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好物不堅牢,琉璃易碎彩雲散。”
年少的喜歡,赤誠美好但卻又因為過於的純粹也變得更加脆弱。陳飛談戀愛之後每天都只想和女朋友膩在一起,不管幹什麼都會想到她。很甜蜜很開心可也導致本就不牢靠的成績直接落到底了,正處在愛情蜜月期的他也對大家的勸告置若罔聞。
直到那天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被向鋒發現異常,向鋒將兩人叫進了辦公室。大家在教室隱隱約約聽到另一頭辦公室裡向鋒的咆哮和陳飛的頂嘴,後來雙方的家長也都被叫來了。
陳飛再也沒有說過話,只是一個人靜靜待著。
“明天就是飛哥,18歲的生日要不我們在寢室搞點吃的慶祝一下,也好讓飛哥換換心情。”
大家看著陳飛每天的樣子也是十分擔憂,聚在一起小聲的商量著該怎麼讓陳飛能從這次打擊中走出來。這時候周瑞提議道。
“可以耶,最近除了卷子就是練習題。天天早六晚十我都快瘋了,大家一起也可以放鬆一下。”向振對這個提議興致勃勃,大家也都附和同意。
“飛哥,明天過生日大家想著在寢室叫些吃的一起慶祝一下。”
陳飛整個人像是被吸走了魂魄似的,眼神呆滯的看著大家。
“那怎麼行,18歲成人禮,以後打遊戲都沒有時間限制了,而且大家最近都挺累的,剛好可以一起開心的玩玩。”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勸說著。
陳飛看大家熱情高漲,也不想因為自己掃了大家的興致,點了點頭。
大家見陳飛同意後就放心了,七嘴八舌討論聚會的細節起來。
陳飛沉默了這麼多天,猶豫了許久說道:“能、嗯。能不能再幫我買瓶酒?”陳飛這幾天就沒有好好的睡著過,他好想喝醉一回就當這都是一場夢。
大家聽到陳飛開口有些驚喜,但聽到這句話之後大家都沉默了。如果只是讓向鋒知道他們晚上不睡覺在那裡吃東西和講話至少不會死的太慘,但如果是喝酒被抓的話大家都不敢想象死相會有多麼慘烈。
大家相互交換著眼神,又都看了一下陳飛。隨即大家都一咬牙心一橫,死就死吧幹了。這或許就是少年時候才能做出不計後果只為兄弟義氣的行為,一群冒著傻氣但有些可愛的少年。
等到老師與宿管的查寢都過去了之後,大家紛紛從床上彈起來,開啟臺燈,吃的喝的都放在學習時候用的小桌子上。
“大家都搞起來,能喝酒的就喝,不能喝的就喝飲料不要逞強。”周瑞看著有幾人有些興奮,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生怕萬一出事了就不好了。
“大家對自己的水平要有數哈,都是自己人喝不了沒人笑話你。好了我們一起舉杯,祝飛哥成年快樂。”
酒香與菜香瀰漫整個寢室,林宇覺得那個已經冷了的烤鴨真的好香好香。
待到酒過三巡,原本只是一直喝酒的陳飛,抬起頭看著大家怔怔的說道:“其實我真的無所謂,哥又不缺妹子。”
“飛哥,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們直接下一個。”寢室中的老方已經喝的上頭了,扯著嗓子喊道。“我初中認識的有好幾個妹子,我給你介紹!要啥樣的就選啥樣的,咱飛哥啥樣的配不上!”
