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他們雖然是在廣場上集合，但正式開始訓練的地方卻是在操場上。
此時正值訓練休息期間，在新生們一個個大發牢騷的時候，坐在某個角落的楊明竟然意外感知到了葉凌霜的氣息。
雖然是夜間，但為了配合學生的訓練，整個操場上的燈都是開著的，所以當楊明朝著氣息的來源處轉頭一看時，赫然看到了圍欄外那一抹動人風情，不是葉凌霜又是何人。
對方藏身在圍欄外一棵參天大樹的後面，懷抱雙手，目光如鷹一般在操場上四處掃視著，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手裡還拿著某個東西。
如果是一般情況，楊明不會恬不知恥的認為葉凌霜是來找他，不過看到她也注意到自已並招了招手後，觀察了一下四周躺在地上眼皮都不想抬一下的學生，便小心翼翼的溜到葉凌霜近前。
“院長，有什麼事嗎？”
楊明壓低聲音隔著圍欄對葉凌霜說道，而葉凌霜自然也聽到了楊明的問話，但她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把手裡的東西送到楊明跟前。
楊明下意識接過一看，原來是葉凌霜昨天給他買的花露水。
“你忘帶了。”
葉凌霜說話語速極快，聲音也很小，不認真聽甚至都不太能聽清楚說的是什麼。
楊明聽是聽清楚了，但也有些尷尬，他當然不是忘了，而是壓根就沒想過要帶，一個男生帶瓶花露水來軍訓...想不出名都難，再加上他也不需要這種東西。
不過面對葉凌霜刻意來給他送花露水的行為，楊明還是很感謝她的。
“謝謝您專程跑一趟，不過今天就不用了，免得等會兒過去被教官和同學聞到，我就說不清了。”
楊明說完就把花露水還了回去，然後接著開口問道：
“您今晚不會又沒吃東西吧？杯子用起來順手嗎？”
“我在食堂吃的，杯子也好用。”
“嗯嗯，那我就放心了，您工作了一天趕快回去休息吧。”
在楊明說話時，葉凌霜則是仔細瞧了瞧他的臉，才短短一天面板就被太陽曬得有點變了色，臉上脖子上也都是黑一塊黃一塊的汗漬和泥土，嘴唇也有些乾裂。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語氣中多了些責怪。
“你沒喝水？”
聽到葉凌霜這話，楊明倍感無奈的說道：
“您別提了，教官要求一次訓練帶的水不能多，您給我的那個水壺太大了所以不讓帶。”
“而且經常因為動作做不標準取消休息，中途也不準去買水，帶的那點水早就喝完了。”
“所以...”
“您趕快回去吧！！教官已經在叫人集合了！”
話都沒說完，楊明就急匆匆的丟下一句話小跑著離開了，葉凌霜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
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產生了想去找電子學院的軍訓主管交流交流的想法。
......
不多時，隨著教官結束哨的響起，也宣告著第一天訓練結束。
只是好不容易捱過去的學生們，卻連去買水的力氣都沒有，一個個形如沙漠裡的旅人，有氣無力，眼裡彷彿看不到活下去的綠洲。
讓他們如此消沉的，是王排長的一句話：
明天早上六點，操場集合！少一個人，全排少一次休息！
而說出這話的人，此時正一臉戲謔的看著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學生。
“1號，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於他的玩笑，楊明置若罔聞，神色一片冷漠。
“我沒工夫和你開玩笑，誰讓你來這裡？還有目標是什麼？”
明明兩人無論是身份，年齡還是身高體型都有著天壤之別，可楊明的氣勢卻一點也不輸給王教官，甚至猶有過之。
“別激動，誰讓我來的你最清楚。至於目的，你更清楚我不可能告訴你。”
見到楊明的反應，王教官也是感到無趣的收起了捉弄楊明的想法，直接席地而坐。
“我只能告訴你，我來這裡待不了多久，軍訓完就離開，不會對你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
楊明很清楚，王教官這樣說就預示著他已經不能再多管這件事，雖然後面一句承諾無疑是他想聽到的，但前提是對方說的是事實。
“希望如此。”
話音落下，空氣便在此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靜。直到楊明轉身離開時，王教官才開口道：
“你在這裡...過得好嗎？”
“...湊合。”
楊明頭也沒回的給了王教官猜不透真假的答覆。
“你亦馨姐成天嚷嚷著要來找你，都被老爺子攔下來了，有時間回去看看她。”
“...我這才離開幾天啊，你就說的我像是外出多少年了一樣，至於嗎。”
楊明背對著王教官，嘆了口氣後才無奈的說道，而後對他擺了擺手。
“明天見了，‘丸’排長。”
聽到楊明提到他的痛處，王教官嘴角抽了抽，本想教教他什麼叫對待排長的禮貌，但想到自已剛說過的話，看著身下草坪的眼光瞬間變得通紅起來。
等到從操場上離開時，王教官已經變得神清氣爽，只是身後某處光禿禿的土坑，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經歷的東西。
草坪：請開啟麥克風交流。
......
次日，楊明在葉凌霜的強烈要求下噴上了花露水，當然也不只是他，幾乎所有人在被蚊子毒害過後都噴了花露水。導致整個操場上只要有風吹過，各種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幾乎讓人感到噁心。
那個被蚊子硬生生咬成豬頭的兄弟，更是把整件衣服都用花露水泡過一遍，成了一切味道的萬惡之源。
別說學生，就連長期在部隊裡見慣風雨的這些個教官都有些受不了了，嚴令禁止有人再噴花露水，引起眾人一片哀嚎。
吃過晚飯，學生一面期待訓早點來也好早點結束，一面又害怕蚊子的襲擊，在萬分糾結中迎來了第二次夜間訓練。
王排長不出意外的比前一日還要嚴苛，除了複習白天訓練的動作，誰要是出錯了就不再是單純的取消休息時間了，而是全體趴下開始俯臥撐。
甚至一邊巡視著，一言不合就坐到某個學生背上，楊明就是第一個被折磨的。
個別腰圍體型略顯寬厚的同學在王教官走到身邊時，那動作標準得老命都快去了半條，肚子上的肉竟然發出了拍打地面的啪啪聲，可見其賣力程度。
別的專業看到楊明他們如此慘烈的遭遇，突然覺得只是站軍姿的他們，好像還是很幸福的。
等到好不容易迎來休息的間隙，楊明就又看到葉凌霜躲在老地方衝他招手了。
“院長，您怎麼又...”
悄悄過去後，感到不解的楊明剛想開口問明葉凌霜的來意，就看到對方從圍欄空隙中給他送來了一盒剛剝好的桂圓以及一瓶運動飲料，然後又一句話不說的匆匆離開了這裡。
楊明則是一臉精彩的看著葉凌霜離去，愣在原地撓了撓頭後，才反應過來趕緊解決了手裡的東西，拍了拍被水分裝滿的肚子，舔著嘴唇繼續參加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