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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眼前男子氣質斐然,穿著極為講究。細緻到給人一種從中間對摺,兩邊都能完全重合的錯覺。

也極為高,聞蘿星打量著上下丈量了一下,身形與珞之州差不多,可能也就矮一點,只是眼前之人更為孱弱,平白多出了幾分營養不良。

男子也如聞蘿星般上下打量著她,眼裡沒有多餘的神情。

月蘊笙不著痕跡的往聞蘿星身邊靠過去。

氣氛僵硬,被攙扶著的老鴰忙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髮,也顧不得自己已經腫成豬頭的左臉,站在兩人中間打哈哈:“兩位大爺也算不打不相識,今天的事情純屬誤會,咱們大家有事好商量,何必為了一件小事壞了和氣呢,您說是吧姑娘?”

老鴰面上堆著個笑臉,一臉諂媚,眼角的魚尾紋拉出兩條長長的弧度,風韻猶存的臉瞬間變得枯槁。

哪壺不開提哪壺,正巧撞上了聞蘿星的槍口。

“阿蘊,你說,這事算不算是誤會。”聞蘿星低頭望著有一下沒一下往自己身邊靠攏的月蘊笙,把手搭到她的肩上。

似是這一搭給了月蘊笙勇氣,方才還萎縮著躲在聞蘿星衣袖下,這會兒立刻停止了腰板:“我…我方才著急找小姐,擾到了其他人,不小心被人從看臺上推了下去,然後就被幾個修士不分青紅皂白的綁到了這裡,連問都沒問情況,就拿著手腕粗細的鞭子抽我。”說的委屈了,月蘊笙捏起破爛的衣袖揩淚:“從始至終,我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就這樣莫名其妙被人給打了。”

聞蘿星細細聽著沒有打斷。

她有點護短情節在身上,即便月蘊笙和她相識不久,但她既然叫自己一聲小姐,那自己便會對她負責。

就算月蘊笙不解釋,她也是完全無條件站在月蘊笙這邊的。

但還是忍住脾氣讓她解釋了。

主要講究的就是證據確鑿。

月蘊笙掩面哭泣,聞蘿星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桌面。

她在等眼前男子開口。

半晌。

“此女是出逃的囚妖。”男子揹著手,聲音聽不出喜怒。

月蘊笙驚恐的瞪著眼前之人。

沒想到已如今這般,還能看的出自己是誰,明明衣服髮飾都已經全部換成了新的,連氣息都沒了,竟也能認得出來。

彼時她越獄身受重傷,用從牢獄之中學來的障眼之術對那批帝都的車隊施了法,隨機扮作帝都的秀女混入其中。

雖然她當時已經傷的很重,身無完處,但是這障眼之術高深異常,一般人根本無法識破,即便自己再狼狽,在他人眼裡,自己都是衣服完好無損的秀女模樣。

以為逃進帝都便可以恢復自由之身,沒想到是上了賊船。

只得撐著等隊伍休整時,跳車出逃。

逃是逃出來了,但她也添了新傷,那些人把她當作了出逃的秀女,一路追到懸崖邊,直至跳崖。

月蘊笙下意識抓緊聞蘿星的衣角,手心冒出一層冷汗,近乎哀求的望著聞蘿星,她對聞蘿星撒了一點謊,這次她若不幫,情有可原,但她潛意識裡是希望聞蘿星能夠照拂自己。

她能察覺聞蘿星不是一般人,所以自己才願意同她一同入京。

“何出此言。”聞蘿星沒望她,只是將月蘊笙往身後藏了幾分。

那男子不回答,指尖流轉,勾勒出一小撮金印。

“啊!”身後的月蘊笙立刻捂著頭撐倒在桌上,額頭上疼起一層細汗,慘叫出聲,原本潔白的手指變成了烏黑尖銳的利爪,在桌上刮出深深的爪痕。

“停!”聞蘿星立刻喝止了男子的動作,彎腰檢視月蘊笙的情況。

男子識趣的收回金印,抬手示意,身旁的侍女微微福身,解釋道:“此妖是鎖妖塔出逃的海妖,曾一夜連殺數十大璃百姓,後被鎖妖閣廢了妖靈鎖入鎖妖塔,後又趁鎖妖塔封印加封時殺人越獄,逃了出來。但這妖逃跑之時被鎖妖閣種下了鎖金印,所以只要施法便能查辨。我們主上察覺到了異樣,方才命奴婢等人將此妖捉拿歸案。”

