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茱迪剛推開包廂的房門就看到原本癱坐在椅子上半睡半醒的父親-威廉福斯特,已經翹著二郎腿又開始一邊喝茶一邊看報了。
她頓時驚訝的叫出了聲:“父親,您剛才不是……?”
威廉放下眼前的報紙,藍色的眼珠裡清澈無比,哪裡還有一分醉意:
“我知道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你最終也能查到威廉的身上。
你的性子我瞭解,認準的事不查出個結果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勸你了……”
“父親……”
威廉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正色道:“可是為了我,也為了你母親,你千萬要注意安全。
這個戴維老闆可不簡單,他表面上是落日商會的大股東,暗地裡也是新英格蘭兄弟會的會長,你看他運動襯衫,拳擊褲,西服的口袋裡鼓鼓囊囊的,應該也是會‘噴火’的東西。
這一身打扮絕不是來赴宴的,說明他等下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而他身上的海腥味兒和鞋底的水草,應該確實是去過碼頭不久。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靴底泥土上的白漆,跟你今天回來後裙子上一模一樣,說明你們很有可能去過同一個地方。
而據我所知切爾西區唯一正在裝修粉刷的地方正是你早上才去過聖馬科斯教堂,也許你正在調查的事情跟他有關……”
“父親,您真是太棒了!”茱迪飛快擁抱了威廉一下,感動的心情也變成了喜悅。
她抱著父親的臉狠狠親了兩口,然後一轉身就衝下了樓梯。
她氣喘吁吁地跑到路邊,剛伸出手一輛馬車就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車門開啟,羅漢伸出大腦袋喊道:“上車!”
茱迪稍一愣神,就被羅漢一把拉上了馬車。
車門關緊,馬車向著暮色教堂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上車茱迪就搖晃著他的胳膊急切的說道:“羅漢,殺害了老喬治的有可能是……”
“戴維瓊斯對吧。”
“你,你怎麼知道的?”茱迪大吃一驚。
“他鞋底的白色油漆,還有跟你一樣的泥土印跡,而且他們這會兒很可能正趕去落日商會在西邊的碼頭。”羅漢目光灼灼的說道。
“那咱們還不趕緊去抓住這個殺人兇手?”茱迪急得喊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羅漢衝她擺了擺手:
“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得先確認一下。”
“還有什麼事情比抓兇手更重要?”
“真相……”羅漢望著窗外,嘴裡緩緩的吐出兩個字。
……
馬車一路駛回了暮色教堂,二人來到後院,羅漢從兜裡掏出撿來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水缸裡。
不一會兒裡面的小魚就彷彿吃了興奮劑一般,開始快速的遊動,拼命的撞擊起缸壁來,發出‘砰砰砰’的清脆響聲。
茱迪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麼回事?”
羅漢臉色難得的凝重起來,沉聲說道:“我大概知道紙燈‘逆流而上’的真相了,可還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他雙手抱胸,一手託著下巴在院子裡慢慢踱步起來。
突然他臉色大變,猛地一砸手心:“我知道了,車伕,是那個車伕!
這個手絹是車伕遞給他的……
壞了!戴維瓊斯有危險!”
……
切爾西西區的海岸碼頭,一輛馬車從黑暗中衝出慢慢的停到了倉庫門口。
幾個穿著藍色油布工裝的大漢聽到動靜從倉庫裡走出來,為首的一個滿臉絡腮鬍子,手裡拿著個大鐵鉗子走到了車廂窗前,朝裡一看,喊了聲:“戴維老大?”
靠在車廂上的戴維瓊斯慢慢睜開雙眼,點了點頭:“是我,把人帶出來,我要帶回去審問。”
“是。”
大漢掃視了一圈周圍沒發現什麼異常,點了點頭飛快的跑回倉庫扛出一個頭蒙著黑布袋,手腳都用麻繩捆住的女人來,徑直走到馬車前,將她扔進車裡。
那人撞在車廂壁上嘴裡發出一聲悶哼。
大漢咧了咧嘴,剛要上車,面前橫出一條手臂擋住了他的路。
戴維瓊斯冷著臉衝他搖了搖頭:“你就不用跟著了,我不過是回家而已,她被綁的這麼嚴實不會有問題。”
大漢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關上了車門,目送著馬車飛快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馬車沿著河堤的道路疾馳,最終停到了距離倉庫很遠的一處河灘邊。
車子停穩後,戴維瓊斯冷冷的說道:“朋友,你說的我都照你的要求做到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了吧。”
坐在前面的車伕轉過身,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扔在他腳下,抬起手用一把手槍指著他的腦門兒:“給她解開,別耍小動作。”
戴維瓊斯無奈只能用刀一劃,割斷了被困那人手上和腳上的麻繩。
那人一脫困立刻伸手把蒙在頭上的黑布扯了下來,露出一個年輕女人的臉。
戴維瓊斯盯著她的臉看了看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誰?為什麼要殺喬治亨特?”
那女人沒說話,車伕卻先開口了:“她你不記得,我你總該認識吧。”
說著他伸手一抹,將站在臉上的鬍子眉毛都摘了下來。
戴維瓊斯看到他的臉,突然瞳孔急速的縮小,無比震驚喊道:“是你,你為什麼要……”
他話音未落就感到胸口一痛,低頭一看剛才自己手上的匕首此刻正插在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