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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昨夜西風(二)

虞珩不禁想起,溫喬的這個小人是什麼時候戴上去的?戴了多久?兩年還是三年?

溫喬見虞珩一直不說話,不禁抬眼望她:“小魚,怎麼了?你怎麼不回答我?”

車子裡悶著溫喬剛帶進來的潮溼。

虞珩默不作聲地挪開眼,反問溫喬:“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溫喬打理頭髮的手一頓,笑了一下:“他有檔案忘記拿了,要送過去,你又和他鬧成這個樣子,就只能我幫他去拿了呀。”

虞珩點點頭,垂下眼瞼,“這樣啊。”

溫喬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著髮型:“是呀。”

虞珩冷不丁一問:“你什麼時候有他家鑰匙的?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把公寓的鑰匙給過我。”

溫喬的手一僵。

她笑道:“什麼有鑰匙,我去他那拿的呀,我怎麼可能會有他家鑰匙呢?”

“那你什麼時候去拿的?”

溫喬說:“下班之後呀,我下班之後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幫他去拿檔案,我去他那拿了鑰匙才過來的。”

虞珩看著溫喬睜眼說瞎話。

若不是她親眼所見溫喬從虞氏集團樓下打車過來,她都要信了。

溫喬看著虞珩的眼神,心裡忽然一慌。

“怎麼了小魚,你怎麼突然這麼看著我?”

虞珩覺得自己很蠢,連這種拙劣的伎倆都看不出來。

也是,溫喬說起謊話來眼睛都不眨,自己從沒想過她會害自己,也就不會想到她說的十句話裡有九句都是假的。

周時放曾經說過,他的私人領域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即使是她也不應該有他公寓的鑰匙。

她也聽話,給他保留著私人空間。

卻沒曾想過,不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他的私人領域,而是她不被允許。

虞珩忽然一笑,笑得溫喬心頭一慌。

虞珩問:“孩子的父親,是周時放嗎?”

溫喬一頓,整個天靈蓋都在顫。

她在說什麼?她怎麼會知道?難不成自己暴露了?

不,以虞珩這個腦子,不應該這麼快知道自己和周時放的事情,說不定只是因為在周時放公寓樓下看到自己有些懷疑罷了。

所以她一定不能承認。

溫喬笑了笑,覆住虞珩的手道:“小魚,你在說什麼胡話啊?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周時放的呢?你和他是前任關係,我怎麼好意思和他攪和在一起呀?”

溫喬覺得虞珩今晚上怪怪的,問她卻什麼都不說。

虞珩聽了笑了笑,抽回了手。

溫喬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她不在乎。

她和周時放是不是早就暗度陳倉,她也並不是很想管,她現在已經和周時放分開,周時放和誰在一起都不關她的事。

可是溫喬騙她,她是一定不會讓事情就這麼過去。

溫喬本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卻見虞珩忽然啟動了車子。

溫喬見狀,以為虞珩聽進去了,便道:“小魚你送我去周氏集團樓下,我把檔案送給他我們再一起回家。”

虞珩卻說:“不,檔案你自己送,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溫喬覺得奇怪:“什麼事情?”

虞珩說:“你到了地方就知道。”

溫喬心裡一咯噔,湧起了幾分不安。

她忽然想起今天楊智節給她打過好幾個電話,但當時她在開會就沒接,等她再打過去時,對方已經關機了。

溫喬臉色一白。

不會是那件事被發現了吧?

溫喬心跳如鼓,臉色蒼白:“小魚,是不是楊醫生跟你說了什麼?我可以解釋的。”

虞珩開著車直視前方,“解釋什麼?楊醫生都親口跟我說了,我的病已經不用吃藥了,你卻叫他繼續給我開藥,騙我吃藥,這些藥都是有副作用的,對身體傷害極大,溫喬,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溫喬表情微變,心想她果然知道了……

只是面上她不動聲色,甚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小魚,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這樣對你,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溫喬這樣一說,虞珩心裡涼了大半截。

她也知道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可依舊這麼做。

虞珩咬緊嘴唇,聲音越發冷硬。

“你前面的抽屜裡有兩份體檢報告,楊醫生都親口告訴我了,你還想抵賴?”

