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不保?”
高俅三角眼聚合微眯,停住了進入房間的腳步:“你確定?”。
他高俅,大宋的國防部長,睡個小人妻就要被殺?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確定以及非常肯定的。”高強嚴肅的點頭。
“荒謬!整個大宋京城防務都在我的掌控中,不就是個下屬軍官的嬌妻嗎?”
又不是沒睡過。
“是的,老爺乃殿帥太尉,手下掌握百萬禁軍,京城誰人不怕太尉?睡個人妻還能翻了天不成?”
“老爺你別聽他胡說.....衙內早就喜歡這小娘子,您抓緊,得趁熱。”
富安擔心高俅與高衙內因為一個女人不和,一直在旁邊嗶嗶個不停。
可他確實是在保護高衙內。
“打住!”高俅被這麼一搞,美婦索然無味:“進書房說!”
高俅並不傻,帶著兒子高衙內就去到了書房。
高俅身後跟著一名魁梧大漢貼身護衛左右,步履生風,煞氣逼人。
他正是與岳飛齊名的劉錡,名聲更是令金兵聞風喪膽!
劉錡出身將門,騎射功夫非常牛掰,年少隨軍出征,曾在營口一箭射穿水缸,將箭矢拔出,水流如注,復射一箭,水流戛然而止。
揚名之戰,是劉錡率約2萬人的"八字軍"及全城軍民與金兀朮親自率領的10餘萬金軍主力決戰,取得了順昌之戰的勝利。
人稱“南宋第一槍”!
高俅悠閒的坐在書房太師椅:“富安的話不假,不是我吹牛,你爹我抖抖腳,京城都要動三動。”
“那林沖此舉送上女人,合情合理,算是給我們太尉賠罪。難不成為了個婦人,敢來行刺我不成?”
“爹爹,你只看到了林沖為了前途連自己老婆都會送。這林娘子可不是一般美少婦!”高強嘆道。
高俅聞言笑了:“小人妻還能起飛不成?”
高強道:“林沖父親早年乃西軍就職,手下可是有一批身經百戰的老兵,他與林娘子的父親張教頭更是生死之交。兩家的關係早就成為打斷骨頭連著筋。”
“林沖被爹爹賞識抬舉成為八十萬禁軍教頭,張教頭親上加親則把女兒嫁給了他,軍中對他多有關照。”
“所以,對林沖而言,若沒有陰謀,他豈敢斷自己後路,獻上妻子?”
“這渣男,明知道我已心屬林娘子,但又獻的是父親您,若父親將她強行納下,我會怎麼想,府中上下會怎麼想?”
高俅眼神犀利,接著一拍大腿:“林沖小兒,竟使出離間計!我竟沒想到這層。”
我怕你是滿心思都是想爬上美婦的肚皮這一層了吧!
高強鄙視,都不想拆穿自己這個便宜老色批父親。
高強接著道:“其中還有一個疑點。”
“嗯?居然還有?”高俅鬱悶了,怎麼今天腦子有點發熱。
他高俅能憑踢球走上太尉之位,也算是自己有些手段,行事也是思慮再三。
能讓林沖成功開展離間計,已經算是風險可控,居然還有其他後招?
不對啊,以前也有軍官獻上自己妻子啊,睡完都沒事啊。
“父親可還注意,府中值班守衛人員調配中有了很多變動?我剛打聽,父親為了壽宴安全,可是挑選一些軍中悍勇兵卒過來值守?”高強問道。
“確有此事。”高俅淺喝一口醒酒茶湯點頭說道:“最近朝堂暗潮洶湧,多地起義不斷,有很多彈劾我的奏章特別花石綱運送,那時爹爹存在的意義,我也只是拿了應得的…故在禁軍中挑了些精銳。”
說到這,高俅拍案而起,眼睛瞪得大大的,冷汗直流,他意識到不對了。
“不錯,如今禁軍散亂,派系眾多,父親軍中根基不穩,有人從中作梗,那太容易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我高衙內欺壓林沖,奪妻之恨等於殺父之仇,難免有人會做文章,藉機對爹爹你不利!”
“您這酒後強行睡了林娘子,若是守衛的西軍擅自放一些亡命之徒進入府中,您老又疲乏睡去,這尖刀入戶.......”
