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兩次到過無極山。
第一次,到龍池取傳國玉璽救流觴,也就是東陵峻。
第二次,亦是到龍池,取出父皇留下的寶藏,為皇兄換來了十萬軍馬,來對抗天極。
想想,我與無極山的緣分,還真是不淺。
這一次,又是在此,將要用玉璽換得翀兒的性命!
不知道為何,昨夜,或許是我心神心寧,竟在東陵峻的眼中,看到一抹死寂。
難道,他對這次救翀兒並無勝算?
我也知道,此行的兇險,嶽承澤、北平蕪和蘇瀾蒼,恨我入骨,定是佈置好天羅地網,機關埋伏,等我和東陵峻來投。
也罷,今天,便是今天!
若是救出翀兒,那麼,今日,便是嶽承澤他們的死期!
若是救不出翀兒,我和東陵峻,是他的親生爹孃,那便陪著孩子,一同赴死。
我和東陵峻,營救翀兒心切,趕在正午來臨之前,便到了這座天龍寺。
這天龍寺,位於無極山的半山腰。
在翠綠的山巒之間,一座古老的廟宇,隱於雲霧繚繞的深處,彷彿與世隔絕。
廟宇的大門緊緊地關閉著,廟宇的石壁上,爬滿了青苔。
看來,這座荒廢已久的廟宇,今日,又將變成殺人的戰場。
我與東陵峻對視一眼,他衝我微微一笑,似是寬慰:
“心兒,馬上就要見到翀兒了,不要緊張!”
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勾唇一笑:
“走吧!”
他上前牽住我的手,一起踏上青石臺階。
就在這時,兩扇廟門,突然緩緩開啟。
隨即,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東陵峻,嶽心湖,你們果然信守承諾!本宮已等候多時!”
我和東陵峻,定睛往廟內觀看。
但見,寺廟的廊簷下,擺著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齊刷刷端坐著三人,正是嶽承澤、北平蕪和蘇瀾蒼。
他們身後,亦站著幾十名死士,皆是手握劍柄,一臉的殺氣騰騰。
方才說話的,便是嶽承澤!
兩個多月不見,嶽承澤和北平蕪,倒是無甚變化。
儘管上一次興都兵變,他們狼狽逃出皇宮,損兵折將,但是,經過兩個多月的休整,元氣恢復了不少。
北平蕪盯著我和東陵峻,一雙水潤的眸子,閃著一抹惡毒的光:
“賤人,沒想到,當初,你和東陵峻揹著我不知道,竟然將這個小孽種生了下來!真是可惡!”
如今的北平蕪,似乎都已經不屑於偽裝,徹底露出了真面目。
我盯著那張令我作嘔的美人臉,冷聲道:
“你一直喚本皇賤人,你又何嘗不是?你口口聲聲稱自已愛著東陵峻,可是,卻又深夜私會東陵崛!如今,被廢了皇后之位,又去委身嶽承澤,本皇和你,誰賤,自有定論!”
“你!”
北平蕪被氣得花容失色,恨不得上前將我撕碎。
嶽承澤卻是淡淡一笑,出言勸阻:
“蕪兒,你又何必與她逞口舌之快!她還能得意幾時?”
北平蕪強壓怒火,衝嶽承澤嫵媚一笑:
“承澤,站在你面前的,也算是你的妹妹和妹夫,那你便和他們,好好敘敘舊!”
嶽承澤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眼睛在我和東陵峻身上打量片刻,才道:
“知道為什麼,今日偏要將你們請到這天龍寺,而不是別處?”
“為何?”
他勾唇一笑:“一位先前的東陽皇帝,一位曠古的女皇陛下,人中之龍,這天龍寺之名,倒也切合!”
我一聲冷笑:“這一切,還不是拜你所賜!”
他倒還算淡定:”想不到,你真敢登基,成了天極之主!身為天極的太子,卻被自已的親妹妹謀奪了皇位,你說可笑不可笑!”
隨即,他轉眼望向站在一旁,面沉似水的東陵峻:
“若說這罪魁禍首,她算一個,你自然也跑不掉。你鼓動四國,滅了天極,如今卻又把江山交給一個女人,東陵峻,本宮真是看不懂你!”
東陵峻眸光淡淡,緩緩開口:
“嶽承澤,你與孤,本是同路人!皆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只不過,孤比你略遜一籌,因為孤還沒有卑鄙到,利用一個小孩子!”
嶽承澤哈哈大笑:
“那個小孽種,難得生得如此俊俏,確是人見人愛。也是了,他的孃親是天下第一美人,爹爹又是如此俊美絕倫,父母兩代帝王,若是讓他長大了,豈不禍亂蒼生?”
我努力剋制著怒火,冷聲道:
“翀兒還那麼小,又有重疾在身,無論大人之間有何過錯,都不能連累一個孩子。他,好歹也喚你一聲舅舅!”
“哈哈哈!”嶽承澤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
“舅舅?真是可笑!便是他的好爹孃,險些置他的舅舅於死地!所以,本宮也自不必留情!”
東陵峻一臉不耐,不想再和他廢話:“翀兒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