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鑰很快長大了,她從一個渾身青紫的小娃娃長成了一個落落大方的芳齡少女。她潛意識裡完全把自己當成陳香了,
陳香隨了父母的心願,嫁給了陳父的徒弟,阿大。阿大沒有名字,他是陳父撿回來的。因脖子上的木牌寫了個大字,所以陳父便叫他阿大。阿大長得憨厚老實,發生了那件事後陳父陳母就商量著把女兒許配給阿大。
原本按照陳香的樣貌是不愁嫁的,但誰料,在一次外出。陳香竟被賊人擄走,被救回,滿城的流言蜚語四五起,一時間。竟然將陳香塑造成了那私奔賊人的蕩婦,
陳香端坐在家中,她看著鏡中那美麗的女子。膚白勝雪,眉不畫而濃,唇不點而嫣。
“你說,小姐那日被擄走是真的嘛?”
“誰知道呢,畢竟這滿城只有她被擄走了。萬一是像說書先生說的自導自演的怎麼辦”
窗外兩個丫鬟的對話,盡數傳盡陳香的耳朵裡,她緊緊捂住耳朵。試圖遮蔽這些聲音,但聲音越來越清晰……
“她就是個蕩婦,活該被擄走”
“我聽說,她是跟人傢俬奔了”
“真是放蕩,可憐陳姥爺咯。辛苦一輩子,生了個女兒還是這個樣子。”
無數汙衊,辱罵聲在陳香腦子裡響起,陳香盯著銅鏡,發了狠一把將銅鏡摔倒在地。
銅鏡瞬間碎裂,尖銳的渣子四濺。陳香目光掃到了一塊較大的碎片上,她平靜的撿起碎片。用碎片劃破那張臉,她絲毫不在意。在那張臉上劃來劃去,疼痛讓陳香愈發清醒。
那張美麗的臉經過今日之後不復存在,“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陳香的貼身丫鬟阿約輕輕敲響陳香的房門,
“進來吧”丫鬟聽到回應,正推門進來就看見了站在門後的陳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丫鬟抬頭看見陳香的臉,尖叫著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等到逃離陳香的房間後,她大喊著“小姐瘋了,小姐的臉毀了。”
陳父陳夫人聞言一震,對於女子而言,相貌可謂是最重要的東西。他們相視一眼,快步朝著陳香的屋子走去。
等到了陳香的屋子,陳母還未看到陳香,便開始掉起眼淚來。哭訴著她女兒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孃親,你在哭什麼”陳香坐在她的床上,那張臉還在往下滴血,她疑惑的問。
“哎呦,我的女兒啊,我的香香啊”陳夫人看到陳香的臉,哭訴的動作一頓。隨即開始了更猛烈的痛哭,只是那眼淚卻一直含在眼裡,不曾落下。
陳香的好相貌無疑是遺傳了陳夫人的,只不過陳夫人的相貌更加溫婉清麗些。此時她哭的梨花帶雨,陳父心疼的把她抱入懷中,安慰道,“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陳父從方才到現在都未曾給陳香一個眼神,陳香絲毫不在意。
她院子種的樹已經開始發芽,她的心裡也有一顆芽在慢慢的往上,就在即將破土而出的時候。被眼前這兩個人踐踏了上面乾淨的土。將下面的芽刨出來,毀了個乾淨。
陳香之前很喜歡她的孃親,她的爹爹。直到那賊人的話,將這些幻境打碎。原來一切的美好都是鏡中花,水中月。虛幻,觸控不及。
無錯書吧那日陳香第一次出了遠門,她開心極了。雖是為雙親祈福,但沿途的風景她覺得美極了。
直到,直到,一隊劫匪的出現。奇怪的是她帶的護衛丫鬟根本就不反抗,彷彿這隊劫匪的存在是理所當然般,她陳香察覺出了不對,她拼命的逃著,只是那些護衛將她抓了回來。他們隨著劫匪一起糟踐了她。那日的淚從眼角劃落,滴入泥土中。陳香突然想明白了,原來武藝精湛的護衛是為了防著她逃跑……
那些劫匪奸笑著,一次又一次,陳香渾身痛極了。劫匪們大發慈悲的告訴了她,他們是陳老爺找來的,因為她這個女兒不順心。
一個即將生根發芽的小樹,在破土時遭了重創。陳香想起來沈念,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那女子曾對她說。
“為什麼一定要嫁人生子,這世間並非事事都要有條理,我們要做的只是遵循本心罷了。條條框框太過束縛,不如隨意一點或許有一番新奇的體驗。”
沈念說時,她的髮絲飛揚著。她繼續說道,“阿香,看著!”
沈念抽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佩劍,趁著月光,她使的劍招雜亂無章,但瀟灑自由。光芒萬丈,沈念張揚的笑著用劍尖挑起陳香為她帶來的酒。
酒液傾灑了出來,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像一輪小小的銀色月弧。空蕩的院子裡,樹枝枯乾的梅樹旁。下面的女子穿著一身黑衣,發上的銀色帶子熠熠生輝,
沈念像一隻自由的鷹,為她這隻被圈養的金絲雀帶來了自由的氣息。她生出了無限的嚮往,
但現在她被她的飼養者按死在了泥地裡,她不甘,為何女子在這個時代這麼悽慘。被當做物品賣出去,陳香想,她不要自由了,她要活著。活著看那些可恨的豢養者死,
那些劫匪發洩夠了,短暫的放過了陳香。一個身材瘦小的護衛走到陳香旁,給了她一碗水。“為什麼?”陳香問著這個小護衛,“你給過俺一碗水,俺還你一碗”嘶啞難聽的聲音,但寫滿了知恩圖報。
陳香將水喝下,她冷冷的說,“你走吧”那小護衛沉默了一會,“陳小姐,一定要活下去”不用小護衛說,她也一定會活下去。陳香看到,因給了她一碗水,那小護衛被領頭拳打腳踢了一番。
陳老爺僱傭這些人的時候說了,一定要第二天才能把陳香放回去,否則他不會付給這些劫匪尾金。
夜裡涼極了,陳香根本不敢閤眼。除了守夜的劫匪跟護衛,其他的都睡著了,陳香不斷思考著怎麼能逃。
“陳小姐,現在趕緊往東邊跑。那個守夜的劫匪也睡著了,我會為你拖延時間的。”白日裡那個小護衛給陳香邊鬆綁邊說。
“你是阿男”陳香盯著小護衛,小護衛愣了一下,“你認出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