聽到這,高俅原本還自然的表情已經開始扭曲,高強聲音沒有任何感情:“如果您睡了林娘子,而我肯定會記恨您,咳咳,當然我非這樣心胸狹窄,但肯定會把氣撒在林沖身上,非要整死他,若您是他,要等死還是要......”
高俅倒吸一口冷氣,酒都被嚇醒:“冒險謀劃刺殺,將奸賊斬殺於太尉府。”
高強忍住笑意,你也知道自己是奸賊啊!
“哼!跳樑小醜”劉琦冷笑道:“這群賊配軍安分守己,尚且能活命,若是敢來刺殺太尉,俺非要讓他們嚐嚐我長槍的威力”
高強莞爾:“如果幕後之人,想要利用這個契機,既然有萬全之策,決定弄死父親,那肯定先解決將軍你!”
“衙內放心!”劉琦咬牙道:“本將可不是幾個三腳貓就能打垮的,他們想靠近太尉,先問問我劉家槍同不同意!!”
高強自然知道劉琦的武力,但禁軍中都是沾親帶故,水深得很。
“將軍悍勇,這幫人也不會傻到跟你硬拼,估計會利用下三濫的手段,讓你喪失戰鬥力。”
“自陛下登基,父親一飛沖天,我們在這東京城可謂無所顧忌,無人敢惹。”
“父親如此,兒子也是做了很多荒唐事,這開封府尹也是看在你的面上,從不為難,還有劉將軍的兒子劉明更是打架鬥毆喝酒,常常惹劉將軍出面,與那西軍的軍官們常常徹夜在青樓勾欄聽曲。我的意思是父親雖然背後是皇上,但終究沒有自己的底層班子,禁軍中勢力交叉,潛伏進來我太尉府,太輕鬆了。”
劉琦一聽,知曉其中的厲害,黑臉都白了,今晚確實有人請客要去押妓,不好意思撓撓頭道:“俺老劉以後不跟那群叼毛廝混就是了。”
“罷了罷了,劉將軍又不是我太尉府的下人,只是聽從了劉仲武老將軍的軍令保護我一段時間,來到京城與西軍兄弟們吃酒,也怪不得他。”
“太尉府空虛,人蛇混雜,防禦不嚴,是我疏忽了很多細節,康兒說得不錯,正合我心。”
高俅想想都害怕,如今他正值壯年,堂堂太尉,大宋的國防部長要是死於宵小之手,那真是貽笑青史。
幸好自己這原本傻不拉幾的兒子點破,在這種防務鬆懈的時候提醒了自己,要不然父子相殘,死於非命,那就真的愧對上天賜給他這樣的機遇。
高俅飲下一口濃茶後,酒氣基本散了,他很欣慰看著高強,太尉府後繼有人了:“康兒,你說的這些真的可能發生嗎?”
“爹爹,這不是嚇您。”高強擲地有聲:“那夥賊人肯定會今晚動手。”
“肯定?”高俅皺眉,剛剛他就看到好幾個面生的府中守衛。
人心莫測,雖然他已經基本掌握了禁軍,但底層滲透確實不夠,那些士兵的鋼刀可不認他這個太尉。
“是的,我百分百確定。”高強毫不猶豫的說道,林沖,真小人也。
高俅轉身,看著高強那比較紈絝的樣子道:“康兒,你平時在朋友面前吹牛就行了,這樣不留餘地的說話,若沒有發生,未來在軍中,那可是有損你的威信的。”
高俅提點高強,說話別太絕對,但這時,府中的老管家福伯通報。
“我不是說過,沒什麼緊急的事不要打擾嗎??”高俅怒道。
“老爺,後院換防後,來了幾張陌生的面孔,行事詭異,說是遵從太尉調令,陸虞侯等軍官都換班去吃酒了。小老兒覺得不正常,特來跟老爺稟告”。書房外的蒼老聲音答道。
高俅老臉一紅,當場就尬住了,就連府中的老人都覺察到了?