溫喬一頓,開啟副駕前面的抽屜,看到裡面那兩份體檢報告。

即使證據確鑿,她還咬死不鬆口。

“小魚,一定是楊醫生汙衊我,想拖我下水才這樣說的。”

“他自己想掙藥品的回扣,還把我牽扯進去,把事情都怪罪到我頭上,說是我讓他這樣做的,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我只是按照醫囑叮囑你吃藥,你千萬不要被他騙了呀!”

溫喬巧舌如簧,虞珩忍無可忍,一踩剎車。

保時捷就這樣停在路邊,雨水沖刷著車身,像是將它籠罩進一方天地。

“那他架子上的藍寶石怎麼說?你知道他想要你那對藍寶石,你把我送你的那對藍寶石耳環取下來假裝是收藏品送給他,溫喬,話是可以白的說成黑的,可事實卻不會撒謊。”

“你好端端地送他那麼貴重的藍寶石做什麼?只有用等價重的事情才能交換這麼貴重的藍寶石,在你心裡繼續給我喂藥就值得這麼貴重的藍寶石!你口口聲聲說我被他騙了,這麼多年,你又何嘗不是在騙我!”

“你對我到底是什麼心思,你自己心裡清楚!”

虞珩說完,車子重新啟動,車廂裡陷入一陣寂靜。

溫喬看著虞珩緊握方向盤,車速飆起來,像是要趕緊去一個什麼地方。

溫喬看到兩旁稀疏的樹木。

虞家住在人煙稀少的郊外,最近還有道路施工,要回虞家要繞道。

溫喬見虞珩一心想要回虞家,這個點虞商巖和虞廣平都在,她心裡一咯噔,若有所感道:“你要把這件事告訴商巖哥和你爸?”

虞珩冷笑一聲:“怎麼?你怕了?你現在知道怕了,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怕?”

“你有這個膽子做這種事,你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早晚會有被揭露的一天。”

溫喬咬緊嘴唇,腦子裡百感交集。

要是被虞商巖和虞廣平知道自己一直有意無意引導虞珩吃藥,損傷她的身體,照他們對虞珩的重視程度,自己不但在虞家待不下去,甚至整個A市都不會有她的容身之所!

這個事情一定不能被虞廣平父子知道。

溫喬指甲都摳進肉裡。

她看向虞珩:“小魚,你聽我解釋,這事情我確實不知情,你真的不能冤枉我。”

虞珩見溫喬都這個地步了,還在裝。

她不禁心沉到底,越發覺得看不透這個人。

二十歲時,她因身體過度肥胖被人嘲笑,偷偷報了社會志願專案,跟著大部隊去了安心村。

她在安心村遇到了溫喬,當時她正揹著她哥哥的孩子在破舊的木屋前砍柴。

明明是同樣的年齡,她在虞家吃喝不愁,溫喬卻被迫輟學,回家替她哥哥帶孩子。

溫喬的母親原是城市裡的大學生,後來被拐賣到山裡,給村裡農戶生了四個孩子。

四個孩子前兩個都夭折了,只餘下溫喬和她哥哥溫十發。

溫喬自小就聰明,很上進,和她哥哥不一樣。

但因為她是女孩,是要嫁出去的,所以即使在她母親的極力爭取下,她還是沒讀完高中。

虞珩心疼她的遭遇,擔心她的聰慧被這深山埋沒,兩人又興趣相投,所以才自作主張和溫家簽了協議,把溫喬帶出來在虞家住著。

結果她就用這個來報答她?

虞珩眼裡一沉,道:“不管這事你知不知情,你不能在虞家待下去了,你今晚就收拾東西走人。”

溫喬臉上一慌:“今晚就走?要是商巖哥和虞叔問起來,你該怎麼交待?”

“交待?”虞珩嗤笑一聲,“我在我自己家趕個人走需要什麼交待?倒是你,你在我身上做的這些事情我會一五一十和我爸他們說,你好好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被虞廣平和虞商巖知道這件事後,溫喬是沒辦法在A市混下去了。

但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虞珩並不可憐她。

可對於溫喬而言,虞珩這話無疑給她判了死刑,她這些年在A市得到的一切全將付諸東流,她又怎麼會允許呢?

所以一定不能讓虞珩回到虞家!

溫喬想清楚這一點後,忽然看向虞珩手下的方向盤。

虞珩覺得她的眼神不太對,想要停下,卻見溫喬忽然過來搶她的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