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看著旁邊空蕩蕩的座位，舒悅這幾天又請假了回家了，沒有人在意她怎麼樣了，與之相比她們更感興趣這些沒有根據的謠言。林宇看著桌子上的數學題不知道從何做起，嘆了一口氣起身拿起水杯去接水。

李晴在飲水機前衝著咖啡，看到林宇走了過來。遞過一包咖啡，“來一包，提提神。”

“感謝，困死。”林宇打著哈欠，沒精打采的說道。

“咋樣，分班考試十拿九穩了吧。”

高一升高二不僅只是文理分班，同時普通班和尖子班也會重新組合。但這次校領導為了提高尖子班的學習質量，原本5個尖子班整合為一個文科班尖子班兩個理科尖子班。林宇抱著對於文學、歷史的熱愛，毅然決然的選擇奔向文科這條路。

“沒有沒有。”林宇笑著擺著手，林宇知道自己成績在班上還行但到全年級和那群尖子班的比就有些不夠看了。“晴姐準備的怎麼樣了？”

李晴也準備選擇學文，但這次只有一個文科尖子班，對於本來底子就比不上別人。撇了撇嘴，“沒得搞頭。”

林宇寬慰道：“晴姐可以的，加油就好。”

說著還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李晴看著林宇這個樣子，捂著嘴笑了起來。

林宇不解的問道：“咋了？”

“沒啥，就是有點想笑。”李晴平息了一下情緒，說道：“你這一臉看淡紅塵的神情，做著加油打氣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奇怪。”

林宇撓了撓頭，“有嗎？”

無錯書吧

李晴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很有。”說著李晴看了一下旁邊沒有別人後，“你知道舒悅到底是因為啥請假的嗎？”

“不知道，可能是身體不舒服吧。”林宇淡淡的回道，以為李晴也和其他人一樣聽到了些子虛烏有的話，過來八卦來了。

“哦，我以為你們是同桌你會知道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呢。”李晴有些遺憾的說道。“話說咱班上有些人是真的無聊，一天到晚就做些煩人的事。有時間去學習一下，再不濟多睡會覺不香嗎？”

林宇聽到李晴的話感到有些驚訝，他記得兩人好像並不相熟，在現在大部分都在孤立舒悅的時候李晴能說出這話實在是讓林宇感到吃驚。

“你和舒悅關係很好。”

“開學至今沒說過一句話。”

林宇越發的感到疑問，“那你為毛幫舒悅說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沒有幫任何人說話。我只是覺得那群人實在是有些過分，況且女生本就要幫助女生。而且我也沒有做什麼，我也不會當著其他人面前說這些話。”李晴邊說邊看著周圍會不會有人走過來。

林宇聽著似曾相識的話，又覺得有些諷刺。

林宇示意李晴看班後面那群談笑風生的女生，李晴只是撇了下嘴說了句：“有些時候人不是人。”

“深表認同。”林宇笑著說道，說著就向座位上走了去。李晴也跟著坐到了舒悅的座位上，看了一下舒悅桌子上的擺設。“話說你跟她做了幾個月的同桌了吧。”

“嗯，我座位就沒動過，後來每次換座位好像都忽視的我這裡。”林宇知道這是老鍾給自己的一點點特殊待遇，但是林宇不好將它說破。李晴撇了撇嘴，“還裝起來了，老鍾這個偏心老頭。”

“我晴晴寶貝，這是對老鐘有意見啊。”李倩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來到了旁邊，說著還對旁邊的林宇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林宇笑著點頭回應，旁邊的李晴則指著林宇笑著說：“沒有我怎麼敢對老鐘有意見啊，我是對他有意見一次座位都沒有換過，一個頑固的釘子戶。”

“林宇成績好，這點特權還是有的。我前兩天跟老鍾說該換一次座位了，老鍾這次讓我來排座位。”李倩邊說邊看著兩人的反應。她知道這兩個人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但兩個只專注於學習對於班上的事不感興趣。且是老鍾眼中的重點保護物件，只要不和自己對著幹，李倩也不會專門找他們。前兩天她聽說林宇和楊凱把給自己做事的劉宏和王潘給罵了一頓，差點打了起來。

“林宇聽說你們前兩天和劉宏、王潘發生了一點矛盾，需不需要我來幫你們調節一下。”

林宇看著李倩一副不知情，且熱心大度的樣子，心中冷笑了一聲。但表面還是笑著說道：“不麻煩了，以後只要他們還敢亂說，我見一次打一次。”

“還是要注重班級團結的。”李倩彷彿沒有受到林宇話的影響，她身邊一直都能有一群人圍著她轉自然也是有她的手段。李倩知道對於什麼樣的人要用怎樣的手段最有效，李倩像是想起了什麼的說道：“聽說這次分班考試，如果有作弊行為的話。直接取消進好班的機會，你們當然不會作弊。但萬一有些不經意的有些紙條出現在考場，被老師誤會了就不太好了。你們還是要注意一點哈，出事了努力就白費了。”

