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陳臨什麼夢都沒做,休息得很好。
也許是因為過人的身體機能或者說是因為根本沒喝多少酒,陳臨醒來的時候頭腦清明,床頭櫃上的檸檬水和醒酒藥根本沒用上。
就是自已衣服上都是昨天潑灑上去的酒,難聞的氣味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自已是在哪?哦對,酒店。
好像,最後,被扶進了方妨妨訂的別墅裡?
三十六年的兩段人生中,沒怎麼和同齡女性接觸過的陳臨頓了頓,略微的尷尬湧上喉間,抿了一口檸檬水把這沒由來的情緒壓了下去。
自已的手機也被放在床頭櫃上,拿過來一看,現在已經過了十一點,陸巧給自已發了很多訊息、也打了電話,不過都被睡夢中的自已所忽略了。
陳臨馬上打了回去。
“喂,陸巧。”
“陳臨?你沒事吧,早上我一直沒聯絡到你!我敲你房間門也沒回應,你在樓上嗎?我這就來。”
“等等,陸巧,不好意思,我昨晚...處理了一些私人事務,昨天休息地有點晚,剛醒來。”
“那你在哪?你出漢雲樓了?我來接你。”
“不用,我...已經回到酒店裡了,我遇到一位朋友。你不用擔心。”
陳臨斟酌著隱瞞自已行程的話語,畢竟方妨妨說過他們不想上鏡頭,那就把採訪相關的事情把他們身邊儘可能撇乾淨。
“......好。”
陸巧把升起的疑慮按下,這時候她選擇相信陳臨說的。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和你商討一下采訪的事情,今天我都有空,你給我打電話就好。”
“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是我的工作,我還得謝你讓我這幾天工作環境升級了這麼多。”
陸巧將輕鬆的笑意傳遞給了陳臨,他在電話那頭也被感染著勾起嘴角。
“好,那就多仰仗你了。”
站在陳臨房門前的方妨妨無意去聽陳臨通話裡說了什麼,只是焦躁地在門口踱著步,時不時歪著腦袋聽裡邊是不是通話結束了。
李傕站在外邊抽菸,就算離這麼遠他依舊可以注意到陳臨房間裡的通話聲。他自然也可以選擇傳音提醒方妨妨那陳臨有沒有打完電話,但他不,給方妨妨找點事做有什麼不好。
郭汜坐在沙發上一心一意刷影片,他絲毫沒有因為另外兩人焦慮的事情而分心,他就和躺在地板上曬太陽的苗喵喵一樣自在。
“誒誒誒,注意點!陳善人打完電話了,我我我我要敲門然後坦白了嗷!”
方妨妨又是壓低聲音向郭汜嘟囔了一遍、又傳音給李傕通知了一遍,得到不鹹不淡兩句敷衍氣不打一處來,剛想發揮一下降臨者們的主觀能動性,身後的門突然開啟了。
“方妨妨?”
陳臨休息地很不錯,以至於他早就注意到自已門前反反覆覆的腳步聲了。
“不好意思,昨晚我失態了,真是麻煩你們了。”
方妨妨此時就像是定格動畫裡的人物一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陳臨這突然一出來,叫她張大了嘴、把自已醞釀了半個晚上的說辭丟擲九霄雲外。
憋了半天,只能擠出沒事兩字。
陳臨決定回去先洗把澡,他身上的酒臭味實在燻人,然後要不回城裡去拿幾套替換衣服。但方妨妨堵在門前,他也不太好意思湊過去叫她讓開,兩人就隔開三步遠大眼瞪小眼。
“方妨妨,你是有什麼事找我吧?”
“啊,嗯。”
“是我昨晚讓你們考慮的事?”
“嗯、嗯嗯嗯對。”
方妨妨想的一堆委婉說辭被瞬間翻頁,只好如雞啄米一般點著頭。
“你現在想談談嗎?”
