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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已經有喜歡的了

喬洛按照柳浩然支的招,繼續實行第三步,盡一切努力製造交集。

第二天一早,喬洛早早起床,刷牙、洗臉、梳髮型、穿西裝,神清氣爽一氣呵成。只見一身藍色條紋西裝的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身體倚在門口,時不時看看手錶,在門口悄悄等候著,那時間不是焦灼的等待,更像是滿懷開心的期待。聽見冉晴開門,瞬間眼睛一亮,立刻馬上開門假裝偶遇道:“好巧,我正要去上班,坐我的車一起吧。”

只見眼前的冉晴,摘掉了眼鏡,頭髮微卷,像精心打理過的一樣,塗著橘紅的口紅,畫著淡妝,穿著藍色連衣裙,整個人像個精緻又氣質的富家小姐,明豔而不刺眼,嬌媚而不做作,一時間讓喬洛難以挪開眼睛。

冉晴還以為昨天喬洛是客氣才這麼說,沒想到這麼平易近人又樂於助人,有點兒不好意思,但昨天已經答應了,又沒啥理由推辭,不然顯得自己矯情,便同意了。喬洛心裡美滋滋的,兩個人並排下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氣,聊著小區的樓梯。

剛到樓下,一輛紅色的車映入眼簾,就停在樓下最近的車位。

“就是這輛車。”喬洛準備走到副駕駛座給冉晴開車門,說時遲那時快,冉晴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上了後座,喬洛只得尷尬地回來,微笑掩飾過去。喬洛上車後,冉晴忙誇車的顏色好看,心裡打鼓:“紅色一般不是女生或者騷男才開嗎?果然,難不成他是個受?”

喬洛本來擔心這車顏色太豔了,冉晴會不喜歡,聽到冉晴的誇讚,心裡瞬間就有了想法,“嗯!以後要買個紅色的車!”

這時冉晴看到腳旁邊有塊布條,拉出來一看是條紅色的領帶,喬洛忙解釋說:“那是柳浩然的,估計是落車上了。”

冉晴愣了,畢竟是看了很多電視劇的人,心想著果然這一對兒很會玩兒呀。

車裡的氣氛突然冷了下來,過了幾分鐘都安安靜靜的沒人說話,喬洛把音樂開啟,然後若無其事地問道:“你老家哪裡的呀?”

“我老家在杭州。”

喬洛疑惑起來,8歲那個寒假之後每逢假期他都去找她,可是她已經搬家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在小區再也沒見過,便問道:“是一直在杭州嗎?”

“是呀,不過搬過家,換了區而已,沒出杭州市。”

喬洛恍然大悟,他以為冉晴他們家換城市了呢,他曾經嚐盡各種辦法去小區附近超市,去各類有名的景點,甚至是去自己不喜歡的各類圖書館,希望可以碰見她,可是卻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我姥姥家也在杭州,杭州是個好地方呀,不過就是離北京太遠了,你還挺有勇氣的,隻身一人來這麼遠的地方闖蕩,哎,怎麼想著來北京了呢?”喬洛繼續問道。

“談不上勇氣啦,來北京是因為北京的工作比較好找,可以養活自己呀,還有就是年少不懂事,哈哈哈,一心想著去離家遠的地方看看,要多見見世面什麼的,本來就什麼都不曾擁有,就會什麼也不會怕,也不用害怕失去什麼,得到了什麼就是純賺的。”冉晴表面輕鬆地說著,心裡深深迷茫著,曾經的自己是哪兒遠想飛哪兒,好像只有這樣才感覺自由,才感覺見過了世面一樣,才感覺成功了一樣,才感覺不虛此生一樣,可現在的自己,沒覺得自由,沒覺得見了世面,更別提成功,有的只是繁忙的工作,擁擠的地鐵,發愁要付的房租和湊合吃的晚飯,一個人孤零零地撐著自己的尊嚴,不肯卸下,不肯離去,不知道人生的意義在哪兒。

喬洛繼續問著:“那你工作多久了?”

