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強的話表面聽起來像是溫和地在跟小輩敘舊,實際上話裡全是挑撥。
聽到季伯強這麼說,季伯睿也笑了,馬上應和道:“是啊,我聽說明宸每週都會去看那位老太太,倒是很少見他來看爸爸。”
白嘉仙聽到他們這樣陰陽怪氣差點沉不住氣,倒是季明宸自已全不在意,在身後拉了拉他的手讓他稍安勿躁,笑著對那兩人道:
“三叔對我的行蹤倒是瞭解得很清楚,我不像二叔三叔貴人事忙,無事不登三寶殿,所以沒見過也很正常。”
“你……”季伯睿沒想到季明宸會諷刺他們,臉色一時變得非常難看,還待說什麼,被季伯強抬手製止。
季伯強明顯要比季伯睿城府深得多,也不生氣,笑著站起來,“我們來了很久,爸爸也累了,就先回去吧。”
他說著,走到病床邊,富有感情地凝視了一會兒季老爺子已經很難看的臉色,“爸,您好好休息,我們明天還會再來。”
說完他還笑著跟季明宸點了點頭,走出了病房。
季伯睿也明白,無論如何今天是不可能讓老爺子簽下股權轉讓書了,憤憤地瞪了一眼季明宸,也揚長而去。
一直守在季老爺子身邊的老爺爺看到他們出去,像是鬆了一口氣,看向季明宸的時候眼睛裡多了幾分笑意,“孫少爺您來了,老爺這兩天正念叨您呢,這位是?”
“嘉嘉,這位是爺爺身邊的老管家顧伯,”季明宸給他們做介紹,“這是白嘉仙,白奶奶的孫子,我帶他來看看爺爺。”
白嘉仙禮貌地跟顧伯打了招呼,就來看病床上的季老爺子。
只見季老爺子面色醬紫,手腳行動不便,雖然從他們進來目光就一直跟著他們,但是很明顯面部表情不協調。
“季爺爺這是,中風?”白嘉仙問。
顧伯剛才說季老爺子唸叨季明宸,明顯是客氣話,因為他現在根本說不出話。
“是,老爺是中風,剛送到醫院的時候還很清醒,能說話也能動,誰知治了一段時間越來越不好了,醫生已經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
說著說著,顧伯的眼睛就紅了,能看得出來,這位老管家對季老爺子的感情很深。
白嘉仙走到季老爺子身邊,伸出一隻手搭在他手腕上,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季爺爺您好,我是季明宸的好朋友,陪他一起來看您。”
“啊……”季老爺子艱難地發出一個單音節,像是在跟白嘉仙打招呼。
白嘉仙卻看著他的臉色一愣,他收回手,有些嚴肅地問:
“顧伯,季爺爺發病的時候您在身邊嗎?他發病之前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我在,那天晚上三少爺在書房跟老爺大吵了一架,吵的時候我躲開了,但是三少爺走後,當天晚上老爺就發病了,我們送醫很及時,還以為老爺送到醫院就會沒事,誰知道……”
說到這兒,顧伯重重嘆了聲氣。
“心火旺盛,氣滯血淤,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應該早就好了,為什麼季爺爺的情況反而變得更嚴重?”白嘉仙疑惑躊躇。
“嘉嘉,你的意思是?”季明宸已經知道白嘉仙醫仙的身份,對他的話自然很相信。
“我懷疑有人在季爺爺的藥裡動了手腳,才害他病得越來越重,只是不知道他們出於什麼目的,即要讓季爺爺病成這樣,還要留他一口氣。”白嘉仙直言不諱。
顧伯急道:“不應該啊,這家療養院是季家產業,誰敢這麼害老爺?”
“季家產業,自然季家人都有機會動手腳。”季明宸冷笑。
“啊啊……啊……”病床上的季老爺子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突然抬手抓住季明宸的衣角,激動大叫,像是有話要說又說不出來,一滴眼淚順著眼角落在床單上。
季明宸心裡有所觸動,安慰地抓住老爺子的手,“爺爺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有事,如果真的有人要害您,我也絕不會放過他。”
“孫少爺,如果真是療養院內部被人動了手腳,我們要不要轉院?”顧伯忙問。
白嘉仙跟季明宸對視一眼,季老爺子的病並不是什麼絕症,如果是他來治一定會好起來,但是那樣於理不合,還會被季家兩兄弟拿來做文章,想了想,他說道:
“那樣只會打草驚蛇,既然本院的醫生治不好,我們可以從國外聘請腦科專家,這樣他們就沒話可說了。”
季明宸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對顧伯道:“聘請醫療團隊的事交給我,這段時間還要麻煩您多費心,除了我請的人,不允許本院任何人接觸爺爺或是觸碰他要用的醫療用品。”
顧伯聽到他這麼說,像是又有了主心骨,馬上打起精神一口應承。
幾人商定後,季明宸和白嘉仙起身告辭,顧伯送他們出了病房,看了一眼白嘉仙,欲言又止。
季明宸看出他有話想說,“嘉嘉不是外人,顧伯有話可以直說。”
顧伯躊躇了一會兒,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咬牙道:“那天三少爺跟老爺吵架我沒聽,但我大概知道是因為什麼。”
“老爺偷偷立了遺囑,除了他本人和律師沒跟任何人說,但是二少爺和三少爺不知從哪知道了,他們就是因為這件事,來找老爺吵了很多次。”
“還能怎麼知道?”季明宸冷笑,“爺爺遺囑用的是季氏的法務吧?”
顧伯愣了一下,想到季明宸的言下之意,不由打了個激靈,“您的意思是,連公司裡也……”
無錯書吧“爺爺這麼久不管事,下面人眼裡看不見他也是正常,”季明宸說了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謝謝您告訴我這些,公司的事我會處理好,爺爺的身體還要麻煩您多費心。”
辭別了顧伯,白嘉仙突然想到,“奶奶還在這家療養院,如果他們敢對季老爺子動手,那奶奶在這兒也不安全。”
兩人連忙又跑到奶奶的病房去看白奶奶,白嘉仙檢查之後發現奶奶並沒什麼異常,稍稍放下心來,卻還是說:“不能讓奶奶繼續留在這兒了,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