方妨妨抿著嘴,似是顧左右而言他,心裡拼命傳音讓李傕進來說點話。
李傕和沒聽到一樣不緊不慢點起第二根。
她又側著身子給沙發上的郭汜使眼色,但他確實是刷著影片、沒看到方妨妨和抽筋一樣的眉眼。
兩個降臨者一聾一瞎。
“如果你現在不想談的話也不著急,我身上衣服都髒了,得去城裡換身新的。”
“不不不,陳善人您別走了,咱們現在就在這兒談妥了!”
這事兒拖不得,眼看大漢集團的邀請函都到陳臨面前了,現在不說清楚分分鐘說不定就出大簍子!
“您坐,您坐,咱們儘快把這事兒理清楚!”
方妨妨深吸了一口氣,被降臨者丟出來面對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嗯,你說吧。”
陳臨朝方妨妨笑了笑,他不太明白為什麼她看起來比自已還緊張。
明明自已才是可能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而被滅口的那個好嗎?
“是這樣啊,就、那個,額對!您是張角的依附者,原則上和大漢有仇!我們、我們呢額,也是本質上和大漢有仇。”
“這個不算是秘密,因為你們之前給我的身份也可以套用這個模板。”
“不不不,不一樣。這個仇、很大啊!血海深仇!而且仇家雲集,但是、陳善人您別害怕,他們、應該、可能、也許,不會把和我們相關的您給怎麼樣!”
你看著比我害怕多了。
陳臨只能配合地點點頭。
“但陳善人您信任我們、和我們將心比心,把最重要的秘密都交代出來了!我們肯定不能讓您寒心,我們也應該把底細都交給您才是,以後咱們都是親不可分、吃一鍋飯、睡一張床、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了!”
“倒也沒這麼親,方妨妨你冷靜點。”
“是是,咱也不繞彎子了!我和您說,站外邊抽菸三不管的那個聾子,就是我的降臨者李傕:坐這兒刷影片傻樂的瞎子,就是我那貓的降臨者郭汜!”
“你說誰瞎子呢!”
郭汜剛張嘴靠過來還沒罵兩句就被方妨妨伸手推了回去。
陳臨想過很多可能,這樣可怕的結果還是有點出乎預料。
也不知道是覺得自已和兩條瘋狗共事比較可怕,還是眼前的方妨妨居然能和這樣的降臨者產生如此牢固的聯絡比較可怕。
沉默了大概三秒,陳臨看了一眼窗外抽菸的張虎,現在應該叫李傕。還看了一眼沙發上被方妨妨推回去的李豹,現在應該叫郭汜。
“這事情確實大,你得讓我好好消化一下。當然,我答應過你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把秘密透露出去。”
“陳善人您大義!”
陳臨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但他還是點著頭接下了對方的奉承。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把底交代了,現在我幫你們也是幫我自已。所以方妨妨,你還有什麼事要求我?”
方妨妨心下一驚,扭捏著開口:
“您、您怎麼知道我有事要求你。”
陳臨嘆了口氣。
“你都跪在我面前到現在都沒站起來,我能不知道你有事要求我嗎?”
“陳善人果然神機妙算!哎,就是這大漢集團不是來邀請您了,我知道您人心善!為了我們仨肯定會拒絕的!但之後他們也很有可能來調查我們,想哎呀這個第一人挖不走那挖他隊友呢?到時候一調查一把我們擺上桌面,啪,那劉協不得帶著一幫子人來抄我們家!”
陳臨聽方妨妨繪聲繪色描述著自已的焦慮,自已確實準備拒絕大漢集團,也就沒說什麼,既然對方有著赫赫威名的降臨者都讓方妨妨作為代表這麼求自已了,確實也不好推脫。
幫人就是幫已,更何況是互相交了老底的人。
陳臨反覆心裡告誡自已。
“我知道了,但這麼大的訊息我確實需要時間思考對策。”
“好好好,陳善人您慢慢想,不對!您得快點想,這大漢集團的不是就要找上門來了!您可是咱最後的救命稻草了啊——”
陳臨勉勉強強安撫好了方妨妨,又有一封新的郵件調了進來。
這幾天還真是挺忙的,陳臨邊點開手機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