“這真讓衙內算到了。”劉琦激動握緊長槍:“我這就去宰這群狗東西”。
“劉將軍且慢”,高強站起來攔住了劉琦,說道:“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
“是的。這幫人肯定不是幕後主使,放長線釣大魚,林沖他也只是個棋子而已”
劉琦武力值高超,但對於內鬥還是缺點頭腦,他現在已經完全信服高強了。
但他還是悄悄傳令調來了自己親信,入駐太尉府偏殿拱衛。
高俅坐在太師椅上,手中玩弄著價值千金的寶玉,閉目掩飾自己之前疏忽大意。
高強見狀則是乖乖的站在他身邊,眼觀鼻鼻觀心。
劉琦卻道:“太尉,請您下令,我這就擰斷他們的腦袋給您下酒。”
高俅怒睜雙眼,手中拍案而起說道:“叨叨叨,你這匹夫,就知道殺殺殺,你除了殺人還能動動腦子嗎?”
劉琦此刻一臉懵,眼皮抽搐:剛剛還說人家不是下人,現在就兇人家?
怎麼回事,剛剛不是說我去青樓押妓喝酒,跟那群西軍鬼混是理所應該,怎麼現在還罵我沒腦子了?
高俅乾咳兩聲。
順勢把鍋甩了出去,劉琦是劉仲武老將軍的第九個兒子,送給高俅當護衛就為了打磨他。
高俅沉吟說道:“捉賊拿贓,捉姦在床,他們確實奉了我們的調令,若是貿然斬殺,軍中肯定有非議,康兒說的也對,若是我進了我臥房,若那夥叛兵真貿然殺進去,康兒你可有萬全之策?”
“當然。”高強點頭:“爹爹就在書房,我換上爹爹的官服,一番喬裝打扮代替父親去會會那林娘子,看她賣的什麼藥,若是這夥賊人真反了,爹爹劉將軍帶上精銳來救我就行。。”
沒有千日防賊,必須要引蛇出洞,一網打盡。
高強主意很簡單:“就是他自己以身犯險,高俅再兩面夾擊”
這群西軍叛兵,對高俅的臥室結構完全不瞭解,而且據高衙內的記憶,臥室中還有能工巧匠設計的陷阱跟安全屋,抵擋一段時間是沒問題的。
“父親,我從沒想過跟爹爹搶女人,主要是父慈子孝,代父出征,掃除魑魅魍魎。”高強堅定的說道。
高俅前半生是個街邊的流氓混混,如今身居高位,聽到兒子這樣的話,為之動容,來到高強跟前,握住了高強的雙肩膀,用力了拍了拍:“康兒,你長大了。”
高俅羞愧不已。
這個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關鍵時刻能挺身而出,替自己擋槍,而自己卻聽信讒言,鬼迷心竅,卻想奪兒子心頭之愛。
他一心為父,都要替自己去勾引刺客,自己還以為他會如呂布一樣背刺董卓這個義父。
我這還是人嗎?
這還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嗎?
高俅是個性情中人,深知人活在世上,應當義氣為上,他從書房的夾層中拿出一瓶精緻瓷器包裝的藥丸,塞到高強的手心:“給!
“爹,這是啥呀?”
“我愛一條柴。”
高俅背過身去,擔心高強看到他軟弱的一面:“你我父子一場,為父甚慰,這是陛下賜給我寶物,可珍貴了,你偽裝進房間後,那小娘皮就給你做個妾,你既然設局,那就把聲音搞出來,別露怯了。”
高強看著手中藥瓶,聲音顫抖,感動說不出話,這可是傳說中的極致春藥。
高俅居然忍痛把這個東京第一少婦送給了自己做妾……
要知道,高俅一生都渴望有一個親生的兒子,曾有一個道士說過,必須要少婦,才能真正的懷上。
可現在,他居然放棄了要自己親生的娃,對自己確實毫無保留了。
再堅強的高強,都忍不住想哭!
這真是比親爹還要親!!
什麼叫將心比心,什麼叫真誠,什麼叫父愛如山!!
這就是父愛如山!
高俅把管家叫了過來,交代了幾句。還做出了割刎的手勢!
殺氣滔天的離去了。
“爹爹,從今往後洗心革面,一定會將高家發揚光大!”
高強心情激盪,對著高俅的背影說道,高俅停住了腳步,沙啞道:“沒白疼你!”
“我今晚一定讓她趴著高聲唱征服!”
高俅差點趔趄栽倒,幸好老管家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