月蘊笙強忍著劇痛,以近乎沙啞的嗓音吼道:“你胡說,我不是妖,我是人。”

那侍女居高臨下睥睨著月蘊笙,字裡行間充滿著不屑:“看看你此刻的樣子吧。”

月蘊笙無措望著自己已經幻化出的利爪,無言以對,氣血攻心,一口鮮血噴到桌面上,嘴裡仍喃喃反駁:“我不是妖,我不是妖,我不是妖。”

到了這個地步,聞蘿星還不知道具體情況,那就是傻子了,只是初救月蘊笙之時,她並沒有看透月蘊笙的妖身,那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她的實力遠在她之上,掩蓋的非常好,所以自己並未察覺。二就是月蘊笙可能不是純粹的妖,簡單來講就是半妖,妖類和人類的所生育的後代,也可以叫半人。

半妖是人類的叫法,人類覺得他們不配為人。而半人是妖類的叫法,他們覺得此類人不配為妖。

但這也不是人,妖之間絕對的鄙視,相反的,人與妖之間反而和睦相處的很好。如果是純粹的妖類和人類,他們不會有什麼看法。

之所以如此排斥人妖結晶,是因為,人類和妖的結合,很大機率會生出怪胎,帶來厄運。

怪胎不是容貌身體的怪,而是帶來厄運帶來噩耗的怪。

相傳幾百年前,便有如此一怪胎出生,世間生靈塗炭。

久而久之,世人對半人半妖便生了厭惡之心,以半人半妖為恥。

若月蘊笙是個半妖,半妖這種她如果不施法的話,一般看不出來。加之那時她身受重傷,聞蘿星也沒有其他閒心去想這些,只當她是一個受傷的人類,所以並未察覺。

前者基本可以排除,若能力遠在她之上,那她完全沒有必要逃跑,也不會被廢了妖靈體無完膚,因為根本沒人能打得過她。自己都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實力遠在自己之上之人又何會被關進鎖妖塔。

那麼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月蘊笙是個半妖。

聞蘿星突然有點理解,為何月蘊笙不承認自己是妖了。

半人半妖在九州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地位低下,毫無尊嚴可言。

此刻眾人均已得知她的身份,月蘊笙也不再反抗,只是靜靜拂在桌上等死。

“捉拿歸案?為何要等我走了你們才捉拿歸案?鎖金印又為何能被你催動?你又如何讓我相信這些所言非虛?”聞蘿星抱著手臂不為所動,與男子對視上,這是她要問她的。

“因為…………”

“閉嘴!”男子身邊的侍女欲答,卻被聞蘿星生生吼了回去:“我要你說。”

聞蘿星直勾勾指著男子,意思明顯。

“其一,是這小妖自行暴露的蹤跡;其二,鎖金印並不是什麼高深的秘法,可種可毀,凡會點法術,催動靈力都能召出;至於所言是否屬實,問問你身邊的小妖不就真相大白了嗎。”眼前的男子身形消瘦,似弱不禁風,說起話來卻沉穩有力,中氣十足,完全不似表面這般虛浮。

聞蘿星冷哼一聲:“是真是假,我自會定奪,犯不著一個外人指手畫腳。可你今日傷了我的婢女,這筆賬,該如何算。”

“姑娘既這麼說,那便請鎖妖閣的人來定奪吧。”男子勾起嘴角揚起輕微的弧度,眼裡有不屑。

月蘊笙驚愕的抬起頭:“小姐不要。”

本意聞蘿星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月蘊笙又死扯著她的衣角不放,縱然鎖妖閣來人抓了她去,聞蘿星也有辦法把她救出來,但轉念一想,與月蘊笙相識不過數日,完全不至於大費周章救她。可轉念又一想自己答應過她要帶著她回北陵,半路食言也不是她聞蘿星的做派,左右這事也對她沒什麼影響,既然月蘊笙不想被鎖回鎖妖塔,那就就此作罷吧。

