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吵醒你了嗎？”

些許停頓後，水王子淡然的聲音在深海深處響起。

明明是如同往常一樣冷漠平靜的話語，顧離卻莫名聽出了種難言的柔和繾綣意味。

試想了一下水王子溫柔似水的模樣，顧離莫名牙疼。他晃了晃腦袋，把這種無端出現的莫名的想法踢了出去。

“你怎麼了？”

感知到自己心中莫名出現的古怪的情緒，水王子蹙了眉。

“啊……沒什麼，只是想些許奇怪的東西罷了。”

“剛剛那位公主真漂亮，在我的印象裡，我從未見過那樣好看的女性。比我想象中的童話裡的公主還要好看。”

“……”

“？這麼說，你很喜歡她？”

“啊……這倒是沒有。”

“……我只是有點好奇……”顧離頓了一頓，似乎是在斟酌即將出口的話。

“……那個漂亮的公主是因為人類才會……額，不，我的意思是為什麼她會變成那樣？”

“是也不是。”

水王子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說道。

“……什麼意思？”水王子這既是肯定又是否定的話，讓顧離有些迷惘。

“是人類愈加強烈的渴望招致了絕望，而作為聆聽人類願望並接受他們祭祀的“神明”，海公主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這些絕望的情緒，所以長此以往下她被汙染了。”

“可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不是她被自己難填的慾望所控制也不會沉淪到現在這種地步。”

“所以，比起外部元素的人類，她自己的心也出了問題。”

“心若是病了，可比身體上的問題要難處理的多了。”

“畢竟我認識一位掌控心靈之力的公主就曾經說過，一個仙子的心靈是很重要的存在，若是沒有了心，便會變成怪物。”

“……原來是這樣啊。”

“那你不幫幫她嗎？作為朋友……”顧離忍不住問道。

“沒有用的。”水王子麵色冷淡的搖了搖頭。

“就算我現在幫了她，只要她不捨得捨棄這不屬於她的力量，還是會重蹈覆轍的。”

“那她為何還想與你做交易？”

“因為她還是覺得我是不會忍心對她的苦痛熟視無睹的，說不定等下一次她再這樣的時候她不會再這樣謙和有禮，而是使用更加激烈的手段呢。”水王子語調平平，卻好似已經預料到了，那遙遠的不堪未來。

“……啊？”

“沒什麼，不用放在心上，都是些不重要的事罷了。”

“……你好像不太喜歡我將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顧離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只是覺得這些腌臢之事不該被你所聞。”

“水王子，我其實也並非是什麼乾淨清澈的人。”聞言，顧離吶吶無言，良久，才輕聲吐露。

“我知道。”

……

又是一日鮫人一族與人魚一族，依舊為了彼此的利益，吵得不可開交。

在水王子體內的日子讓顧離對時間的概念變得越來越模糊。

非要說的話，每隔一段時間，這些人固定來拜見水王子，然後開始彙報各項變化，族群發展等等到最後這些人莫名其妙自顧自開始吵架的次數，變成了顧離計算時間的標準。

……

“他們是不是有點越來越不尊重你了？”

“也許。”坐在最高處王座上的水王子對於顧離的話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目光低垂，眼神有些空靈漠然，對底下的一片亂象視若無睹。

“你不管管嗎？作為他們的王。”

“你覺得我應該管嗎？”水王子撐著下巴，在心中慢條斯理的問顧離，從表面上來看，他似乎依舊是十分具有威嚴的表情。

水王子：光明正大摸魚中jpg.（日常具有十分威儀的面癱臉）

顧離：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水王子震驚jpg.

底下的人當然沒有人發現水王子的不對勁，畢竟沒有誰敢光明正大的抬頭打量水王子，因為這是明目張膽的對他不敬，再說，他們現在都忙著互相仇恨，上頭的很，更別說偷偷的仔細的觀察水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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