還保持清醒的幾人一驚,讓他小點聲。“要死啊,生怕不被抓啊。”
“慫什麼,來了我直接幹碎她。現在你讓向鋒過來,我早就忍她好久了,直接讓她坐下。”老方手舞足蹈的說著大話,一個不小心直接摔了下去。
大家見到這個場景,直接笑得東倒西歪。向振捶著胸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林宇也是笑得全身止不住的顫抖,周瑞直接笑到躺在床上去了。
“她有什麼好的,她、、、就不、不就只是普普通通嗎。”陳飛顫抖地說著,眼淚藉著昏暗的燈光,落在了無人知曉的地方。“可我就是喜歡她,就是喜歡她,只喜歡她。為什麼就不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我那麼那麼的喜歡她,我們約定的那麼多事都還沒有完成。”
那天在辦公室陳飛固執的和老師家長爭論,但是在身旁的她卻對自己說出那麼決絕的話。陳飛經過這幾天的冷靜之後,也明白了她在當時或許是對的。是自己在當時過於衝動任性,在一起的時候不夠成熟。
陳飛一遍遍的拷問自己如果自己能更成熟一些會不會結局就不是這樣的,如果自己可以更努力一些會不會不一樣,如果自己、、、、、、自己本可以做的更好一些的不是嗎?
大家安靜的看著陳飛一個人蜷縮成一團默默抽泣,向振走過去將手搭在陳飛的肩上默默地看著什麼都沒有說,有時候語言多少顯得蒼白。
林宇張開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發覺身旁的周瑞神色有些失落,林宇知道周瑞是受到陳飛影響。也知道周瑞心底也有喜歡的人,經常為了那個女生整理數學筆記到凌晨三、四點。林宇拍了拍周瑞,笑著對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林宇不希望周瑞因為陳飛的事,讓自己有太多負擔。
兩人相視一笑,有些東西無需多言。
林宇不自覺的又想起她,她現在是個什麼樣子的,會不會因為學習苦惱,會不會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情,會不會現在有了喜歡的人。林宇不知道,林宇拿起杯中僅剩的酒一飲而盡。
周瑞最終還是將自己的喜歡深深藏在了心底,就悄悄地喜歡吧,害怕自己的喜歡成為兩人的負擔。就安安靜靜的看看她,起碼還有一個合理的身份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挺好的挺好的。
有的喜歡,熾熱直接讓人無法忽視;那就得允許還有一種喜歡,安靜但洶湧。
想明白之後之後,周瑞看著現在有些沉悶的氣氛,拿起那次因為校園藝術節得到班主任特批的吉他。周瑞拿起吉他進行調音之後,深呼一口氣唱起了自己之前寫下的一段詞:
“彈起過往,歌唱前方
我們一起走在路上
你的笑顏,我的嚮往
去有風的地方放聲歌唱
時光,時光
讓我們只顧跌跌撞撞地奔赴遠方
哪記得要簡簡單單回到家鄉
擦拭記憶中的老紗窗
當時棉花糖的夢想
希望飛翔
寒窗中的光
是深夜撒下的霜
今夜與朋友大醉一場
解心中痴狂
明天我們相約在遠方
走吧,走吧
少年的荒唐,沒有捉藏
我們脫離航向,揚帆起航
無錯書吧走吧,走吧
少年的張揚,曲水流觴
不懼迷惘,不訴離殤
走吧,走吧
留不住的光,將它珍藏
年少的喜歡,一生難忘
少年的喜歡,此生不枉
少年的喜歡,此生不枉。”
不算太好的詞,簡單的哼唱,搭上少年清澈的嗓音。少年一把吉他一杯廉價的酒,卻讓大家都夢一場。
在這個夜晚少年只屬於少年,不管明天會怎樣。
他們都醉了,唱了一首接一首,因為年少的喜歡,因為少年的惆悵,因為同窗的情誼。“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這是辛棄疾在經過世事變遷後,對於當時少年時光的感慨。可是人生任何時候都有煩惱,少年也有少年的愁思,那些難過與悲傷對於當時的少年來說都是最真切的感受。
由於一夜的狂歡,第二天全寢遲到。
大家都以為死定了,向鋒大概能活吞他們。不過有這樣一群人,好像也沒有多大的事。
向鋒看著大家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讓大家站著上了一天的課。大家站在教室後面相視一笑,那一晚的瘋狂是多年後重逢大家相談的笑料。
