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做到這裡，突然碎成千萬片，她突然開始下墜，直到墜入一個牢籠中。周圍暗淡的光亮，石壁掛著的蠟燭搖搖欲墜。眼前出現一個侍衛，看她似微塵，“好好的妃子不當，非要當他國間諜，落到現在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白妃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口裡喘著氣，胸腔劇烈起伏著。她緩了好一會兒這才找到了點實感，看向窗外，在徐國而並非是在周國。

她也有兩年沒看到過他人了，這兩年，除了來往信件，她再也無法涉及任何有關於他的。

自然也無法涉及到他的真心，白妃深知，這信紙上的深情，是可以演造的。

婢女岸柳看到白妃醒了，連忙上前：“娘娘醒了？可需要用早膳？”

白妃搖搖頭，想到了什麼：“前些日那封信，可是送出去了？”

岸柳點頭，白妃手裡拿著帕子沉思：“既然是送出去了，為何還沒有回信，莫不是這中間出了什麼意外？”

岸柳是她從周國帶來的，她自然是信得過的，對於白妃和周國還有聯絡一事，她也清楚：“娘娘安心，信是已經送過去了，周國那邊應該收到的，可能這封信要緊，也是怕在這裡留下些什麼證據，沒有回信也是更安全的。”

一夜的夢魘，白妃還有些沒緩過勁來，面色蒼白，攥著帕子捂在心口：“希望如此。”

有一個小太監邁著碎步子走進來，在白妃面前跪了下來：“白妃娘娘，太后想見你一面。”

太后？

白妃目光垂下去，聲線裡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意：“好了本宮知道了，退下去吧。”

待太監退下去之後，白妃扶著岸柳的手從榻上起來，要見太后儀容自然是要妥帖的。白妃坐在銅鏡前，看鏡子裡的人眉眼如畫，只是這幾日睡眠不好，眉宇間多了絲憔悴，整個人看著病弱扶風似的。

“氣色不好，多幫我塗點胭脂吧。”

岸柳手裡拿著胭脂，在白妃兩頰點了點，銅鏡裡的女人看著便明媚了幾分。妝畫好了之後要選身合適的衣裳，白妃想了想，又將臉上的胭脂擦掉：“算了，還是避著點。”

岸柳手裡的動作一頓：“娘娘這是不想見太后？”

白妃記著這兩年的時光，初時她事事不爭不過是她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自然沒有歸屬，徐國皇帝對待這後宮裡的女人也一直都是淡淡的，誰要是有了聖寵，多少都跟前朝的事掛上了鉤。

來之前他告訴她要在徐國爭寵，可出於某種原因，白妃其實一直都沒邁出那一步，也幸好徐國皇帝對於男女一事，似乎也不是那麼感興趣。

她對這裡不上心，誰知最後被那太后看進眼裡了，要她做她的棋子，與它合謀對付徐遲召。

她本來就是周國的人，不謀而合。徐國皇帝那邊說得上是內憂外患，國事，後宮之事，家事，四面楚歌，原先以為顛覆一個徐國皇帝如魚得水，誰知關鍵時刻突然冒出來個皇后從中壞事。

至於太后———

“本宮不是不想見她，先前發生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了，現如今，我們按兵不動，等著周國的人來就好。”

岸柳點頭，給白妃頭上插了一支鳳尾釵，鳳眼點綴紅寶石，逼真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翱翔天空。

“娘娘，你說，皇上能夠平安回來嗎？”

白妃沒回答，瞳孔烏黑沒有焦距。

岸柳仍舊細心整理著她的妝發。因為要顯得嬌弱，便不能太華貴，岸柳給白妃選的衣裳也是素白的，整個人看著搖搖欲墜，像是能被風颳跑，又因著頭上的釵，不會顯得過分病氣。

“他不會回來的。”白妃幾乎用了肯定的語氣。

一國之上下，天子沒了，便人心渙散。

皇后是跟著皇帝出去的，而皇帝是為了求雨一事。

若是皇帝因為皇后的事命喪在外，等到那時候，皇后又怎麼可能可以獨善其身？

想起那日受辱的情形，白妃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眸卻紅的像是可以淌血出來。

潑天的恨意快要藏不住。

白妃看著鏡子裡的自已，咯咯的笑了出來：“都說皇后是被鬼魅上身，所以性情大變，岸柳你說，這次她還能平平安安的嗎？”

岸柳搖頭：“娘娘，這世間哪裡有什麼鬼魅，這宮裡的，各個都藏的深，怕是皇后娘娘藏拙了。”

“管她如何。”白妃冷笑：“所有欺辱我的人，都不準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