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臨等人都差不多下車了在後面收尾,順手把那些包裝紙和菸蒂清理乾淨,何海在後面跟著幫忙,等差不多收拾完了,陳臨一拎包就被小何搶了過去,
“陳哥我來,欸我——”
瘦高個的少年剛搶過包,腰桿子就被這重量一下子壓彎了,哐的一聲砸在地上。
陳臨笑出了聲,炫耀力量一般把那包輕鬆拎起,甩在自己左肩上,這一下秀技砸得自己背疼,但在小何的驚歎聲中還是梗著脖子挺直了腰。
“我早說你豆芽菜了,那包牛奶喝了沒?自己多長點肉,以後別給我帶了。”
“陳哥說的是,那牛奶我剛怕暈車,還沒喝。”
何海跟著陳臨下了車,拎不動大包便搶了那半滿的垃圾袋攥在自己手裡。這牛奶他打算回去後給弟弟喝,那是要讀書的得好好補補腦子才行,這次大概聽說會發掘個最多兩禮拜,這袋牛奶該不會過期吧?......
那副毛邊眼鏡後的雙眼思慮著別的事情,何海一路攥著垃圾袋直到了34號裂隙最近的一道檢查口前。
把發掘回收專案承包給王叔的金負責人長得倒是吉祥,肥頭大耳慈眉善目,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加長的皮帶幾乎兜不住他的宰相肚,在檢查口站著伸出手來和王叔好一番寒暄。
“哎呀,老王啊,聽說貴公子在全國降臨理論競賽中又拿金獎了,真是好福氣啊!不愧有其父必有其子!哦,這個裂隙已經被清理地很乾淨了,只有一條簡單的規則還生效,就是千萬不能在這個裂隙裡面說髒話!”
“金經理言重了言重了,這都是孩子自己努力的成果。唉後面的聽到了沒有,進這個裂隙千萬不能說髒話!都把傳呼機的錄音功能開啟,誰違反規則到時候不發工錢!”
隊伍裡除了何海都是老手,看似嬉笑但各個認真地把規則記在心裡。陳臨在後面給每個工友分發著裝備,看了眼時間,兩點整,瞥了一眼斑斕的裂隙入口,是自己看錯了嗎?怎麼這裂隙似乎抖了抖。
“何海、何海!攥著垃圾袋幹什麼呢,快,把頭盔戴好,還有傳呼機別掉了,準備進裂隙了。”
“哦、哦好的陳哥!”
何海如夢初醒,不好意思笑笑,拿上發掘的裝備趕緊跟在大家身後。
踏入這個裂隙,和外界完全不同的樣貌展現開來,茂密的叢林和崎嶇的山地無邊無際,特製傳呼機外的通訊裝置都失去了訊號。
“好了,大家看好時間,晚上六點我們在這裡原地集合!記住之前說過的禁忌,兩人一組開工!”
工作緊鑼密鼓開始了,陳臨帶著何海也開始了發掘工作。
“小何,你也進過幾次裂隙了,知道能源是怎麼樣的嗎?”
“陳哥,我知道!和裂隙中場景格格不入的物體就是能源!”
“你說的很對,那為什麼你腳邊這根法棍你不收集起來呢。”
陳臨把那根自然出現在這裡和山林格格不入的法棍撿起來,敲了這心不在焉眼鏡仔的腦袋,響聲清脆。
不得不說,這裂隙是真的搜刮得乾淨,進來半個多小時了、陳臨這樣的老手也收穫了零零散散幾個能源“麵包”,最大的還是剛進來撿到的法棍。
聚精會神張望四周的何海突然激動出聲:
“陳哥,我看到那裡有個山洞,居然在森林的平地上,太格格不入了,肯定裡面有大量能源!”
陳臨點點頭,朝對方比了個大拇指就帶他一同進入。
這山洞裡面崎嶇而狹窄,裡面幾乎照不進任何光,陳臨開啟了頭頂了探照燈才能勉強看清一米內的道路,而裡面的的岩石都光滑地不可思議,似乎稍有不慎就會滑倒在地。
身後的何海在逐漸收攏的山洞中被狠狠磕了一下腦袋,摔倒在地,所幸有頭盔和護具保護沒有什麼大礙。
“我眼鏡不見了!”