“四年了。”是呀,都四年了,自己好像什麼都沒變,但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昨天看你那麼晚回家,是平常下班都這麼晚嗎?”喬洛心裡藏著無數個問題,小心翼翼地一個個拿出來。

“審計嘛,加班是家常便飯,不過有忙季和淡季,現在是淡季,偶爾加班還好,到了忙季,基本上睜眼是工作,閉眼就是睡覺了,覺夠睡就不錯了。”

“這麼累?怎麼不想著換個工作呢?”喬洛關切地問。

冉晴一陣心酸,如果有好的清閒工作誰不想換呀,好工作,基本都和艾滋病一樣,只能透過母嬰、血液和性傳播。自己一個普通大學的學會計的,沒背景沒家世,卻有一堆的原則。現在的審計工作已經是自己能力範圍內能找到的比較好的工作了。

想著這位建築大神人生贏家一個,應該不懂小人物的苦楚吧。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經歷的世界,雖說時間是公平的,可是每個人的經歷都是獨特的,各自獨特的經歷裡滋養的三觀又怎麼可能一樣,哪有什麼感同身受呀,又何必渴望或者期待別人的感同身受呢,車裡的音樂逐漸成了繁雜思緒的背景樂。

冉晴想罷,只輕描淡寫地說道:“我也在考慮呢。”

說完便默默看向窗外,看著周圍的高樓大廈和人來人往來回閃過,這時,高樓大廈之間一輪紅日在一眾雲彩的襯托下,露出頭來,雲彩也都被映紅了。

冉晴長時間坐地鐵上下班,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漂亮的朝霞了,不禁內心感嘆,生活是真他媽的苦,但是朝霞是真他媽的好看呀。

中午,朱迪和劉經理單獨在另一桌吃飯,時不時詫異的眼光看向冉晴,像是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一樣。冉晴心裡很奇怪,“這是怎麼了?”

去洗手間拉粑粑的時候,偶然聽到了同事的對話。

“有人看到冉晴從喬洛的車上下來,兩人還穿著情侶裝,冉晴還給喬洛買早餐,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真的?看不出來呀,冉晴手段可以啊,這麼快就釣了個大魚。”

“不過,不是有人說喬洛是彎的嗎?怎麼對女生感興趣呢?”

“這人看著斯斯文文的,背地裡啥樣誰知道,萬一人家能屈能伸,彎曲自如呢。”

“也不是沒這可能,冉晴雖然日常不怎麼打扮,但耐不住人家底子好呀,之前一直不化妝,這今天突然化妝打扮起來真是非常漂亮,別有一番風味。”

“說起今天她化妝,感覺妥妥一個生手,粉底太厚了,顯得妝感太重,而且眉毛顏色也太重了,越看越不和諧,哈哈哈哈。”

“嗨,弄這一出不就是為了抓住男人這種視覺動物嗎?男人們都可吃小白兔釣大灰狼這一套了。”

“確實,茶言茶色的可吃香了。”

冉晴心裡一陣火大又委屈,自己辛辛苦苦一個打工人已經很累了,還被造謠成了綠茶,化妝是為了相親,又不是為了釣魚,心裡別提多難受了,以後還是少和喬洛來往比較好,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任誰一個不知情的旁人看了都覺得自己攀高枝吧,自己也沒辦法說和他是鄰居,只會越描越黑。

這時聽到劉經理的聲音,“大家都是同事,那些不明所以的謠言就不要傳了,不要聽別人說什麼,要看人家做什麼,這幾天人家幹活不都挺踏實的嘛,和你們也都挺友好的嘛,咱們工作挺辛苦的了,不用給別人添堵。”聽到其他人“哦哦”了一聲,然後就各自走開了。

冉晴心裡一暖,感覺自己好幸運,被李世豔那樣的人折磨,忍氣吞聲了好久,第一次遇到一個主動為她說話的經理,她好像是一束光一樣照進冉晴那潮溼的心裡,逐漸升騰起霧氣,變得朦朧,夾雜些甜味,有點兒像幸福一樣的模糊幻覺。

下午,冉晴繼續檢視著流程制度,然後結合樣本的資料,檢查有沒有制度缺失或者執行不到位的缺陷。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發現樣本的單子裡審批人的許可權有問題,本身審批人的級別只能批50萬,但是超過了50萬發現也是到他就批准透過了。冉晴趕忙把發現的情況告訴了劉經理,劉經理自己也檢查了一遍,發現確實如此,連連讚歎:“冉晴,你真的太棒了!這要是其他人,估計看有審批人簽字就放過去了,不會根據金額想到審批許可權超標的問題,你幹活很細緻,很贊!”

