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朝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了句，“哪裡不一樣？”
許黎歌說得毫無顧忌：“她們沒追到，我追到了。”
現場起碼整整安靜了十秒，才有人驚得大喘氣。
付朝瞪大眼睛，“你、你們……”
秋韻也嚇得不輕，暗暗戳了下許黎歌，“開學第一天，你就自爆戀情啊。”
付朝回過神來，不但沒走，還一把坐在了周時祺面前的位置上，“你們真在一起了？”
周時祺沒扭捏，“嗯”了一聲。
付朝冷吸了一口氣，看看周時祺，又看看許黎歌，半天沒憋出來一個字。
這也不能怪他接受能力不好，恐怕在653班隨便找個人說“周時祺談戀愛了”，他們都會是這反應。
無錯書吧別人不瞭解周時祺，只看到了他優秀的成績和突出的外表。
但653班的同學們可是看著他一步步從全校一百名開外爬上全校前三的位置。
最晚熄滅的檯燈，最早到教室的身影，一次一次往上升的成績單，共同奮戰的他們都看在眼裡。
比起早就佇立在金字塔的學霸，周時祺這種逆襲的讓他們更敬佩。
誰都想像過自已能夠逆風翻盤，但能做到的畢竟在少數，所以，那幾個“少數”，自然就承載著所有的話題和目光。
而周時祺又著實清醒的可怕，只要稍微深交一點，都會認為他是一個目標感極強的人。
在高中這種充滿迷茫和困頓的時期，他卻從來沒對自已的任何決定產生過一絲一毫的遲疑，並且每時每刻都銘記在心，付諸以行。
這樣的人是很難讓人產生嫉妒或者眼紅之類的心情的，只會由衷的佩服和跟隨。
所以付朝真的難以置信，像周時祺這樣的“模範學生”，竟然一聲不吭就談了戀愛。
“你、你怎麼會談戀愛？還在這個時候？”
周時祺沒作過多解釋，“談了就是談了，我在做什麼我心裡清楚。”
“……行。”學霸的心思他也猜不到。
他突然想起什麼，又問許黎歌：“所以你當時來看他的時候，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許黎歌笑笑：“那時候還沒有。”
付朝沉思了下，對著她豎了個大拇指，“厲害，這麼短時間就追到了。”
許黎歌失笑：“過獎。”
付朝站起身，開了個玩笑，“那以後我們是不是再也分不到花了？”
周時祺：“本來也是個意外，喜歡花自已去買。”
付朝佯裝嘆了口氣，“要是你談戀愛的訊息傳出去，表白牆都要炸了。”
周時祺趕他，“你老媽子啊，連這個也操心。”
付朝笑了笑，沒再說，回了自已的位置。
許黎歌移了下椅子，靠過來，小聲說：“有很多人喜歡哥哥嗎？”
周時祺：“沒有很多，別聽他亂說。”
許黎歌趴在手臂上，臉對著他：“有很多人喜歡也沒關係。”
因為哥哥值得。
許黎歌看著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像翩躚的蝴蝶，撓得他心癢。
周時祺撫了下她的眼睛，“會不開心嗎？在想什麼？”
“當然不會，我可是得手的那個人。”許黎歌笑，“我只是在想，要是我沒有回來呢？”
沒有回來，就沒有後來的所有事，他們不會在一起，她也聽不到這些青春韻事。
“不要做這種假設。”他微微一滯，再次強調：“你已經回來了，我們也在一起了，現在才是真的。”
許黎歌心裡有點悶，她撫平周時祺發皺的眉心，肯定：“現在就是真的。”
周時祺回過頭，拿著筆的手都有些發顫。
過了好半晌，他說：“如果你沒回來，高考後我也會去找你，只要我能找得到，我們就不會毫無關係。”
許黎歌心裡發酸，苦澀、沉悶，亂成一團。
“哥哥，頭低一點。”她靠過去。
周時祺順從地低下頭，仍舊是看著手裡的書本。
耳邊是她清清淺淺的呼吸，字眼灼得他耳郭發燙。
“哥哥，我們一直都有未來。”
她聲音很輕，卻說得堅定。
“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你就是我心裡獨一無二的哥哥，後來明白我喜歡你以後，我就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許黎歌看著他的眼睛：“哥哥，我們本來就是分不開的，不會有毫無關係的時候。”
其實周時祺也明白，他們從小長大的情誼是深重的，沒那麼容易消散。
但當時間滾滾向前，人在一天一天的時日裡變了樣貌，性格，甚至記憶，再堅定的想法也會變得飄忽、不確定。
他在一天天的等待中輾轉反側，思念消不下去，愛意與日俱增，但同樣，不安也會愈加翻湧。
所以哪怕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最最好的那一種了，他也還是膽怯。
人在思念的時候想著重逢，在重逢時又想著擁有，可當真正擁有的時候，又會不可自抑地惶恐。
愛是貪心的膨化劑，再淡然無求的人也會在愛裡瞻前顧後，杞人憂天。
周時祺不知道能說什麼，乾脆挖了口蛋糕塞嘴裡，千言萬語被芒果味的甜膩堵住。
“哥哥，你在怕什麼？”
苦澀和甜膩被一起嚥下，他苦笑，“怕很多，我自已也說不清。”
許黎歌想了下，“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那空白的三年，你會安心點嗎？”
周時祺：“可能會吧。”
許黎歌拿掉他手裡的筆，“那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
“玩什麼？”
許黎歌在他草稿紙上寫了兩個字，“就玩交換秘密的遊戲，我說一個我在這三年裡你不知道的事，作為交換，你也要說一個。”
周時祺沒思考太久，“可以，能指定嗎？”
這正合許黎歌的意，“能啊。”
她問：“那現在開始？”
“等下午放學吧。”周時祺莫名笑起來，“講秘密麼，自然要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許黎歌被他笑得有點迷，“哦。”
周時祺勾了下唇，“你可要先想好，到時候不能撒謊，我會發現。”
她有種挖了個坑自已跳的感覺，“我、我有什麼要撒謊的。”
周時祺把筆從她手裡拿回來，笑得溫柔，“那你可要好好想想你最大的秘密是什麼。”
許黎歌心裡咯噔一下，感覺有點不妙。
下午上課的時候，她還在胡思亂想，周時祺輕敲了下她的頭，“別走神。”
許黎歌被他笑得心癢，小聲控訴道：“你就知道吊著我。”
老師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周時祺笑了下，沒接話。
兩分鐘後，他推過去個草稿本。
許黎歌看了一眼，一時怔然。
“我將你的喜怒哀樂置於我之上，所以有些事我選擇瞞著你，但如果你願意卸下心防，我的靈魂都會對你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