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年半的治療，他已經好了許多，出現情緒失控時，藥物也能控制，只是提到季家他情緒依舊波動的厲害，藥物有時都沒什麼作用，特別是當有一天季家人找上門來時，他控制不住到將人打的半死後，來到他專門訓練的地方，發洩了一天，直直將手打的血肉模糊。

何非知道後和季懷安聊了許久，他覺得只是一個機會，季懷安要報仇遲早都要回季家，如今季家人找上門季懷安剛好順勢而為。

為了這一天其實何非準備了很久，他抹除了季懷安在M國的身份，只讓季家以為他不過是一家勢頭不錯的科技公司總裁。

還在當時為了季懷安不被季家人發現，給季懷安改了個名字，在M國人家只知道HA風投公司總裁Mist不知季家季懷安。

季懷安便回了季家，而恰好季家的孫輩都在M國留學，季懷安也被安排進了同一所學校。

之後便是季懷安回國遇見沈善的事情。

“善善，曾經那樣不堪的活著的我可會害怕？”

泥濘糟糕的的人生他自已都嫌惡，他害怕沈善知道後會害怕，會厭惡，他有些緊張沈善的答案。

他在想如果沈善因此厭惡他他會如何，放她離開？他做不到，他想或許他會把她關起來。

好在沈善的答案並非如此。

沈善堅定的晃了晃腦袋。

“不會！只是有些心疼，季先生謝謝你呀，哪怕曾經這個世界對你充滿惡意，你依然活的很好，讓我有機會遇見你。”

“要是能早點遇見你便好了。”

早點遇見他，早點愛上他便好了。

季懷安突然有些委屈起來，那遲來的酸澀一股腦的湧了出來，讓他眼眶溼潤，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漫入沈善的鬢髮中。

“善善。”

“嗯，我會一直在。”

察覺到男人此刻聲音中不同以往的沙啞，宛如走失已久的小孩找到歸宿般，委屈的語氣，沈善將季懷安抱緊了一些，手掌在男人寬闊的後背輕拍著。

“善善，我沒你想的那般好，曾經也曾活的卑微不堪，身上流著骯髒的血液，手上也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血，身上更是虧欠著數不清的人命。

你讓我愛自已，可是我真的愛不起來，我曾經想這身體裡的血要是能流乾便好了，這樣我就乾淨了。

可是我母親的仇還未報，那年的真相還未查出，我不能就這樣死去。

沒遇見你，我打算等一切結束後，便乾乾淨淨的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你的出現才讓我有了繼續在留在這裡的理由，你很重要，比你想象的還要重要。

是你讓我感覺這個世界或許並不只有糟糕，有你在太陽才是太陽。

所以不要覺得有負擔，愛你這件事情，是我生存的手段。

也不要覺得自已配不上我，我才是應該膽怯的那一個，因為我身處泥潭，而你卻活在陽光下，是我畏懼自已這幅不堪的模樣會將你弄髒。”

沈善此刻已經全然明白為何季懷安會和她說他的過往，是他察覺到自已的不對，才將傷疤揭開，將苦痛的過去說給她聽，就為了讓自已覺得她能夠配的上他。

沈善早就泣不成聲，幾次開口卻已然失聲，她只能使勁的搖頭。

沈善很想開口說話，但他卻發現自已好像突然喪失了語言能力一般，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他想要告訴季懷安，他並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不堪。

她想要大聲地告訴他，他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他是她沈善世界裡最為珍貴的存在。

然而，這些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哭泣，那些話被卡在喉嚨裡無法發出聲音。

季懷安任由她哭泣，他不是安慰沈善才將自已拖到泥裡，而是他真的就那樣想。

沈善追求他時，他便有過掙扎，他表現的冷漠是因為他覺得自已在泥潭掙扎，何必將那樣乾淨的一個人拉進來。

她本就應該鮮活恣意的活在陽光裡，而不是陪他呆在陰暗的角落。

可沈善纏的很緊，哪怕他對她冷言冷語，她依舊笑的在他身邊打轉，時間久了他便再也放不開了。

沈善哭了很久很久，等喉嚨沒那麼幹澀，才斷斷續續的開口。

“季…懷安，你很好，骯髒的不是你，是那些對你心存惡意的人，我不許你將自已說的如此不堪！對我來說你很珍貴，比我那些珠寶全部加起來還要珍貴，這樣的季懷安你如果你不愛，那換我來愛，我會無比珍視他，所以你不許欺負他！不許說他不好！不許讓他受傷！不然我會很難過，難過的像是要死掉一般。”

“好。”

“嗚嗚嗚，季先生心好疼啊。”

沈善頂著腫成核桃般的眼睛看著季懷安，哭的格外悽慘，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可季懷安很是心疼的捧著沈善淚溼的臉蛋，大拇指替她擦拭著淚水。

“都過去了善善。”

沈善知道那些事在季懷安心裡沒有過去，曾經那些未曾落在他身上的子彈，其實無形的打在了他心口上，傷口至今未曾完全癒合。

不過沒關係，這一世還有機會，她會陪著季懷安，等著傷口長出新肉，完好如初。

“季先生，這麼多年辛苦你了，往後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這句承諾沈善說的格外認真，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裡透露著堅定。

季懷安將額頭抵上沈善的額頭，呼吸交融間，吻上沈善的唇瓣，心裡翻湧的濃烈情感都藏在這個吻中，他吻的格外溫柔，藏著眷戀。

沈善仰頭配合著季懷安回應著，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喘。

“善善，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季懷安擦拭著沈善溼潤的唇瓣，聲音沙啞。

沈善沒有回答，而是用行動證明，她抬起身子，重新附上季懷安的唇瓣。

情到濃時，沈善的聲音響在季懷安耳邊，很輕卻直擊靈魂。

“I love you until death do us part.”

這個晚上不是他治癒沈善，而是沈善治癒了他，季懷安想著。

之後季懷安細細的和沈善講著這些年，他對付季家的計劃，講了牧北的死，講了廖記昌的人面獸心，講了和顏家的合作，包括和白，褚兩家之間的謀算，總之一切的一切都和沈善說了，沒有一絲隱瞞。

說到最後，沈善在季懷安懷裡睡去，季懷安抱著熟睡的沈善，目光看向遠方時，他覺得那些飄零在外的車水馬龍，或許都在歸往幸福。

兩人相擁的背影和諧美好的如同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