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身上邪術不少,若不趁此整治,恐怕不出數日,你寧府上下,便要遭其毒手。”明羨聲音冷硬。
自知他說得有理,寧溫書沒有出言反駁。
也許,這也是一個機會。
倘若日後讓其他人下手去除,今日也許算個轉折。
只盼著越兒能網開一面……
寧溫書惶然點頭,喚來下人,去尋寧津。
甯越卻還沉浸在資訊衝擊當中。
當時的寧縉怎麼看,都不像是入了魔不能自主控制意識的樣子,寧溫書能找得他出來嗎?
堂上變得蕭然清靜起來。
沒有人說話。
葉望舒看著甯越,抿起唇角,在甯越看向他時又一聲不吭。
一張面孔欲說還休。
明羨卻是老神神在在認真品茶,
一絲視線也不分至旁人。
甯越:……
外頭僕從回話了一圈又一圈,自然是沒有寧縉的訊息。
天都黑了。
寧溫書只得先行安排晚飯。
餘人退了出去,只剩三人。
甯越從進門開始,對這寧府就不熟。
眼下人退了,反而覺得自在了許多。
“看來這個寧縉是消遁了,你被驅出宗,也不知是否他所為?單純是異變,應不至於此,畢竟,東洲離仙影宗,也不算近。”明羨站起身,一手背在身後,頭頭是道。
甯越來東洲,也是對此有疑慮。
剛才聽完寧溫書的話,確實覺得這一點存疑。
若說他這個身份,在這個世界,唯一得罪過的,怕就只是這幾個主角了。
那還有誰處心積慮對付他呢?
甯越想不通。
眼下也就要當面跟這個寧縉對峙才能發現更多線索了。
“師兄,有什麼不對?”葉望舒開口問道。
“沒什麼,有些想不通,當時我確實以為是他個人憎恨我於此,方才寧家主一番話,讓我產生質疑,現在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麼樣。”
明羨袖袍一揮,爽聲開口,“想不通便不要去想,費時傷神,總歸本尊會揪明緣由。”
葉望舒:?!
甯越:……
門口傳來吱呀聲響,三人抬目望去。
一碧身著金戴翠的婦人焦急走了進來。
寧靈兒身後跟著一梳妝打扮乖巧的半大女孩。
是阿星。
兩人朝房中走來,人未至聲先聞:“越兒,你可受傷?”
甯越聞言,淡淡問候,“母親。”
“並未受什麼傷,不用擔心。”
他說完這話,寧靈兒已經走到他跟前,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確實沒有看到什麼傷處,神情才放鬆下來,但語氣仍有些幽怨道:“出了這事,你也不說,如果不是下人告知,還打算瞞著我嘛?”
“告訴您也只憑空讓您煩惱,何況我也沒有出什麼事。”
寧靈兒說到這,起初臉上神情分明是憤怒,但很快想到什麼,又偃旗息鼓,最後流露出哀婉之意,“哎,也罷,你沒事就好,那寧縉……哎。”
甯越不禁好奇問道:“怎麼了?”
寧靈兒視線轉移至甯越身邊兩人,而後露出滿意笑容,轉言道:“料想便是二位仙君助越兒脫離困境,果然是英武非凡一表人才,越兒真是好福氣,請受愚婦一拜。”
她說著,就盈盈下拜。
明羨葉望舒忙一人一手虛託著。
明羨道:“伯母不必見外,我等應該的。”
他這一句話,舒爽清朗。
寧靈兒聽了,面露悅色。
再看葉望舒和明羨神色,竟然有幼兒班小朋友上被誇獎的自豪和榮幸在臉上。
?
甯越看著他們溫恭謙謹同寧靈兒說話,不由在想:
他們對這種低階的客套話沒有免疫力嗎?
“這是南海千年明珠,小小見禮,請伯母收下。”明羨說著,從袖中掏出一顆閃閃發光的明珠。
那珠光霎時將房間照得透亮。
寧靈兒滿心歡喜收下,轉交給身後的阿星。
那光刺進了甯越眼睛。
甯越:我去,明羨他搞事情啊,說好了不用禮的呢?!自己這個親生的一點表示都沒有啊?
還好,也不止自己一人沒備禮。
甯越滿意地看向葉望舒。
只見葉望舒緩緩抽出玉囊,張開五指,玉囊中一對祖母綠耳墜飄然升空。
葉望舒神色淡淡:“聖晶山翡翠耳墜一對,成色一般,希望伯母喜歡。”
“據聞聖晶山寶石聞名天下,喜歡喜歡,伯母喜歡得緊。”寧靈兒笑嘻嘻收下。
甯越:???!
而後,寧靈兒和阿星兩雙眼睛炯炯有神看向甯越。
沒有帶禮物的甯越,有點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也伸手進玉囊,正想掏點什麼丹啊藥啊出來的時候,摸到了黑米的毛髮。
甯越將黑米遞了出去,“府上既然有不乾淨的東西,這黑米,便讓它代我護佑母親和阿星吧。”
黑米和寧靈兒相處過些日子,這個禮物還算不錯,她笑兮兮接了過去。
甯越在腦中將黑米一些設定刪除了。
看著偷窺的影片儲存,裡面青竹峰幾人的身影均有,甯越眸光閃了閃,點了取消。
“母親,您方才說那寧縉怎麼了?”
看到甯越一雙啥也不懂的眼神,寧靈兒接上他的目光,哀婉道:“是那孩子可憐。”
接下來,寧靈兒慢慢道出當年沈威為了密辛似乎給寧縉餵過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使得他身子日漸瘦弱,最終寧靈兒懷下甯越順利繼承;只是那時,寧府已有所察覺,所以授予密辛給甯越之時,非常隱秘,連沈威也不曾知道。
甯越發問:“母親,你們一直說這密辛密辛的,到底是何東西?為何我一點感應也沒有?”
他自己當然知道為什麼沒有感應。
他一個穿書的,身體有什麼東西,沒有什麼,他還是清楚的。
只不過,他要順理成章地解釋成,他真的沒有。
“本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傳人才知曉,我雖是外女,但此事極為隱秘,你祖父也未曾跟我講過,因此瞭解得不多。”
她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你不用著急,依我看,這東西保不齊是好是壞,知道了未必就是好事。”
她神情凝重,看得出,兒子健康地活著,是她唯一期望。
她接受他的普通,平凡,和愚蠢,只有一個要求,健康地活著。
甯越點頭應是,“母親不必擔心。”
“伯母不用憂心,甯越有我,我自然保他一世安康。”明羨自謙用我字,但話語裡卻是自信滿滿。
聽得一旁葉望舒不由得鄙視地瞟了他一眼,“伯母不必多慮,我們師兄弟會護他周全。”
寧靈兒一把握著甯越的手,眼眶熱盈:“孩兒啊,你,你……”
她像是激動得說不下去。
他們畫的大餅她吃了,很感動嗎?
……
寧靈兒眼中閃爍驚措,“你,你有四個師兄弟,你,福氣確實好的,可,你……要好好想想啊。”
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