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宿的文溪一臉心事,儘量平復住自己的情緒。秦易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有些擔心,詢問道:“怎麼了溪溪,出什麼事了嗎?”
“嗯,家裡剛剛打電話,有點事情。”她心不在焉答道。
“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家,事起突然。”
她也不多說,匆忙回到房間收拾東西,同時手機上給李老闆先報備了聲。
緣溪:老闆,家裡有急事,我明天早上趕著回去,這幾個月給你添麻煩了。
關起房門,文溪只覺得內心一陣慌亂。
我得趕快跑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這樣想道。
她不敢想象程州行現在是什麼表情,腦子裡只剩無盡的後悔與憂愁。
說到底,她很清楚,自己說是愛得理智,不過就是膽小。她沒有勇氣一而再地面對同樣渴求自己肉體的人,也賭不起後果。
這邊,程州行同樣納悶地很,思來想去還是打算聯絡顧澤安,他在這方面應該經驗多點。
從浴室裡出來,程州行身上細細密密的痕跡一時半會是消褪不去了。他打量了一番自己,腦海裡還是方才文溪青澀又橫衝直撞的吻技。
白日裡的真絲襯衣已經沒法見人,他深嘆了口氣,去衣櫃裡隨便抓了套衣服穿上,一邊給顧澤安打電話,約著晚上瀾庭見面。
“喂?找我幹嘛?”
電話那頭,顧澤安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一看便是已經吃飽喝足了。
“晚上在瀾庭不?有事找你商量。”
顧澤安鮮少聽見程州行有困惑要找他,上次還是和施然分手的時候。
見程州行語氣不好,他來了興趣,八卦道:“怎麼啦?又被女人傷了?”
“就這麼說定了。”
他裝聽不見,撂下話音便把電話掛掉。
晚上,瀾庭會所
程州行如約而至,一進門,便看到顧澤安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等著他。
除了他,還有兩位不速之客,姜凱承和季乾。
“行哥,有困難人多力量大,咱們都是好兄弟,一塊幫幫你~”
顧澤安笑嘻嘻的,程州行一眼就看出這幫損友是來看他笑話的,也沒工夫反駁。
“開個茶間我們聊聊。”
幾人往最頂頭的房間走去,一落座,眼尖的季乾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吻痕,毒舌道:“你怎麼回事?吃飽了來的?”
“去你的。”
程州行沒心思開玩笑,表情惆悵:
“好不容易鋪墊好了準備表白的,結果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顧澤安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把摟過掀起他衣服看了看,也是驚到了:
“你談了個豹子啊?嘴巴這麼厲害?”
“哎呦,”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捲毛恨不得都被捋直了:“她這兩天馬上就回去了,我想著演出結束提前些回來跟她表明心意,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對吧。”
聽他這麼一講,幾人心裡都有了數:“不會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女生吧?”
“怎麼個事兒,”顧澤安坐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好講講,哥們幫你出主意。”
“能怎麼回事,我覺得氣氛挺不錯的時候還準備開口來著,結果她先主動貼過來了。”
“然後就...被她啃了個遍。”
說出這些話時,程州行輕咳兩聲,有些尷尬。
“她怎麼說的?”
“她就問我是不是早就對她有感覺了,問我是不是沒喜歡過施然。”
“你怎麼回的?”
顧澤安感覺不太妙,以他情場老手的角度來看,這明晃晃地就是坑啊!
“我當然說是啊,”程州行想也不想道:“人家都坐我身上了我還能說不是?而且之前和她相處的時候感覺不錯,就慢慢有在回應了。”
“你就沒覺得她語氣有點怪?”
顧澤安撐著額頭,似乎有點熟悉這個流程。
“她有點生氣?”
“那就對了。”聽罷,顧澤安一拍手,大致明白了,這場面他熟啊!
“你跟哥們老實講,是不是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一臉“我懂”的表情,程州行看得有苦難言。
“我要真想幹什麼就不是這副樣子了,”
他十分無奈,“文溪主動想這樣,我也對她有感覺,便想著隨她喜歡,誰知道被擺了一道。”
“別想了哥們,你被當成渣男了。”
“人家哪是擺你,分明是報復你啊!”
顧澤安語氣直白,聽了個大差不差,安慰道:“洗洗睡吧,沒可能翻身的。”
程州行思索一番,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
怪不得文溪會說“本來也沒打算讓我走”,敢情是把他當成了睡過就忘的爛黃瓜?!
其實他本來正經打扮了一下,也是想正式地回應文溪的感情。
自上次交心後,他曾刻意迴避過文溪一段時間,想要藉此來認清自己的想法。和施然的曾經教訓也讓他在面臨女生的主動時格外謹慎,不過文溪不一樣。
他不知道文溪在和他對視的那幾秒裡從他眼睛中看到了什麼,是他極力想給出的愛意還是壓抑下的欲求呢?
思緒流轉,程州行想起夜聊那天文溪說過的話:“我前男友是個騙子。他只圖我的身體,卻騙走我的感情。”
不對。
某些事情突然在腦海中聯絡起來。
最大的可能就是文溪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了陳善京的影子,那種同樣的,男人的狩獵感。
不過程州行自認為與陳善京沒什麼可比性,自己可不是他那種下作的豺狼。
虎豹成行,他和文溪才是一對。
“現在幾點?”
三人正嘰嘰喳喳地說著各自的建議,程州行只顧覆盤自己的想法,一句也沒聽進去。
他匆匆拿起一旁的車鑰匙,撂下話音便往外衝:“我有些事情先走了。”
“誒...”
季乾話還沒說完,身旁的程州行便跑了沒影。
“別攔他了,他應該是有辦法的。”顧澤安拉住他,穩穩說道。
程州行一路驅車,心裡思考著和文溪開口解釋的措辭。
到民宿時,不過八點多。
“喲,這個點來幹嘛?”老魏正在門口抽菸,見程州行的車停下來,打招呼道。
“沒怎麼,過來看看。”程州行不動聲色,進店環視了一番,並未看到文溪的身影。
他也不多留,畢竟身上印子不少,只先回到車裡。
掏出手機,他斟酌了一下後給文溪發訊息解釋:
【溪溪,抱歉我今天給你很不好的印象。我知道,可能是我的言語行為勾起了你以前的回憶,但這不是我本意。】
【我並非是事先有什麼不好的企圖,在我意識到我喜歡上你後,我也想嘗試去製造一些我們可以獨處的機會,這是我自作主張了,對不起>_<】
【最後,我不想對你撒謊,我對施然的感情並沒有多深,我也不是心軟的草包傻子。當她愛錢大於愛我的時候,我惡劣地裝作不知情,裝傻示弱養刁她的胃口,放大她的貪婪,讓她最終自噬,不得永生。】
【那個時候,我沒有明確回答你,因為愛是一場賭局,我不敢賭你的真心。
但現在只要你願意,這將是必贏的局,因為不論千百次,我會一直向你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