冉晴心裡開心極了,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誇過她了,工作中的她幾乎沒有得到過正向反饋。而此刻,她竟然被誇獎了,她有些生疏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說道:“沒什麼,這沒什麼。”心裡樂開了花,莫名生出了很多幹勁來,那種虛妄的,以精神為食的幹勁。

快下班時,喬洛給冉晴發微信問她啥時候下班,要不要坐車,冉晴只是淡淡地回覆:“今天有點兒事兒,不麻煩了。”喬洛感覺就像被打入冷宮了一樣,半道折戟了,又不好問什麼。本來和柳浩然家有約,不用送冉晴,時間上也比較寬裕,就趕緊去商場仔細挑了些禮物帶過去。

柳浩然爸媽一見到喬洛,笑盈盈迎道:“哎呀,來就來了,帶什麼禮物呀,和你姑姑還客氣啥。來來來,趕緊進來。”

柳浩然爸爸笑著說:“以前還是皮小子呢,現在都是大建築師了,柳浩然,你看看人家,也不知道和喬洛學學。”

柳浩然撇著嘴不說話,又是別人家的孩子那一套,喬洛在,自己也不好耍脾氣了。到了餐廳,柳浩然媽媽已經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還備了一些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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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浩然忙說:“媽,等會兒喬洛還開車呢,不能喝酒。”

“哎,車又不是非得自己開,叫個代駕就行了。難得咱們這樣聚一聚,開心嘛。”說著便拉大家坐下。“來來來,趁熱著,趕緊吃。”

喬洛略顯拘束,畢竟不是自己家,而且和姑姑姑父也是從去了美國之後就沒啥交集,比較認生,得虧柳浩然在,才顯得比較自在一些。

姑父剛吃幾口,就開啟話閘:“喬洛呀,當時我和你姑姑看到你得獎那個新聞,心裡可激動了,到處和親戚朋友誇你。就是新聞上沒你照片,不然你姑姑肯定拿著照片到處向別人炫耀呢。”

“嗯,當時去了頒獎會場,但是接到了奶奶病危的電話,沒來得及上臺領獎就趕緊回來了。”喬洛解釋道。

“我侄兒這麼有出息,這麼優秀,又孝順,你爸爸在的話,肯定特別高興。”

柳浩然忙打斷道:“媽,說什麼呢?”怕提到喬洛爸爸,會勾起喬洛的不開心。

“沒事沒事,我都是大人了,而且都過去這麼久了,早就沒事兒了。”喬洛放下筷子,微笑說道。

“是呀,一轉眼都10年了,時間真快呀,男孩都變成男人了,還長得這麼帥,個人生活上有沒有什麼打算?有沒有女朋友呀?”

“哎呀,媽,你這就愛瞎打聽,他又不在國內,你那些朋友的托兒也夠不上。”

“嘖,這可說不準呀,誰都知道我有個大建築師的侄子,變著法問我各種情況,想介紹好姑娘呢,你媽媽的人緣可廣了,美國的也不少。”

“姑姑,不用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了。”喬洛放下筷子,微笑回道,笑裡藏著幸福的味道。

“哎呦啊,真的呀?美國的還是中國的?姑娘長什麼樣?家裡怎麼樣?啥時候帶來給我們看看?”柳浩然媽媽儼然已經變成了婆家代表了。

柳浩然一臉看戲的神情,邊吃邊聽瓜。

喬洛笑著回答:“中國的,等定好了帶給您看看。”

“那你們是一起在美國生活嗎?”

“這些還沒定。”

柳浩然爸爸忙打斷道,“這人家喬洛私事,你問這麼多幹啥?”

“這哪是私事呀,這是家事,那我可不得提前準備準備?!”

喬洛心裡一暖,“嗯嗯,確定了一定和您提前說。”

“好!太好了!柳浩然,你看看喬洛,你還比人家大兩歲呢,還沒喬洛靠譜,趕緊抓點兒緊。”

突然被說到的柳浩然反駁道:“我女朋友沒斷過呀?”

“你還好意思說!女朋友沒斷過還挺厲害呀?!我說的是女朋友嗎?!我說的是未來兒媳婦!”說著順手打了一下柳浩然的後腦勺。

“哎呀,媽,吃飯呢,這很危險好吧。萬一我嘴裡有東西呢?被打出來那多髒啊?”