“感謝倩姐的提醒，不過你更加要小心啊。”林宇笑了笑像是沒有聽出什麼言外之意，一臉真誠的說著。

李晴發現氣氛越來越沉重，立馬就抱著李潔，眨著兩個水汪汪的眼睛一臉可憐岔開話題說道：“倩姐，給我分個好位置好不好？”

“一個班也沒辦法誰想坐那就坐那裡，換座位搞的我頭疼，總會有人不滿意的。我儘量讓大部分人滿意，實在不行就沒有辦法了。”李倩笑著將李晴抓住自己的手掰開，看了一下一直都沒有作聲的林宇。“林宇，你想坐哪裡？”

林宇不知道自己她的想法，但自己坐在那裡都可以也無所謂到底把自己安排在哪裡：“我都可以的，我聽班長的安排。可以的話我還是想就坐這裡，懶得移桌子了。”

“不愧是學霸更講道理，大家都這樣的話就好辦了。我爭取滿足這一個要求。”李倩說著拿起了舒悅桌子上的書，翻了兩下，就隨手丟在了桌子上。“林宇你覺得舒悅人咋樣啊？”

“我覺得人挺好的啊，怎麼突然問這個。”林宇看著李倩一臉真誠道，完全沒有在意李晴用手肘戳自己。林宇不是不知道怎麼說最合她的意，但就是不想慣著她。

李晴聽到林宇這個回答，立馬笑著找補。“他就是一個老好人，覺得誰都挺好啊。”

林宇笑笑沒有反駁，可能是吧。

這次換座，在李倩風風火火指揮中告一段落了。林宇還是守著他那專屬座位，旁邊則換成了一個在班上很少說話的女生。舒悅被安排到中間的位置，位置挺好的，只是旁邊坐了一群李倩的朋友。一次換座總會有人喜有人憂，但林宇對於這次換座位無話可說。

舒悅這次回到學校，眼神中有著藏不住的疲憊，來到那個屬於她的被冰冷圍牆圈住的座位。“能讓我進去一下嗎，謝謝。”舒悅連說了幾聲，坐在她旁邊的王麗跟著幾個人聊著學校的八卦，直接無視了舒悅。在旁邊人幾次的提醒下，王麗才不情不願的讓出一條路，一臉嫌棄：“煩人。”

舒悅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將包放下後就趴在了桌子上休息。就呆呆地看著窗外的陽光一點點消退，像一個丟失了扯線人的木偶。

天還沒有完全的黑，陰沉沉的鴿灰色透著一點點夕陽的餘暉，窗外時不時的傳來幾聲貓叫。今天全年級的老師都去開會了，在這個難得的晚自習大家直接放浪了起來。林宇環視了一下班上，整個班上散發著一種慵懶之氣，林宇做了幾個題之後也抽出來一本小說。

“你能不能聲音小一點。”舒悅被坐在自己左邊拿著一個小鐵棒摩擦了半節課桌子的黃率弄得實在是忍無可忍，自己前兩天因為請假落下了許多課程，本想在這個晚自習好好補一下結果被旁邊這個聲音弄的完全學不進去。

黃率對著舒悅嘿嘿一笑，拿著那個鐵棒說道：“我在你桌子上試一下。”說著就直接向舒悅靠了過來，舒悅本能向後撤了一下，結果就撞到了正在和前面說話的王麗。

王麗直接站起來大吼道：“黃率你倆打情罵俏，不要影響老子。”

全班瞬間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都看向了她們。

舒悅剛準備道歉，就被王麗這一句給弄的不知所措，剛準備解釋一下。黃率不甘示弱的站起來回道：“你要死啊，叫這麼大聲。又不是老子撞到你的。”

舒悅感覺全班所有的目光都盯著她，舒悅不知道為什麼王麗能有這麼大的反應說出那樣的話，另一個更加不要臉。但為什麼大家一雙雙眼光如同刀劍一樣，讓舒悅感到頭皮發麻天旋地轉的。舒悅站起來環視著四周盯著自己的目光，整個人因為激動顫抖地解釋著：“不是，要不是你靠過來，我也不會撞到王麗、、、、、、”

“好好自習，自己該幹嘛幹嘛。”林宇叫停了後面的這場鬧劇，但現在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林宇有些慶幸當時老鍾強行給安排了一個學委的位置，雖然自己之前好像什麼也沒有做過，但現在給了自己一個合理叫停的身份。

“好了，要吵給我去外面吵。”李倩聽到林宇說話後，敲著桌子打斷了舒悅的話。李倩環視了一下全班，拍著手冷冷道：“一天就搞各種事，別看了大家該幹嘛就幹嘛。”

黃率和王麗聽到李潔的話，都悻悻的坐下去了。

舒悅本還想解釋一下，但看到黃率跟王麗剛坐下來又開始打起了嘴仗，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有什麼好說得呢？又有誰會聽真相到底是什麼，大家都只願意相信自己所願意的東西。

林宇看著這一場無恥鬧劇的結束，看著太多觀眾冷漠或者懦弱的看著這場戲從開場到落幕。他們不發一言他們只是告訴自己反正自己什麼也沒幹，那自己就是無辜的。只要不幸沒有降臨在自己頭上，發生了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

