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砌也算是享受到了難得的天倫之樂，關葉玥早起陪著他兩人在後院釣魚。

不過，湖面結了一層碎冰，釣不了魚。

兩人就坐在亭子中間，各自穿的很厚，風不大，只偶爾吹過一陣陣。

清晨時分，露珠掛在廊柱上。關葉玥撐著下河頜靜靜地坐著看爺爺煮茶。

面前放著一盞精緻的茶壺和幾個茶杯。關砌輕輕地拿起水壺，將水緩緩倒入壺中，然後點燃爐火，開始煮茶。

隨著水溫逐漸升高，茶香瀰漫開來，充斥在整個小亭子裡。關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那股清新的香氣。

他瞥眼看明顯心不在焉的關葉玥，伴隨著茶香他開口問，“阿玥，你想問我什麼？”

關葉玥被驚醒，她沒想到爺爺還是這樣敏銳。但是她想問的話題在此時顯得不合時宜，於是她搖搖頭，“沒有。”

關砌也不強求，沏了茶遞給她。

熱茶入口，暖心暖肺。

她看著眼前的爺爺，思緒也就越跑越遠，想起來很多年沒見過又杳無音訊的哥哥。

悲傷湧上心頭，不知不覺開口，“也不知道哥哥……”

她瞬間住嘴，裝作無事發生。

關砌聽的清清楚楚，他喝了口茶，細細品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關葉玥聽，“十年了。”

她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中，並未能理解到十年的含義。

這時，李嬸過來叫他們去吃早餐。她趕緊收拾好心情，跟著爺爺一起走向餐廳。

一路上，她默默地想著爺爺剛才的話，心中充滿了對哥哥的思念和擔憂。

十年。

為什麼要說這個具有時間意義的詞彙呢？

她看著爺爺的背影又想起來那封匿名訊息，或許——當年的真相併不是她看到的那樣。

進入餐廳後，只有她和爺爺圍坐在餐桌旁。顯得空蕩蕩的，她的家庭熱鬧終結於收到父母空難訊息的那一刻。

今天的早餐格外豐盛，李嬸是因為她回來才做的都是她喜歡的早餐。

這樣溫馨的感覺已經闊別她很久了。餐桌上只有勺子碰到碗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寂靜裡，她看著不再年輕的爺爺。心裡的疑惑和期待慢慢盤旋，突破心口。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說，“爺爺，您沒有什麼想要告訴我的嗎？”

關砌聞言，放下了勺子，用手帕擦了擦嘴才看向關葉玥，眼神平靜而睿智，“你想聽我說什麼呢？阿玥。”

聽什麼？

是哥哥離開有沒有她不知道的真相。

還是父母的死亡並不是意外？

她頓住，關砌仔仔細細的看他，末了嘆口氣，講起了一件很多年前的往事。

司家和關家的老一輩，也就是司洪和關砌兩人是共同起家的，一路南下來到清市安家，又一路打拼出有點規模的家底。

那年司洪二十六，關砌二十四。

小有家底的司洪與當地一位權貴人家的女兒結婚生子，家庭美滿，而關砌仗著自已比司洪小兩歲一心撲在事業上，還是單身。

在一次飯局上，司洪帶來了他剛出生的兒子，也就是後來的司耀，關砌很喜歡這個孩子，還開玩笑說要定娃娃親。

只不過他現在還是單身漢。

再後來，關砌參與志願扶貧隊伍時遇到了一個女孩，在相處中互生好感，很快便墜入愛河。志願活動結束，關砌也帶上彩禮去女孩家提親，很快兩人結婚。

婚禮熱熱鬧鬧的，小司耀還擔任了小花童。咬著不太清晰的文字，按照父親的吩咐說些吉祥話，當年的他還是很討喜的。

後來幾年，兩家公司都順豐順手，攜手擴充套件產業，向更高層次進發。

司洪是個有子孫福氣的，之後又有了一對龍鳳胎。

關砌也迎來了自已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取名叫關杳。

孩子的週歲宴上，司洪指著滿一歲的小杳杳說，“小耀，她就是你的未來媳婦了。”

兩家訂了娃娃親。

小司耀捏捏拳頭，鄭重點頭，“好的，爸爸，我會保護她的。”

一旁的大人笑起來，紛紛誇讚。

兩家關係那樣好，將來孩子結了婚就是親上加親，一樁婚事就這麼被訂下了。

可惜的是，關夫人身體不好，一直沒能再有孩子。家裡唯一的小孩就被寵成了無法無天的小霸王，再加上又是兩家人最小的那一個，得到了很多的偏愛。

她什麼都敢做。

上學時候提著掃把打欺負人的男生女生，一身的土匪氣質。

司耀比她大五歲，她初二那年，司耀高三。自已的雙胞胎弟妹也在讀初二，不過不和關杳一個班。

那天，他按著吩咐，照例來接三個弟弟妹妹。

兩個親的上了車，倒是關杳不見蹤影。

兩個雙胞胎其實不喜歡關杳，聽見司耀的問話也只是說，“不知道，可能又逃課了吧。”

看得出來，關杳不是第一次這麼幹。

司耀皺了皺眉，掏出手機給關杳打電話，好一會才接通。

“喂，哥。”聲音壓得很低。

司耀眉頭皺的更深了，“你去哪了？”

“我在學校外面，今天不用接我了，我自已回去。”

司耀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迅速結束通話。

他沉著臉，吩咐司機把兩個小的帶回去，自已下了車。

他就一路找，沒怎麼費勁就找到了貓在牆角的關杳，馬尾斜斜的塌著。校服蹭的髒兮兮的，一個人蹲在那裡露著頭一動不動。

他順著眼神望進去，只是一條破敗的巷子。

他走過去，加大腳步聲。關杳聽見聲音回頭看見他還嚇了一跳，抖了一下迅速站起來，訕訕喊，“哥。”

“幹嘛呢？”

關杳看他生氣了，就湊過去拽著他的衣服袖子晃，“哥，你別給我爸媽講，我其實在看戲。”

她神秘兮兮的一指遠處，“我們班的一個男生連續好多天身上都帶著傷，我來看看是何方神聖為民除害。”

司耀好笑，不輕不重的拍了她的腦袋一下，“神仙打架，殃及池魚。走了。”

“哦......”聽起來很遺憾。

兩人打車回家，司耀看著關杳氣餒的走回家後才自已回去，雙胞胎待在自已的房間。客廳裡沒有人，阿姨在廚房做飯。

他嗅著飯菜香味回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