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將要入睡時我的腦子裡突然閃過方遠光那張清俊的臉。
臉頰又不自覺發燙,呼,怎麼回事?
我坐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臉頰,突然想起鄔星川跟我說過的話:“他喜歡你。”
真的嗎?
還有他今天下午要說的話,他……對我……
會是喜歡嗎?
我自已都沒有發現,那自從與顧馳分手後就平靜如古井的心河裡已經悄然泛起漣漪。
……
“你週五晚上去哪兒了?”
面對鄔星川態度逼人的詢問,我只是低著頭整理著工作內容,懶得搭理他。
他一手撐在桌上,另一隻手擒住我的下巴強勢地抬起來,一雙眼睛像鷹似的:“那個酒吧老闆是誰?”
“嘖。”
我伸手揮開他的手,擰著眉頭,語氣不悅:“你管的有點太多了吧,鄔星川。”
“我管的多?我難道不能管嗎?”
鄔氏集團平時笑裡藏刀手段利落的總裁現在卻在我的辦公室裡一副焦躁陰沉的模樣,任那個員工過來看到了都會大跌眼鏡吧。
我恨得牙癢癢,心裡想著等下次再見到鄔蓬,我非得把他捏死不可,求我不要告訴他哥,結果轉頭他哥微微一震懾,就軟骨頭地把所有的事事無鉅細得交代了出去。
“大學同學。”
不想再與他就著這種毫無意義的事吵來吵去,我直截了當地回答他。
他卻不信,眼裡情緒低沉:“顧馳,方遠光,現在又來了個陳徵,程墨,你到底跟多少男人有糾纏!?”
聽他這話,我倒是有些委屈了,什麼叫我跟他們有糾纏,除了方遠光,他們三個哪個不是成天像發情的狗一樣往我身邊湊,有在意過我的想法嗎,尤其是他鄔星川,現在又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過來指控我?當初是誰挾恩圖報,之後又總是對我夜夜褻玩,直到搬走才讓我得一息喘氣?
一下子,心裡的委屈,憤怒,厭惡洶湧了上來,瞬間決堤,我終於爆發了。
“和多少男人有糾纏!?鄔星川,我告訴你,顧馳,陳徵,還有你!我跟你們都有糾纏!!滿意了吧,嗯?當初是你非要和我纏在一塊,你一廂情願,你有什麼資格過來指責我?”
我一揮手把桌上的檔案掃到地上,站了起來直視他的眼睛:“我早就受夠你們了,我要辭職,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同不同意隨你!”
說完我就想走,鄔星川突然暴起,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按倒在狼藉的辦公桌上,臉部肌肉神經質般抽動著。
“不行……不行……你不能走……不能走。”
他雙目赤紅,說著就要低頭親上我的嘴唇。
我被他掐地喘不過氣來,但還是側著臉躲開了他讓人噁心的親吻,兩隻手抓著他的手腕想將他握著我脖頸的逐漸收緊手扯下去。
誰知道我這一躲更是激怒了他,他兩根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轉了回來,兇狠地吻了上來。
這個吻和他之前任何一個吻都不一樣,這是一個嗜血的吻,他瘋了一般嘶咬我的嘴唇,我甚至能嚐到些許血腥味。
掙扎間我的膝蓋大力頂到了他的腿間,他吃痛,手鬆了松,我趁機把他推翻在旁邊,站了起來。
用手瘋狂地擦著嘴,傷口碰到手間的汗火辣辣地痛。
鄔星川站了起來,還想上前,他此時幾乎瘋魔,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程墨不能走,他不能離開他。
“墨墨……”
“滾開,鄔星川!結束了我們!!你真讓我心寒,我真後悔,我當初就不該收留你!!”
如果我當時沒那麼爛好心收留他,那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瓜葛,還不如在酒店給他訂幾天房間來的方便。
說話間嘴唇激烈地顫動,傷口似乎撕裂開了,身上的疼痛和心靈上的創傷讓我最後一句話裡帶上了哭腔。
正想向前走的鄔星川愣在了原地,他看到了青年眼角一點淚光,嘴唇上暗紅的傷口刺激著他的瞳孔,瞬間他清醒了過來。
伸出一隻手:“對不起,別走好嗎,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
他還是這副執迷不悟的樣子,我與他再無任何可能,最後看了他一眼,推門離開了,什麼也沒來得及拿走。
——
出了門,我才發現時間離我上班打卡沒有過去多久,呵,我不禁苦笑一聲,在這個平平無奇的早晨,我與另一個人沒有任何回頭路地決裂了。
心中暢快之餘,卻有些茫然,我辛苦得來的工作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丟去的,面對老闆的壓迫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選擇遠離他,我一瞬間感受到了階級的壓迫,感受到了普通人的努力可以被輕易碾碎的無盡悲哀。
我走出大門口,保安大叔坐在亭子裡眼尖看到了我,探出腦袋來:“小程啊,沒下班呢你就跑了,小心鄔老闆扣你工資啊!”
我轉頭,看到他帶著憨厚笑容的臉,扯著嘴巴對他笑了一下,傷口被扯痛,我立馬收回嘴角,對他揮了揮手繼續走了。
保安老王收回身子 ,小聲嘀咕著:“這小程怎麼回事,笑得比哭還難看……”
……
我漫無目的走在公司大門口對面的那條街道里,週一上午,這個時間段我應該在公司裡醉生夢死,現在卻能悠閒地逛街,心裡不禁升起一絲詭異的割裂感。
我看到旁邊的奶茶店前有穿著可愛公仔服的人在發傳單,我伸手接住一張伸到我面前的,看了看,突然有些想喝他們家的冬日新品。
我準備走進去,但是一陣風吹過來,我嘴唇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泛痛。
停下腳步,向市中心走去。
當時推開鄔星川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卻是在想著方遠光,我在想他,我想要為了他跟這些人做個了斷。
——
程墨走了,鄔星川有一次推開門,空蕩蕩的辦公室不止一次提醒他這間屋子的主人被他氣走了。
他就這樣站在門口,走廊裡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在黑暗的屋子裡投射出一道陰影。
他握著程墨因為走的急而未來得及帶走的圍巾,病態地湊在鼻尖閉著眼睛聞上面殘留的屬於那人的味道。
一刻鐘後,手指驀的收緊,尖銳的嘴角拉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你跑不掉的,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