今夜唯一明亮的月亮被阻隔後，天空就都歸於寂靜黑暗。

“兄弟們，借一下洗衣粉。”黃率只穿了個內褲，揮舞著衣服跑到林宇的寢室，沒有等別人回應，就十分自覺熟練地走到洗漱臺。

“不借。”強桑看著這人猥瑣的樣子就令人作嘔，冷冷的說道。

黃率愣了一下，以為只是和自己開個玩笑，畢竟這個寢室的人都是特別好說話的人。擠眉弄眼的說道：“強哥，借一下。”說著就自己拿起洗衣粉。

“聽不懂人話是吧，滾！”強桑一把奪回了洗衣粉。

黃率剛才燦爛的笑直接凝固了，“你今天是有病吧。”

“你TM再說一遍。”谷毅指著黃率，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意思。谷毅在黃率進來的時候就想讓他滾。

黃率看著寢室其餘幾人也都眼神不善的看著自己，自己也沒得罪他們。今天都吃錯藥了，一個個都發病。但看著他們的樣子，黃率不敢再說些什麼，只能在心裡暗罵，跑出了寢室。

“噁心東西。”強桑一邊關門一邊說道，不是所有人都有拔劍相助的勇氣與實力，但少年還是有是非對錯。

中午吃完飯，林宇就直接回到教室，教室裡只有舒悅一個人趴在桌子上，林宇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舒悅不知道最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不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家裡學校還有自己的身體。最近自己總有一種喘不過來氣的窒息感，只有透過疼痛才能得到稍微的緩解。自己好像已經病了，但真的真的不能再病了，舒悅手指甲不知覺地已經將手臂掐的紫了一塊。

林宇走到舒悅旁邊，看到舒悅趴在桌子上整個人都在微微的顫抖，林宇走到舒悅身邊有些擔憂的說道：“不舒服嗎？”

舒悅抬起頭看到是林宇，她知道林宇在班上幫著自己說了許多話。雖然沒有太多的作用，但舒悅還是很感謝他讓自己在這個班還有一個朋友。有些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個不算難看的笑：“沒啥事，一會就好了。”

林宇看到舒悅這麼難看的臉色，擔憂的說道：“真沒事嗎？要不要幫你跟老師請個假。”舒悅看到林宇這個樣子有些感動，但還是搖了搖頭。

林宇看到舒悅眼裡的堅持，知道自己是勸不動了，一臉無奈的搖了搖肩說道：“有事的話，記得早點請假。還是那句話，需要幫忙的話吱一聲，力所能及的都好說。”

舒悅點了點頭，看著林宇問道：“過來有事嗎？”

林宇笑了一下，開玩笑般的說道：“沒有事就不能找你說說話啦，啥時候架子這麼大了。”

舒悅聽到林宇的話，想起現在自己在班上人人避之不及的處境，搖了搖頭。

“前幾天你沒來上課的筆記要不要？”林宇不知道在別人遇到這種事該怎麼勸慰，只好轉移話題說道。

舒悅有些驚訝的說道：“你還會做筆記啦。”

“班上第一好不好。”

“英語也有？”

“當然！”林宇早就猜到會說到英語上面，當然自己是沒有寫的。但今天上午李晴把自己的筆記都給自己，讓自己給舒悅拿過來。

在幾天後的一個早上，舒悅不知怎麼就沒有來上學，有人說她是生病了也有人說她輟學了，也沒有誰會真正在意。林宇給舒悅發過訊息，但舒悅沒有回過。

林宇還是像往常一樣，兩個月後的分班考林宇成為了整個文科唯二由普通班升到尖子班的人。不少人都圍了過來說著恭維的話，林宇在與眾人的談笑中，目光掃過那空蕩蕩的座位，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後來林宇無意中知道那群人針對舒悅的原因，只是看她不爽。就只是這麼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讓她們對一個女生無所顧忌的攻擊與排擠。林宇想起舒悅當時看的《惡意》，好像惡人作惡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她們只會因為自己的成功而洋洋自得，對於她們而言這個被她們殺害的人不過是她們璀璨人生中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一直到高三一次放月假回去後，林宇發現舒悅回了自己。在後來的聊天過程中舒悅告訴林宇自己當時得了躁鬱症，後來一直在星城治療，現在在一家麵包店打工下學期回學校。舒悅發過來診斷書和一張滿是傷痕的手臂照片，林宇頓時心揪了一下，他看著都疼不知道她當時是怎麼經歷過來的。但在這一件事上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說什麼，用輕快的語氣轉移到下一個話題上。

後來在高考結束之後，林宇與舒悅見過一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林宇當時都沒有認出來舒悅，因為治療藥物中的激素使得舒悅體重猛增。不過舒悅還是像之前一樣愛笑，林宇還是那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兩人沒多說幾句就分別了，生怕再多說幾句就會露餡。

見面是因為當時舒悅說要補送林宇一份生日禮物也當作畢業禮物，一幅舒悅自己畫的畫。

一條鯨魚在蔚藍的海底遨遊，一束陽光透過海水照在鯨魚身上，鯨魚的身上也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