但左右想想,聞蘿星心裡還是不舒服,沒想到這月蘊笙看著乖巧懂事,居然連這麼點小事都騙自己,一開始就坦白說實話,倒不至於現在如此。

她又不是那種視半人半妖為不詳的見識短淺之人。

真是多此一舉。

“罷了。”聞蘿星刻意端著架子:“今日之事就當是誤會。”

“誤會?鎖金印不會隨意出現在普通人身上。”那男子道。

之前說都是誤會,現在她就當作是誤會了,又反過來質問誤會,一下子就從原告變成被告了。

“不是你們先說是誤會的嗎?怎麼現在又不承認了?”聞蘿星氣結。

“帶罪之身,何來誤會。”男子道。

此話一出,徹底把聞蘿星氣笑了,還是忍著說:“她,現在是我的貼身侍女,而我,是你三束金星雪浪親自肯定的天選之女,縱使她之前做過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導致她流落到如今地步,但今天你若放她一馬,我願以我項上人頭擔保,若此後她再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我立刻自戕在此處,閣下可否通融一下。”

男子聽著,突然笑了起來,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嘴上卻沒再反駁:“姑娘既已如此說了,那我也不便多說。”

鎖妖塔的逃犯他都能決定放或不放的嗎?她不過是隨口說說,也沒抱什麼希望,畢竟這鎖妖塔聽著也怪滲人,眼前之人應該沒那麼大權利決定一個逃犯的生死,反正答應了帶著月蘊笙,大不了晚點鎖妖閣人真來了,她去路上截人。

沒想到眼前之人不過思慮須臾,就同意了。

想來地位是挺高的。

不過轉念一想,珞之州派遣來的選妃之人,那肯定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這麼說你是同意了?”怕他反悔,聞蘿星又確認了一遍。

“同意。”男子道。

“真的?”聞蘿星再次確認。

“真的。”男子道。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聞蘿星反覆確認。

“……”

“哎呀姑娘,我們驚鴻樓的貴客,尚來金口玉言一諾千金,您就把您的心放進肚子裡吧。”老鴰不嫌事兒多,拉起月蘊笙的手噓寒問暖:“這位小姑娘傷的不輕,應當立刻醫治呀,不然這以後落下什麼病根兒可就不好了。”

月蘊笙不敢搭話,只是無助的朝著聞蘿星的方向求助。

見聞蘿星輕微點頭後,才任由著老鴰拉著出去處理傷口。

聞蘿星目送老鴰攙扶著月蘊笙轉出拐角,目光落在眼前的幾個蒙面少女身上。

這是方才那老鴰進來時身後跟著的。

老媽子都走了,還留著吃席嗎?聞蘿星疑惑道:“你們幾個愣著幹嘛,不出去嗎?”

“她們不必出去。”身後沉悶之聲響起,聞蘿星轉過身,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

不等她詢問,徑直越過她走到幾人身前。

那幾位少女隨之摘下臉上的面紗。

姣好的面容出現在聞蘿星眼前。

美。

真的美。

早前沒顧上細看,這會兒閒下來倒是讓聞蘿星注意力集中了幾分。

而且其中,還有個相對比較熟悉的。

是她路過長廊時臺下最後瞥了一眼的那個得金星雪浪的少女。

聞蘿星的視線直直落到少女身上,少女也察覺到了聞蘿星的視線,抬起頭與她平視,大方一笑。

既得了金星雪浪,那便是要跟著上北陵的,莫名讓人有些煩躁。

聞蘿星不著痕跡的挪開眼,漫不經心道:“果然是玉雪冰肌,配得上三束金星雪浪。”

少女微微頷首:“姑娘過獎,小女不過只奪得一束,遠及不上姑娘三束滿貫,一舉奪魁的英姿。”

“額,過獎過獎。”聞蘿星擺擺手,心裡吐槽:她不想說來著,自己怎麼就說出來了,長的清新脫俗,能得三束當之無愧,她瞎問個什麼勁真的服了,弄的好像她看不慣一樣。

“既能得姑娘如此誇讚,那你便為姑娘舞上一曲吧。”男子揹著手道。

“喏。”四人福身:“容奴家等人換件衣裳。”

都選上秀女了,還要巧言令色,迎合客人,這人確實是不好當,也不知道珞之州以後要是得知自己的妃子曾流落紅塵之地任人使喚會不會心裡邊膈應。

不過這選妃人數眾多,選不選得上還不一定。

她操心個毛線。

“姑娘在想什麼?”

