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氣得在車上打擺子。
今天她是自己開車出來的。
她為了不讓家裡人知道,連司機都沒帶。
一想到她在這裡知道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她心裡就難受得要堵得慌。
她實在想不通溫喬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對她不薄,甚至把她當作最好的朋友,要不是周淮硯發現她的身體有問題,她或許現在還被她矇在鼓裡!
虞珩一想到這裡,心臟就咚咚咚跳個不停。
她連忙開啟抽屜,拿出鎮定的藥吃下去。
醫生說了,她現在的身體已經對激素藥產生依賴,要想戒掉激素藥,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她現在只能慢慢來,漸漸減少食用的劑量,慢慢戒。
虞珩嚥下藥片,過了一會兒,感覺到心臟跳得沒那麼激烈了,那股勁才慢慢緩過來。
她拿出手機想給溫喬打電話,想找她問清楚,可剛拿起手機,就見一個陌生號碼的簡訊傳送到了手機上。
虞珩看著那串號碼最後的四個數字,她認出來,那是她刪掉的何芳蓮的號碼。
何芳蓮在簡訊裡破口大罵。
【虞珩,你叫周時放打我的事情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竟然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我,給我難堪,你等著,這事我會記得,記一輩子!到時候我會百倍千倍地奉還到你身上,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虞珩皺緊眉頭,覺得何芳蓮有點毛病。
周時放打她關她什麼事?怎麼還把周時放打她的事情算在她頭上?
只是虞珩此時無暇顧及其他,她現在只想找溫喬問清楚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虞珩開著車回到虞家,發現溫喬已經去上班了,虞珩又去虞氏集團找溫喬,結果被告知溫喬跟著虞商巖出去跟專案了。
虞珩無奈,只能在虞氏集團樓下守株待兔。
她不想讓虞商巖知道這件事,至少在她還沒有弄清楚這件事之前,她不想讓家裡的任何一個人知道她和溫喬之間有問題。
虞珩等了一會兒,就有點犯困。
昨晚實在睡得不好,迷迷糊糊的,又壓得胳膊疼。
如今車廂裡安靜,那瞌睡蟲又跑出來,讓人昏昏沉沉。
虞珩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早,溫喬他們至少要談到下班時間才會回來。
虞珩調整了一下座椅,準備在車上眯一會兒,補一下睡眠。
睡到一半的時候,天空忽然下起了雨,雨勢不大,但連綿。
虞珩在睡夢中被啪嗒啪嗒的雨聲吵醒,一醒來,天空已經灰暗,路邊的街燈也都亮起,車輛的尾燈和兩邊高樓大廈的燈光交相輝映,變成一團又一團的光暈。
虞珩緩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在哪,再看一下時間,發現已經到了下班的高峰期。
對面虞氏集團的辦公樓裡有些部門的燈光已經關了幾道,虞珩見上班族從大廳裡出來,人人都撐著傘準備回家,只有一道身影冒著大雨,急速地走到路邊,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她身段窈窕,穿著包臀的單色裙揹著腋下包一邊打電話一邊坐進計程車裡。
虞珩原本想叫溫喬,但見她行色匆匆坐進車裡,似乎有要緊事。
虞珩無奈,只能跟了上去。
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虞珩的車技很穩,基本能跟上那輛計程車的速度。
但是越開,虞珩的眉頭就越鎖緊。
因為這條路她很熟悉。
她曾經多次往返於這條路,還給周時放送吃的。
這條路是去周時放公寓的那條路。
溫喬去周時放公寓幹什麼?
虞珩越開,心裡越不踏實,但她安慰自己,溫喬和周時放本來就早於她認識,周時放找溫喬有什麼事也不一定。
可等到計程車停在周時放公寓樓下,虞珩透過被雨淋溼的擋風玻璃看到上面漆黑一片的窗戶,周時放並不在家。
但約莫幾分鐘的時間,那黑漆漆的窗戶忽然就發出光亮,有人把燈開啟了。
虞珩心裡冰涼一片。
……
溫喬從周時放家裡找到檔案,準備給周時放送過去。
出門的時候,她隨手拿了一把傘,下樓。
樓下之前的計程車還在等她,雨刮器平颳著車窗上的雨水,虞珩撐著傘走到車前準備上車。
忽然間計程車後面的那輛車,車燈直直地照過來讓溫喬有些晃眼。
她往後看了一眼,瞧了一眼車牌,沒太當一回事。
可等她就要上車的時候,她身子一頓,後背一僵,後知後覺的她整個人頭皮發麻。
因為她想起來,那好像是虞珩的車。
虞珩雖然很少自己開車,但那個車牌,溫喬記得很清楚,就是虞珩的車。
虞廣平在虞珩二十一歲生日的時候送的,是一輛保時捷的兩座跑車。
溫喬停了半晌,再度往身後看過去。
這一次,車燈照的那兩束光線都不再刺眼,擋風玻璃後面那雙屬於虞珩的眼睛才是心臟狂跳的始作俑者。
溫喬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彎腰對計程車的司機師傅說:“抱歉,我朋友在後面等我,剛剛的車錢我結給您。”
司機師傅也老早看到後面這輛保時捷跟了自己一路,應了下來。
溫喬結了車錢,計程車揚長而去。
雨勢越來越猛,砸在傘面上噼啪作響。
溫喬暗自撥出一口氣,調整好呼吸,走到虞珩車前敲了敲車窗。
她揚著笑容,微微彎腰,詢問虞珩:“小魚,你怎麼在這兒?”
虞珩隔著車窗看著她妝容精緻的臉,她彎著唇微笑的弧度,就像她第一次在安心村見到她那樣。
只是那個時候她的笑容很質樸,而如今,她那精緻得恰到好處的微笑裡有幾分真心有幾分假意,虞珩竟然有些看不出來。
虞珩一語不發按下車鎖鍵,“啪嗒”一聲,溫喬順勢開啟車門,將傘關住坐進車裡,包包放到膝蓋上。
溫喬理了理額前已經溼了的發,“小魚,這麼大的雨,你怎麼在這?”
虞珩看到包包拉鍊上掛著的木雕小人隨著主人的大幅度動作而晃晃悠悠。
虞珩瞧著,只覺得小翠說得沒錯。
溫喬包上的木雕小人和自己收著的木雕小人是一個樣,只不過她的大,溫喬的小,她的許是沒雕刻好,五官都有些歪歪扭扭。
而溫喬的,像是練習了很多遍,已經得心應手之後再雕的。
因為這樣雕出來的小人,不管形狀再小,那五官也雕刻得栩栩如生,像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