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靜靜地陪著少女原主做著功課,安靜祥和的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就被一聲大力地踹門聲打破。
是原主繼父,那個所謂的張叔叔回來了。
少女原主的身形明顯僵直住了,手上原本翻飛記錄的筆也就此停住。
少女原主的媽媽卻立馬迎了上去,低聲下氣地笑著,諂媚地去扶滿身酒氣的中年男人。
“老張啊,怎麼又喝了這麼多酒啊……”
“要你管!”
中年男人一把推開原主的媽媽,徑直朝少女原主的房間裡走來。
門被床頂住,外面無法直接推開。
外面的醉鬼推了幾次沒能得逞,於是連推帶踹,見還是打不開門,立馬兇狠地咒罵起來。
“狗孃養的!你還學會鎖門了?!父親大人回來檢查你的功課……”他打了一個酒嗝繼續罵道:“你鎖個破門是想幹什麼?!”
說完,他便開始大力地踹房門。
“咚!咚!咚!!”
一腳接著一腳,床被踹的推開了一點,嚇得少女原主扔掉手中的紙筆,背靠到角落裡瑟瑟發抖。
“老張啊,老張,你別踹了……”
門外是原主的媽媽乞求的聲音,繼而又朝屋裡喊到:
“米塔!米塔!!你快給你張叔叔開門!你在幹些什麼!張叔叔以後就是你爸了,你老躲著他像什麼樣子!”
“你大爺!滾一邊兒去!礙著老子的事了。”
外面突然傳來叮鈴咚隆的雜亂聲,以及原主媽媽的尖叫聲,米塔知道,外面的男人在打女人。
年少時的記憶悉數襲來,米塔的童年也是在家暴中度過的,所以此刻她的憤怒直衝心頭,下意識捏緊了拳頭,整個人咬牙切齒的,恨不得衝出去阻止那個醉鬼的暴行。
但她不能,這是在原主的記憶幻境裡。
米塔轉頭去看牆角的原主,發現少女原主早已蹲在地上哭泣著,那瘦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那樣的可憐又那樣的無助。
“米塔!米塔!!開門啊!!救救媽媽!!開門!啊!!啊!”
門外響起米塔媽媽淒厲的哭喊聲,米塔見到這一幕,再也忍不住眼淚,心痛的哭了起來。
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想起了當年同樣悽慘無助的媽媽和自己。童年糟糕的經歷,像一個開關,類似的場景出現就開啟了那個開關,讓她痛苦不已。
而少女米塔在媽媽這一聲聲的哭喊聲下,選擇了救母。她突然不再蜷縮在角落,而是發了瘋似的地衝了過去,小小的人兒用盡全身力氣,一下推開堵門的床,無畏地開門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被拽著頭髮在地上拖行的原主媽媽,臉上已經多了幾個烏青,左臉更是腫得老高,看起來沒少挨巴掌,而醉鬼男人在看到少女原主開門了,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好女兒,給爸爸開門了。”
他實在喝了太多,整個人晃晃悠悠的,卻十分亢奮,他朝少女原主走過來的時候,手摸上了自己的皮帶……
你這禽獸!!米塔忍不住大吼出聲,卻在這記憶幻境裡帶不來任何作用。
原主媽媽其實是知道這個男人想要幹什麼的,她撲過去抱住了男人的腿,死死地抱著,不讓他再向前,嘴上卻說著討好的話:
“老張!老張,你聽我說……你不是要娶我了嗎?娶我了……娶我後,米塔就真的是你女兒了……”
“MD!你在這廢什麼話呢!”男人聽聞很不耐煩,又要蹲下身去打女人。
“別打了!!!”
少女原主大叫出聲,打斷了男人的動作。
“張叔叔……我知道,你喜歡我。我知道,你偷看我換衣服好幾次了,晚上也經常想偷進我的房間……”
少女原主顫抖著訴說男人的惡行,那哭腔把米塔的心都要撕碎了。
“你胡說什麼呢!我是你以後的爸爸,你怎麼能亂編故事,這讓鄰居聽到了可怎麼辦!你TM……”
“我嫁給你!”
隨著少女的這一句話落地,世界安靜了數秒。
“你說什麼?”
“胡鬧!米塔!”
兩個成年人同時出聲,只是一個表情猥瑣猙獰,一個表情驚訝憤怒。
“但你……你要跟我辦理結婚手續,你辦得了,我就嫁給你!”
米塔知道少女原主的秘密,辦了手續,黑寡婦被動就會觸發,眼前這個令人作嘔的男人將必死無疑。
即使知道這些,米塔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狂流,她在此時此刻,因為這類似卻又比自身經歷的更加慘烈的場景,已經完全深陷這個幻境之中,情緒隨之也強烈激盪著。
可是!可是還有一個棘手的問題!
米塔突然反應過來,此時的少女原主還這麼小,是辦不了結婚手續的!這可怎麼辦?!
“結婚手續?哼。”
男人冷哼一聲,他當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只是他認為這是眼前這個少女的緩兵之計。
“等你能辦手續都要到什麼時候了?你當我傻嗎?”他語氣諷刺。
“你想辦法去辦,只要你辦的到……我就讓你碰我。否則!我就是死!死都不會讓你碰我一根指頭的!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難對付吧!”
少女原主死死瞪著男人,她咬牙切齒地說著,但似乎男人之前確實領教過她的難對付,這句話讓男人打量著她,眼神流露出算計,卻沒有再打算上前。
“米塔!你瘋了!你是要跟媽媽搶男人嗎?!”
原主的媽媽,似乎神志已經有點不太清醒了,居然惡狠狠地罵起了女兒。
“那你要被他打死嗎?!我也要跟你一起這樣的活著嗎?!”
少女原主此刻是真的徹底崩潰,在媽媽這一聲質問的咒罵中,她歇斯底里。
“不會的!張叔叔愛媽媽,他會對媽媽好的……”
原主媽媽還在自我安慰著,男人卻一把甩開她,對著少女原主露出噁心的笑容,說:“我答應你,不就是手續嗎?我給你辦了就是了,但你這小丫頭片子可別想賴賬。”
“老張!老張,你聽我說,你不能……”
“滾開!”
中年男人一腳踹開原主媽媽,帶著滿身的酒氣,離開了小屋。
他走後,原主的媽媽長久的趴在地上,像是沒有了生氣一般,死氣沉沉。就這樣保持了幾分鐘,突然就像瘋了一般朝原主飛奔了過去,咒罵著撕扯住了女兒的頭髮……
場面是那麼的混亂卻支離破碎,米塔淚流滿面的站著,看著那個同樣直愣愣地站著,即使被撕扯著頭髮、掐捏著胳膊甚至怒扇著耳光,也只是面無表情流淚的少女……
米塔看著她的眼睛,想從那空洞的眼神中讀到點什麼,僅一瞬,少女原主的眼睛抬了一下,兩人在這記憶幻境裡,隔著時空,似乎好像是對視上了。
她和少女的她,在這一刻,好像簽訂契約了一樣,達成了某種心靈共鳴。
命運的齒輪終將轉動,無人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