男子伸手在聞蘿星眼前比劃兩下,聞蘿星迴過神:“啊,哦,我在想你叫什麼名字,你一口一個姑娘長姑娘短的也不嫌累。我叫聞蘿星,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你想知道本……我叫什麼名諱,直言便是,世間文字千萬,姑娘光靠腦子猜,怕是一輩子都難猜出。”男子輕笑道。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再猜就不禮貌了,閣下貴姓。”

“庭鏡海棠花燼謝,有道霞衣照明城。海棠燼,複姓海棠,單名一個燼。”

“海棠燼,好名字,當真像你的人一樣出類拔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聞蘿星感覺他說名字的時候,語氣加重了幾分。

“姑娘謬讚。”

“哪裡哪裡,我這人沒什麼特別愛好,就是喜歡說實話,方才多有得罪,還請海棠閣下莫怪。”這人看著怪,名字倒是不錯。

聞蘿星和他隨便客套了幾句,沒想到這海棠燼看著不像個好人,說話卻很正常,非要聞蘿星同他一起坐在主桌觀舞,最後再三推阻,才坐到了下桌的軟座上。

這段時間裡,她已經大概瞭解了周圍的情況,這裡面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起碼比樓下看臺要寬兩倍不止,坐在裡面根本無法時刻檢視到選秀的情況,所以主位上立著一塊空間鏡,能清楚的看到選秀進行的情況。而且選妃也並不是海棠燼選,以聞蘿星自己所處座位為中心,右上角靠近雕花欄杆的地方,有一扇七尺多高的黑影,用一塊繡有飛蛾撲火的屏風隔著,隱隱約約能看見個輪廓,不像是活物,那選秀所用的插花便是從中丟擲,海棠燼應該只是起個督查作用或者閒拋花太累,找了個代勞之物。

其實也不一定,不過她沒有深究。

房頂帷幕交叉摺疊,正上方房頂鑲嵌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不過被綾羅層層包裹起來,透出不了多少光亮,倒是四角的長明燈還要亮堂幾分,不過也是搖擺不定,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沒有掐好燈芯。

聞蘿星狀似新奇的打量著四周,有意避開主位上海棠燼的目光,不想跟他對視上,這一對視上免不了要說話,講了一大堆,她確實是找不到什麼話同他講了,就算不小心對上了,聞蘿星也只好一笑了之。

不知是不是錯覺,每次聞蘿星假意看過去時,恰好就會與他對視上。

她只好裝模作樣,抓耳撓腮。

好在沒多會兒,守門的婢女靠近海棠燼說了幾句話。

聞蘿星坐的位置離得不遠,不過兩三米的距離,但她聽不清,只聽海棠燼淡淡道:“讓她們進來吧。”

聞蘿星雙手撐著桌面微微起身,往海棠燼的方向靠近,眼睛望著遠處屏風中拋花的弧度。

旁光看見退出去的侍女後,又坐回身。

四角的長明燈頓時熄滅了去,先前更衣的四位美人,掀開薄紗的一角蓮步輕移而入,齊齊站在主位前的空地上,對著海棠燼盈盈一拜。

海棠燼大手一揮,薄紗後仙樂驟起,四位少女揭下耳畔的輕紗,露出姣好的面容,輕輕晃動赤足上的銀釧。

而後玉手畫蓮玉足輕點,在朦朧旖旎的微光中婆娑起舞,腰間的裙帶隨身而動,素手柔若無骨帶起裙角的輕紗蕩起一條優美的弧度,帶動著腳踝上清脆的銀鈴,忽而四人圍成一個小圈,廣袖滑落至香肩,露出細膩的玉臂蔥指,蔥指作蘭花樣,於指尖中心冒出點點流螢微光,聚集在四人中央,又靈動扭動起腰肢往四方散開,足尖掂起作玄女登仙之態,身形婀娜體態輕盈,環繞中央的流螢微光,若即若離欲拒還迎,宛若四隻撲火的飛蛾。

