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服了啊！怎麼一點都不減弱的呢？賊老天，你是讓我回來受罪的嗎？”

屋內蔣楨忻咆哮著，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只不過聲音不大，僅僅只在屋內迴盪罷了。

整整一日時間，全在床上度過，興許是累了認命了，整整半日他一聲不吭絲毫不動，整個人如同死人般的躺在床上，過去了一整天。

“嗚嗚，太不公平了。”

隔日一早，身體逐漸放開疼痛減弱七成，他眼角帶淚躺在床上，無數的委屈一點一滴的從他眼角不斷滑落。

他自認兩世為人都是安分守己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傷天害理之事，可為什麼這上天還要這樣折磨他？

折磨他這個近兩百歲的靈魂？

無盡的委屈化作淚水好似無窮般攜帶著以往一切的委屈與煩悶流下。

他眼眶紅腫，整個如同要把眼睛給抱住般鼓起，雙眼都無法完全睜開。他緩緩的坐起，摸了摸眼角與臉頰上略顯粘稠的淚痕，鼻涕流下又被他吸入，始終不語。

自顧自的起身，收起幾件衣物以及乾糧一起放在包裹之中，最後纏繞在脖頸處，狠心的開啟房門沒有絲毫猶豫的直接走向外面。

村中之人早早醒來，一些田地中還能看見已經在辛苦收割著糧食的村民。

蔣楨忻埋著個腦袋，許是不願讓人看見他哭過的痕跡，饒是有人注意到他詢問他也不給予絲毫回應，自顧自走著自己的路。

村莊範圍極大，建立在幾座大山中央較為平坦之地，數年前由於野獸暴動，村莊之外建起了一道石頭組成的牆壁，將村莊保護在內。

進入村莊只有一個大門，門前守衛著四五個膚色蠟黃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為數不多的幾柄半米長的砍刀便是他們的武器。

“真心你這是要出村嗎？”

遠遠瞧見蔣楨忻的身影，四人都看了過來，當見到對方的包裹後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名膚色較黑的男子走上前來問道：“真心你這是要出去嗎？外面可不安穩，時不時都會有幾隻野狼會在這外圍遊蕩，可不安全。”

“馬叔，雲煙她也離開了，你是知道我的不會一直想待著這裡。”他埋著頭，始終沒有抬起頭來，語氣也隨之輕了幾分帶著一抹傷感之氣，“況且，我父母也早已離世。我一個人待在這裡也沒有意思，哪怕葬生這野獸之口，也算與父母團圓了。”

從小，他所展現的便是與其餘同齡孩子不同，身處這大山之中，別家孩子早早下地幹活之事，他卻沒有整日遊蕩在村莊各處。

村子裡也只有冷雲煙一人願意跟在他身後，聽著他說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沒有嘲笑只有相信與鼓勵。

“唉。”馬利嘆了口氣，伸手在後背腰間摸了摸，拿出一柄長約十厘米鐵製小刀交在蔣楨忻手上道：“小心。”

小刀有些老舊，木製的把手不少地方有些破裂，不過任有鋒芒，刀刃處點點寒光一閃，面對野獸至少也有自保手段。

“多謝，馬叔。”

握緊刀柄，道了聲些，四人的注視下他第一次離開了這生活過一生的地方，邁出巨大一步喘息聲都重了一些。

“你給他幹什麼？遇到野獸還不是一樣要死在那些畜牲口中。”

蔣楨忻走遠後一人不解的道。

村中鐵器極少，這些武器所用還是當初野獸襲擊後一些家中無人後從其中取出的鐵鍋熔鍊打造而成，數量極少珍貴無比！

“怎麼說也是村中一份子，況且只是一柄用邊角料打造的小刀而已。”馬利笑著擺了擺手，毫不在意。

“你……”

那人無奈一嘆，不再理會對方。

離開村莊，夜閻沿著一條長著半人高几乎快被掩蓋了的小路而行。

第一次離開的他，對於大山並不熟悉，一切都只能摸索著前行，不過他相信跟著路走總是比在山中亂逛要好許多，至少不會迷路。

四周安靜極了，一聲鳥叫都沒有，只有夜閻走過不停掛過產生的草搖晃之聲以及腳下時不時踩碎的幹木破碎聲。

“這大山裡這麼安靜的嗎？”

安靜的環境只有自己製造的聲音，他也不由的心中發慌，右手死死握緊小刀。

這樣走著，一切好像都沒有任何變化，一點動靜，似乎山中就是這樣的安靜，沒有一點問題。

可野外安靜的環境，總是讓人發慌，蔣楨忻不敢有絲毫的放心，一雙眸子不斷掃向四周，不放過一個可以藏身的危險之地。

這樣走著，大約兩裡之後，腳下的路明顯開始往上而去，他不由得捏了把汗。

呼～

忽然！

一陣風從前方吹來，他整個人立即躬下身來，眼睛死死注視前方，一路以來這是第一縷風從他周圍經過，他自然重視。

腳步明顯的放輕，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前面雜草已然有一米之高，躬身的他根本無法看見是個什麼情況。

不過雜草之間的縫隙卻透著一絲清亮的光線，隱約可見到遠在天邊的山峰之影，似乎眼前乃是一處平地。

“哼……哼～”

期待與緊張使得呼氣短暫且重了許多，靠近雜草，刀身輕輕撇過雜草，亮光徹底的落入他不斷探出的半個身子與眼睛之中。

“呼！”

左手瞬間將他張開的大嘴握住，他眼神凝重且驚異的看著前方之景象，恐懼使得他渾身都顫抖了起來連同周圍的雜草也跟著輕微搖晃起來。

只見眼前，確確實實乃是一方平原之地，一條偌大的橫流從東西兩座山峰之地灌溉而下，匯聚最後流向南方也就是蔣楨忻眼前所望的方向。

平原之地上聚集著無數野獸，蛇狼虎豹牛馬鹿鳥等等成百上千的聚集著，黑壓壓的一片和諧的趴在河流之前。

他們從南北東西而來，除了河流之外其餘之地完完全全被這些野獸佔據，沒有留下一點空處。

如此多野獸的聚集，並非是夜閻害怕的源頭，這些野獸的模樣與他第一世看到的動物沒有一絲一毫的區別，哪怕數量再多也無法使他這個近兩百多的靈魂震驚害怕。

他所害怕的乃是那懸浮在河流之上的存在。

那是一條通體漆黑長約百米的黑蛇，黑蛇張著他的血口，裡面還有不少的動物與植物的殘渣與血液。

“這是妖獸！”

前幾日宗門弟子前來，難道沒有發現這頭妖獸嗎？

他不由疑惑。

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那條蛇不知何時將他森冷的目光看了過來。

“小子，見到我的真身，你可知意味著什麼？”

森冷的話伴隨著絲絲冷氣自蔣楨忻背後吹來，瞬間回神他發現了河流上消失黑蛇，雙眸瞪大不敢相信的緩緩轉過頭去，一眼見到了那偌大的人蛇頭與他森冷的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