、、、、、、
林宇再來到了曾經遺憾的地方,高二學業水平考試的考場在一中。那個曾經與自己失之交臂的學校,準確說就是自己沒考上,她也在這所學校。
兩年時間的洗禮,林宇也能很坦蕩的面對當時失落的自己。如果有機會可以和當時的自己說一句話,那一定是告訴他自己現在也沒有很差。
林宇走在這個學校雖然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但還是有些莫名的說不上來不難過但也讓自己開心不起來。
“等會吃完飯,一起去球場打球啊。”
陳飛穿著一件火紅的球衣,手裡轉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籃球。現在的他已經和最開始的自己沒有什麼兩樣,只要不去觸碰心底的那一塊。不過有時聽歌時,還是會勾起回憶。
大家也都是很開心的扯著白話,這兩天學考老師特別開恩沒有過多的管大家。允許大家考完後報到一下就可以自由活動,前提就是不要惹事但咱們也不怕事。
確實是學考比較簡單,大家也就顯得比較放鬆。這次放鬆過後,也將開始高中最難的地獄級副本高三,一直要打過高考這個大boss才算通關。
“我就不去了,剛吃飯我去散散步。”林宇笑著說道,眼底一抹複雜的情緒閃過。
林宇帶著耳機聽著歌一個人走在這個陌生的校園,這裡的環境比自己學校好的多。一條路上種滿了銀杏樹,這些銀杏見證了太多的學子進入這裡,到三年後離開。夕陽染紅了半片天,時不時有人從身邊路過。
林宇心底一直有一個期望,見一下那個自己隱藏在心底的身影。
這幾天林宇也見到許多初中甚至是小學時期的同學,當時黎修看到自己隔著老遠就喊道。林宇和黎修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由於高中時間緊兩個學校又是錯開時間放月假的。不過兩人見面仍然是特別熟悉就像天天見面的老友,說起話來沒有任何生疏感,這可能就是好友和朋友之間的區別吧。
林宇這兩天在這個不大的校園,逛了一圈又一圈。其實林宇已經透過對黎修的各種旁敲側擊,知道了她那個班級休息點。但林宇知道現在的自己離她其實更遠了,以前就沒有資格更何況現在呢?現在的自己只是寄託那說不清楚的緣分,讓自己可以合理偶然的見到她。
林宇不知道如果見到了,應該說些什麼,說一句”嗨,顧唐好久不見。”或許她已經不記得自己這個普普通通的初中同學,也許她還有對自己有一點印象。
可就是有一種衝動,只是想見一面。哪怕什麼也不說,就看看遠遠的看一眼,看一下現在的她與自己記憶中的身影有沒有變化。
或許本就不該有幻想,或許自己早就該真正的放下了。
只願她快樂無憂,願她自由燦爛,願她達成所願,願她永遠可以做自己。
林宇告訴自己真的是最後一圈了,再不回去就要遲到了。
“我看見向鋒跟一中的校長聊了好久,直覺告訴我肯定有事。你們說會不會是一中校長要把她挖過去啊,向鋒不會高三就不帶我們了吧。”老方一副煞有其事的說著,自己剛才看到班主任和一中的校長兩個人聊了好久,像是說什麼正事的樣子。
“人家一中校長本來就是從我們學校調過來的,他們肯定認識敘敘舊有什麼問題,你是不是閒的無聊啊。”陳飛
一臉不信,覺得老方又捕風捉影誇張其事,大家也都是一臉不信的樣子看著老方。
老方看大家都是一副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頓時有些急了,揮著比別人都黑的手臂:“要相信我啊,這肯定有事。不信我們打賭,你們就看著吧。”
林宇剛回來就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覺得有些無奈。
周瑞敏銳察覺出林宇情緒有些不高,遞給林宇一瓶水。
“林總,今天興致不高啊。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被這一問林宇才發現自己神情的異常,立馬調整狀態,笑著說道。
“我沒事啊,就是沒睡好有些困了。”
周瑞聽到林宇的回答,見也沒什麼大事就放心下來了:“一會就回學校了,回教室了就可以好好睡會。”
“也該走了。”
“早就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