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什麼?這沒有理由啊。”秦易想也不想,直白說道。
“硬要說的話就是我打算找個地方養老,然後把煙戒嘍。”老魏抽走一根,把煙盒扔回給她。
聽見她的話,李談儒不由得看了眼她。
秦易接過煙盒放在手裡抖了抖,清點著煙的數目,想了會說道:“這包煙抽完我就不再買了。之前我老公老讓我戒,我忙得沒空,現在可以了。”
文溪這才想起來剛剛聽秦易說的,似乎她和她老公已經離婚。
她還未深想,就聽秦易繼續解釋道:“我是個工作狂,之前公司裡忙得不可開交,那幾年賺了不少錢。不過後來和他的感情也越來越淡,以前要了兩回孩子也都沒保下來,我尋思也沒繼續的必要。”
“最早的時候我們還能笑著憧憬未來一家幾口的幸福場景,現在是不行了。他不如去找個年輕的,我都這個歲數也不想再生了,只想一個人過得長長久久。”
聽了她的事,眾人都有些沉默。
情隨事遷,總有人結束地利落又灑脫。
聊起這個,秦易想起什麼,開玩笑似的:“我做義工也就是打算來這裡待陣子感受一下,要是不錯就買套房子在北源定居了。你們曉得什麼好房源記得給我推薦推薦哈。”
文溪這才感受到這位姐姐的爽氣,果然有錢講話就是財大氣粗,她也是羨慕不已。
大夥一聽這話,紛紛道:“北源好啊,尤其是我們這,景色不要太漂亮喔~”
幾人又笑又鬧的,氣氛轉而輕鬆起來。
“易姐,你去【喜相逢】看過沒?”
文溪朝她搭話。她想學著之前琳琳和少嵐的樣子,帶秦易熟悉起這裡。
“那個是哪裡?”秦易有些疑惑,她不太瞭解。
“也是李老闆開的,是街上的一家酒館。晚上要不要去看看?我在那裡幫忙,可以帶你去。”
文溪發出邀約,她也想嘗試著主動和別人建立起關係。
“可以啊,到時候就麻煩你帶我一程。”
秦易爽快答應下來,她正愁出行不便,藉此機會可以多瞭解瞭解。
晚飯過後,文溪早早地拉上秦易,就要往街上去。
秦易坐在電動車後座,借文溪後背擋風,又點了支菸。
迷濛的煙氣順風吹散,文溪透過後視鏡不時瞧見菸頭的火光正點點明滅著。秦易的臉頰只露了半邊,神情模糊莫測。
“往這邊是三大街,另一條是通市區的路。”她邊開邊介紹著,來這裡幾個月,周圍的佈局已經熟悉很多了。
琉山上的路也修繕地很平整,和之前可謂是大不相同。
到了酒館,時間還早,文溪便先陪秦易在吧檯坐了會。
秦易也是品酒常客,她大致看了一番,熟門熟路地管調酒師要了杯精釀。文溪不敢喝酒,還是照常點了杯橙汁。
“誒今天怎麼沒見阿堯?”
文溪看著臺前的小夥子,調酒的技藝略顯青澀,好奇問道。
“堯哥馬上不幹了,最近在交接,只是偶爾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解釋道:“他是我師傅,後面我接他的班。”
聽罷,文溪有些感慨,但也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
她和秦易坐著,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
“這邊酒口味稍微重一點哦。”秦易喝了幾口咂嘴評價道:“和我們那邊稍微有些不同。”
文溪順勢聊道:“易姐你是哪裡人呀?”
“我是西南臨州那的。”
她喝了口酒,面朝門口坐著。酒館木色的推拉門有些陳舊的調調,玻璃門外的街道亮起零星燈光,和十年前的那個傍晚一樣讓人毫無期待。
秦易從大學到研究生畢業再到進入行業龍頭企業,一路過關斬將未嘗有過敗績,但情感方面卻毫無起色。
她樣貌美麗而富有衝擊,性格方面更顯鋒芒,平日裡相處時令男人退避三舍,女人暗送秋波。時間一長,便也淡了談婚論嫁的心思。
話雖如此,父母卻不這樣想。正是打拼的年紀還讓她去相親。
秦易無奈,便和幾位男士先後都約在了離公司最近的咖啡廳。
前幾個最終都不了了之,只有最後認識的時遊尚且說得過去。
起初,她並未以為能尋得良配,只是想找個身材樣貌俱佳的當當掛件,恰好時遊便不錯。
這位頎長清瘦的男人據說是在大學當老師,一副儒雅文人模樣,站在秦易身邊氣場卻絲毫不輸,有種奇特的適合感。
她也懶得耽擱,兩人初步相處了一番都覺得還行,便乾脆領證結婚了。
婚後秦易還是照常在她的行業打拼著,和時遊的相處也不鹹不淡,比起夫妻,他們更像是普通朋友。
有時兩人都有空,也會和夫妻一樣一起逛街,一起打掃,在某些話題上還能聊得很盡興。時遊廚藝很好,秦易上升期那段時間他幫了很多忙,家裡也照料得不錯。
某些時刻,秦易會萌生出“這樣也不錯”的想法,而這個念頭在體驗到了格外合拍的夫妻生活後變得更為堅定了。
時遊可謂是接近完美的男人。
秦易每次事後醒來都會這樣想道。
她從來沒有意料到,自己女性的一面會在床上被人激發得這麼淋漓盡致。
這種爽感是先前縱橫職場時也未曾感受過的,時遊對她來說太稱手了。
情到濃時,秦易也想過擁有個自己的孩子。但事業和生活往往陷入兩難境地,女性在職場上可能不過一個轉身便會失去原有的地位。
兩次懷孕,一次生化,一次正值晉升期,加上孕反嚴重,最終選擇打掉。
隨著年齡上來,不管是家裡父母還是公婆都催得緊,時遊卻沒怎麼發過話,搞得秦易頭有兩個大。
秦易知道,他也想要一個孩子。不過這是兩人繞不開的糾紛,她也不願再陷在其中糾結,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婚姻做了個了斷。
之後她便一門心思投入工作,又繼續打拼了幾年。
現在手頭上攢了不少錢,也是時候讓自己休息休息了。
燈光迷濛。文溪靜靜聽秦易講著這些前塵往事,總感覺未來遙遠又陌生。
偏頭看過去,一旁的女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沿沾上了模糊而濃烈的唇印。
她站起身道:“我去街上轉轉。”
說罷,便自顧自地拉開了店門。風鈴搖響,背影了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