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川氣息微弱的扯著宋恩夏的手,怕對方聽了歹人的說辭誤會自已,於是瘋狂搖頭否認。
“我沒有,不是我。”
宋父的去世並不是意外導致的,源於工廠那場大火。
廠房失火後,幾乎燒掉了公司全部的財產和宋父幾十年的心血。
這才是導致宋父鬱鬱而終的真實原因。
宋恩夏心知肚明,放火的兇手絕對不是秦鶴川,而是與楊金輝有關的人。
宋恩夏輕拍著對方手回應道:“我信你。”
接著她轉頭看向張璟:“想讓我們產生隔閡分開和你兒子在一起,利用我在LY的關係扶持秦永安,這算盤珠珠子崩的到處都是,也過於顯眼了吧。”
張璟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嘲諷的笑笑,因為她知道後面還有大招。
為了讓自已的話更具有力量,她繼續說道。
“這混小子當年從廢棄工廠跑出來,路上出車禍差點被火燒死,你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嗎?就是讓你父親救了。”
“什麼?”宋恩夏非常意外,因為宋父對這件事從未提及過。
秦鶴川一聽,猶如晴天霹靂。
宋恩夏的父親竟然是自已的救命恩人,而他卻把宋恩夏逼到走投無路。
他深感愧疚,內心充滿了負罪感,彷彿有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
“你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兒,可他是怎麼對你的?”
張璟一副趾高氣揚,好似看透一切的樣子緩緩走過去。
“他在外面養女人生孩子,讓全天下人都笑你這個名正言順的原配到離婚那天都從未獲得過丈夫的愛,就算你給他生了兒子又怎樣,他也只愛沒名分的那個。”
女人果然瞭解女人。
古話說得好,打蛇打七寸,
張璟就像是抓住了宋恩夏的七寸,直擊整個事件的關鍵點、弱點和要害部位。
狠狠地戳向她的心臟位置。
“而你生的,不過是他心尖尖上的附屬品,是個隨時準備犧牲肝臟的備胎。”
話雖從張璟嘴裡說出來,可每一句都是事實,也是自已曾最為在意的。
她的情緒不得不被影響,臉上的表情也逐漸產生變化。
細微的轉變很快被張璟捕捉到,她惺惺作態繼續添柴加火。
“是,他現在是知道了秦御舟的身世,如果邵雨薇沒有背叛他,你和你的一雙兒女怕是永遠也入不了他的眼,話又說回來了,這世上好男兒多了去了,為什麼只能是他呢。”
對啊,為什麼只能是他呢?
宋恩夏依舊一言不發,往事像放電影一樣,一幀幀在腦中播放著。
從高中開始到此刻終止。
秦鶴川以著絕對優勢出現在自已的世界中。
可她翻遍全部,留下美好畫面的僅僅是那張除了結婚照以外,兩人唯一一次同框。
照片裡,秦鶴川臉上掛著笑。
所以,那年夏天的風很甜。
所以,難不成要靠著‘那年夏天的風’過一輩子嗎?
想到這裡,宋恩夏雙眸的溫度突然升高。
一股熱流集聚在眼眶中打轉,眨眨眼的工夫,噙著的淚墜落炸成數顆。
與地面灰土融合,外面裹上數不清的塵埃沒了淚水的晶瑩剔透。
就像自已的人生也曾因沾染塵埃而再也回不去。
她的心臟就像被 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劇烈的疼蔓延到指尖。
是該放棄了嗎?
是該放棄了吧。
宋恩夏,她動搖了。
而此時動搖的不僅只有她一人,還有懷中的秦鶴川。
對於張璟口中的每一個字,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
他深知無力反駁。
更不配反駁。
秦鶴川像是匹沒被馴化的野馬,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
也曾是個小哭包,難過委屈都會用掉眼淚的方式解決掉。
而今,當他抬頭緊盯著宋恩夏的眸子。
從決絕到痛苦到空洞再到遙遠。
他懂了。
這該死又無用的眼淚再也沒有資格流下來。
離開和死亡從來算不上失去,當眼中的光滅掉的那瞬間才是真正結束。
他身上臉上的疼似乎感覺不到,因為另一種更強大的痛苦如陰雲般把他籠罩。
秦鶴川整個人破碎了,他的明天,隨著那段感情消失而變得灰暗無光。
見到幾句話頗有效果,張璟暗中慶幸。
她走到秦永安身邊,用手指戳了下示意表白時機成熟,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會事半功倍。
秦永安立刻接收到母親的訊號,走到宋恩夏身邊單膝跪地。
他輕撫宋恩夏的頭髮,眼神中蘊含著深深的情意,溫柔地說。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但是因為學業和工作,不得不把這份感情藏著掖著,當年兩家聯姻,我和我媽也去求過老夫人,但是被她拒絕了。”
秦永安搖搖頭,眸子微動,流露出可惜之色。
“可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感情從未變過,只要我們在一起,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你。”
宋恩夏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表演,臉上半絲波瀾都沒有。
秦永安以為是表達的力度不夠,於是繼續輸出。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誓,如果剛才那些話裡有半句不實,我,我出門被車撞死,被雷劈死,被......”
他轉頭看向周圍的環境,突然發覺自已身處這棟未完工的最高層,接著賭咒道。
“我要是騙你,就從樓上跳下去摔死。”
巴拉巴拉的誓言句句不離死亡,張璟晦氣的啐了口痰,白了眼感情用事的兒子。
說了這麼多,對方應該給回應了。
行或不行。
宋恩夏鬆開秦鶴川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與秦永安面對面。
秦永安以為她開竅要接受自已,想要擁抱她的雙手都準備好了。
沒想到對方一句話讓所有付出隨風而逝。
“這就是你一邊燒燬我家工廠,間接害死我父親,設計作假讓我哥哥蒙冤入獄,一邊又說愛我的方式嗎?”
嗡!
秦永安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思維停滯,無法集中精力。
什麼?她竟然全都知道了?
張璟也是萬萬沒料到事情的發展方向,心中頓感壞事,不由得眼神閃避不敢與其對視。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最好的隱藏方式就是從一開始就放棄念頭。”
這次換成宋恩夏步步緊逼。
“秦永安,你一口一個喜歡我,假如真的結了婚,害我家破人亡的你,打算以後怎麼面對我?”
“我,我......”
秦永安的狠毒是耳濡目染的,他從小就沒有父親的疼愛,被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
經歷太多的豪門恩怨,商場如戰場各種廝殺,養成了做事決斷乾脆從不拖泥帶水的殺伐果斷,更是將愛情看成拿不上臺面可有可無的東西。
既是如此,打了那麼多場勝仗的他還是在宋恩夏面前輸得一敗塗地。
他從宋恩夏的眼神中讀到了厭惡、痛恨、決絕,還有讓他無法忍受的鄙夷、輕視和不屑。
這複雜且不可言說的表情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那些像刺一般的倒鉤穿過自已的皮肉,勾起著他不堪回首的過往。
秦家的私生子、爺孫年齡差赤裸裸的勾引、靠著賣弄身體換來的榮華富貴......
汙言穢語重啟著自已自卑焦慮的一生。
他把心底的痛轉換成了恨,並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既然得不到那就乾脆毀掉吧。
秦永安用力扯過宋恩夏,不顧對方掙扎將其拖拽到另一個房間。
“秦永安你要幹什麼,你放開我!”
秦鶴川一看事情不對,想要起身阻止,奈何身上綁著繩子,只能一邊向前爬一邊撕心裂肺的大喊。
“秦永安你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