何海叫了一聲,在山洞裡竟然沒有傳出任何回聲。
這山洞確實太矮了,所以長的矮點也不是什麼壞事。微微躬身的陳臨心裡安慰著自己,回應何海:
“行,前面太低了你也進不去,我去前邊看看,你找到眼鏡就在洞口等我!”
陳臨就這麼俯身進去,慢慢愈發壓下身子,最後幾乎跪趴著進去,直到周圍環境突然開闊。光滑地石壁在眼前連成了一片圓頂的空間,正中間漂浮著散發藍色光芒的不明物體。
陳臨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半爬半跑踉蹌了過去。
十九年啊十九年!自己穿越後的機緣終於到來了嗎?!
他不禁熱淚盈眶,心中激盪起了十九年兩個月前所有看過的傲天爽文集結而成的怒海驚濤,年少的氣性佔領了理智的高地。
他,陳臨,終於不再是個凡人!
腦中閃過無數崛起的橋段,控制不住顫抖的心激動的手,陳臨一把握住了這發著光芒的物體。
一瞬間,無數不能識別、無法理清、缺乏邏輯的記憶碎片湧入他的腦海。
陳臨扶著劇痛的頭顱跪坐在地,如若有外人在場就能看見這充盈了整個石洞的光芒向他匯聚而去進入體內。他手上因為疼痛而緊握的物體光芒也逐漸被吸收,陳臨勉強眯著眼睛,只能見到這物體竟是一本書的殘頁,正在隨著光芒不斷消散。
《太平經》
他沒有看清上面任何一個字,可他冥冥之中就是知道了這是什麼書。
刺痛與身體本能的危機感催促他匍匐著從原本的窄洞中離開這個山洞,不切時宜的記憶湧入他的腦海,陳臨緊閉著雙眼在記憶的縫隙間憑藉生的本能向外爬行。
......
臨時醫院裡的所有人都步履匆匆神色緊張,簡易病床上痛苦的呼號和醫務人員間的呼喊交接一同織成一張讓人喘不過氣的網,床單染著血被置換到一邊,桐流區第一醫院的紅色字樣逐漸被暈染吞噬。
【桐流區被大規模異變入侵,請群眾儘快撤————】
廣播訊號受到了干擾,播報的最後一個音節被無限拉長,最後和這張網織在一起。
“醫生!5號床的孕婦羊水破了!”
【撤離——撤離——離————】
“不行這位孕婦之前受傷了,失血過多!”
【桐流——大規模————入——侵————】
“只能剖腹了!還有多少單位血!趕緊的!”
嘈雜聲中,喘氣和呼吸的聲音都不再被聽聞,突然完全安靜下來的廣播也無人關注。
而當它再次出聲的時候,所有訊號的干擾似乎都消失了。
【從傳說時代而來的人們,降臨於此時吧!】
傳達而來的聲音,清晰無比、震耳欲聾。讓人難以想象這聲音從那麼小的軀體中爆發而出。
“嗚哇————”
“生了,生了!”
在臨時醫院裡,燈光也隨著歡呼搖曳,那啼哭聲讓所有迷惘的人不禁仰頭。
【這次降臨,將為人類的存續將帶來希望。】
病床上的女人撐開雙眼,她疼到說不出話,卻伸手握住了孩子柔軟而蜷縮的拳頭,無聲呼喚著她啼哭的孩子。
“陳…臨……”
粗糙到令她咽喉沙啞的兩字滾落了出來。
聲音逐漸從激昂開始衰退,雜音和波動再次淹沒了廣播的聲音。
【未來,還會有許多波折......但我相信——】
“不行,孕婦血壓直降,快腎上腺素!”
在新生的嬰兒適應不屬於這個時空的心智睜眼之前,那位女性勾著嘴角、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