朦朧的光影打在聞蘿星的臉上,聞蘿星盤腿坐在軟墊上,單手託著下巴,嘴中的果乾已經忘記了咀嚼,只是直愣愣的看著眼前舞姿妖嬈勾魂的女子,終於是理解了為何那麼多人偏愛流連煙花之地。

四人中央的微光越發明亮,一女指尖化水袖甩開來,水袖嫣粉輕盈似箭,少女萎靡旋身,後作桃花半開,水袖再次輕揚而出,萬千嫩粉桃花自水袖盪出,凌空而下,飄零落地,有暗香襲入鼻中。少女嬌媚一笑,玉手輕撫嬌顏,以右足為軸水袖飛出,嬌軀隨之旋轉翩然婉轉,輕如雲絮,帶起地面的落花,而後雙臂於胸前交疊指尖作鳳鸞展翅飛身而起,輕靈飄逸隕落於海棠燼案前,又一個靈活的翻身繞到他的身後,纖纖玉指自海棠燼雙肩緩緩落下,停留在他胸膛之上,盈盈打圈,隨又順滑往上撫上他的臉頰。

聞蘿星嘴中的果乾條不知何時掉落到桌案上,目光隨著少女蔥白的指尖在海棠燼胸膛徘徊一路綿延,又撫摸到他臉上。

而原主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無所作為,只是對上聞蘿星的眼神後輕輕一笑。

容貌迤邐,眉眼彎彎,宛若蠱惑人心的妖狐。

妖冶,和青妤勾引人時,有異曲同工之妙。

聞蘿星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回之一笑,待反應過來,又迅速低下頭不看他,捏起掉落在桌上的果乾塞入嘴中。

待整理好思緒,抬起頭來,海棠燼已經稟退少女候在身後,臺下的少女軟腰福身,退至桌案之後,海棠燼從軟座上起身,腰間的玉穗子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只見海棠燼繞過桌案,站立在空地上,食指大動,那四位少女起舞所聚出的流螢微光緩緩落入他的手中,海棠燼將微光攏在手心,轉身望著聞蘿星,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聞蘿星下意識的左右觀察,確定他是往自己方向過來後,莫名的有些許奇怪,只得假意撓著腦袋看他要做些什麼。

海棠燼執著微光在她面前站定,聞蘿星疑惑的抬起頭:“海棠閣下意欲何為?”

卻不想海棠燼微微彎腰,將手中之物遞到聞蘿星眼前,輕柔卻沉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這個東西,你用得上。”

聞蘿星不解道:“閣下為何會這麼認為?”

海棠燼直接蹲下身,指尖輕點著微光,讓它在指尖上跳動:“這是解除你侍女體內金光印的鑰匙。”

聞蘿星頓悟,張著嘴比劃道:“原來如此,有勞海棠兄了。”

“噗。”聞言,海棠燼低笑出聲。

“得了好處就是海棠兄。”

聞蘿星尷尬的乾笑兩聲:“哪裡哪裡,一時叫順口了。”

海棠燼莞爾,將微光遞到聞蘿星手邊,聞蘿星學著他的樣子伸出手指懸在空中,望著海棠燼將手指抵在她指尖,不急不緩的將微光卸到她手中。

聞蘿星微微點頭示意,將微光握進手心,直至消失不見。

正是相對無言時,月蘊笙剛好被侍女攙扶著回來,聞蘿星立刻起身去檢視狀況,身體的傷口處已經被處理好包上綁上紗布,衣裳也換了一身全新的,這下放下心來,完全錯過了身後男子暗下來的眼神。

海棠燼直起身,重新坐回主位。

聞蘿星將身旁的月蘊笙推到他的跟前,抱著手臂道:“蘊笙,感謝海棠閣下的救命之恩。”

月蘊笙不明就裡的目光在聞蘿星和海棠燼之間來回穿梭了幾遍,最終還是聽話的道謝道:“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海棠燼淡淡道:“區區小事,無足掛齒。”

月蘊笙道謝完,聞蘿星拉起她的手,朝著海棠燼禮貌笑道:“既然已無事,那我們就先走一步,海棠閣下保重。”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掀開身旁的薄紗便拉著月蘊笙出了去,搞得月蘊笙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