看了看周圍的景象,心中滿是疑惑,“你要帶我去哪?”
白濟泰心中五味雜陳,但看著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是沒忍住故意湊到他耳邊低聲嚇唬他。
“你剛才沒聽到我說的話嗎?當然是帶你來開房了。”
“什、什麼?”
聞言白知延開始瘋狂的掙扎起來,“我不要,你放開我!”
白濟泰感覺自已好像抱了一條滑膩的魚,強忍住怒氣對著白知延的屁股狠狠拍了幾下。
“再亂動我就在這扒了你!”
聽到這話,白知延果然不敢亂動了,只是身體還在輕微顫抖著。
白濟泰低頭看他原本因醉酒發紅的臉此時被嚇的毫無血色,他輕笑一聲抱著白知延進入房間,把他扔在床上後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白知延害怕他會做什麼,立馬把被子扯過來包住自已只露出臉,他蜷縮在床上,警惕地看著白濟泰。
見他像貓一樣警覺的眼睛,白濟泰輕輕扯起嘴角,摸出煙放到嘴裡點燃後深吸一口。
“我不是幹這個的,如果你逼迫我,我一定會報警的。”白知延害怕到了極點聲音都在顫抖,但還是努力讓自已看起來沒那麼柔弱。
白濟泰看他色厲內荏的樣子吐出一口菸圈,不屑的笑著,“放心,我對你暫時沒興趣。不過,你欠我一個人情。”
聽他的意思似乎是沒有那種想法,白知延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我會還的。”
白濟泰冷笑一聲,“還?你為了那幾個錢都能同意被他們灌酒,你能拿什麼還我?”
“我、我!”白知延被他的話刺的臉色漲紅,“我不喜歡欠別人的,反正我會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