媽媽一臉嫌棄。

而喬洛一臉羨慕,他也好想有家人可以這麼自然對他呀。

這時柳浩然爸爸也加入戰場,“古人說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收收心,穩穩神,定下來然後好心無旁騖的搞事業。”

“那喬洛事業不就是先搞的嗎?現在家也快有了,哪有什麼固定順序呀,那都多少年老黃曆了,早就不適用現在情況了,不用拿以前的精神糟粕來壓迫我。”

“額呵,你倒是挺能耐,倒是把給你的家居事業趕緊搞起來,別到時候需要我去救你。”

柳浩然一聽,不耐煩地說道:“放心,我肯定做個樣子出來,不勞煩您出馬,好嗎?!”

柳浩然爸爸笑了,激將法還挺有用,說道:“嘿,還挺有骨氣!我倒想看看你能鼓搗出什麼花兒來?”然後看柳浩然黑臉吃著飯不吭聲,便轉頭對著喬洛說:“對了,喬洛,建築設計和家居是息息相關的,有沒有家居方面的經驗,正好可以讓柳浩然取取經呀。”

喬洛說道:“只是對家居行業略有涉獵,國外家居行業發展挺好的,各國的消費偏好也不太一樣,比如美國的是大件傢俱、戶外傢俱比較多,德國的高品質傢俱比較多,法國更傾向於時尚感和綠色環保材質,英國受現代主義建築影響,偏未來派風格,也有非常多的英式優雅元素。”

爸爸嚴肅地盯著柳浩然說道:“柳浩然,你好好聽著,這些資訊都是無價的,可別捧著金飯碗要飯呢?”

“捧著金飯碗要飯”這句隨口而說的話倒說到了柳浩然心頭上,一針見血,被說的無可反駁,柳浩然認真起來,加入到聊天裡。

“現在我們的上游涉及建材的,在逐漸往綠色、康養、安全、環保的趨勢變動,涉及家居本身,風格需求也逐漸的小眾多樣,什麼輕奢、意式、法式、新中式之類的風格也逐漸流行起來,年輕人也越來越注重整體家居風格的和諧統一,就像挑衣服要搭配一樣。眼光也是越來越挑剔。”

喬洛點點頭,說道:“是啊,說明大眾審美提升了,多元化也是逐漸發展的標誌。因為越發展就會越包容,更接受多樣的生活方式,同時也更需要和多元生活方式適配的家居品質。”

爸爸繼續問道:“那喬洛你覺得智慧家居或者定製家居是不是未來主流趨勢呢?”

柳浩然開始搶答:“那肯定啊,人的生活方式越來越依賴智慧,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肯定會繼續往前變成全屋智慧。買房子裝修都是年輕人主流了,年輕人是看不上那些大眾的沒什麼特色的產品的,肯定往定製走。”

喬洛點點頭,“嗯,也是,不過可能需要考慮一下對應的市場容量。因為科技進入普通生活是需要時間的,比如現在都是什麼大資料、區塊鏈之類的,但是大部分的企業,至少80%的企業都還是之前的老一套技術系統,處在尖端前沿使用的,就那麼幾家,適用性不高。智慧家居和定製家居因為目前還沒有大範圍應用,且成本偏高,對應的買家都是相對富裕的,體量可能沒有大眾體量大。”

爸爸點點頭:“確實,我們公司的頁面還有後臺系統比較老舊,基建還是需要搞的。”

柳浩然頓時來了興趣:“那可不嗎?我目前正在策劃整體升級克拉斯公司官網頁面的專案,想透過針對公司官網頁面進行升級,頁面展示更人性化,增加產品VR展示專區,更直觀的得到線下看展一樣的感受。另外還需要建立微商城,按照現在年輕人的消費習慣鋪設線上商城鏈路,讓家居單品像個普通衣服一樣可以自由下單,還有就是客戶擔心的送貨上門和安裝的問題,想在重點城市進行試點店長責任制,每家線下店透過員工加外包的人員配比解決不定量的送貨安裝時效問題。”

爸爸聽得津津有味,“不錯啊,想法挺成體系的,看樣子這是要找我要錢了?”

柳浩然沒好氣地小聲回道:“克拉斯我剛接手,而且百廢待興,盤了一下,好多地方都得花錢,給我1塊錢,給你賺2塊錢不就行了。”

“嘿嘿,口氣很大啊,好,我給集團投資部打個招呼,等你具體的方案。”

就這樣,關於家居的話題逐漸開啟,一家人話裡席間討論著家居風格、上下游供應鏈管理,討論著智慧家居的發展和具體的產品化應用,滿是各種想法的碰撞和意見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