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已經是第幾次重刷雲之羽這部劇了,這次熬了個大夜,又把這部劇從頭到尾給看了一遍。只是為了看到宮遠徵這個角色,宮遠徵是我在裡面最喜歡的角色,到他的劇情我總是回退劇情然後再看一遍,我看了眼手機的時間,又放下躺了下來,蓋好了被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發現有些不對勁的我慌亂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周圍的一切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我到處摸索著手機,枕頭下面卻什麼都沒有,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穿著一身隨意的睡衣,本以為自己在還在做夢,又閉上了眼睛,想著再睡一覺就好了,我再次睡了過去,醒過來時,卻還是身處這陌生卻又熟悉的環境當中,我仔細觀察著周圍,發現這裡居然是徵宮的模樣!沒錯!就是徵宮!!難道,我穿越了!!?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臉,有點疼,感覺也很真實,就當我正在疑惑的時候,一個人推門而入,而那個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宮遠徵。
宮遠徵看到你似乎並不好奇,走上前,遞了一碗藥在我面前,這時的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難道,他對一個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並且奇裝異服的人,沒有產生半點疑心嗎?
“你醒了。”宮遠徵問我,語氣是那樣的熟悉。
“你認識我?”我疑惑的看著他,心裡想了一萬種可能。
“認識,也可以說不認識。”
什麼意思,認識又不認識,那到底認不認識!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應該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吧?”
他怎麼知道?
“你…”
“又見面了。”
“又見面?”他說的話讓我雲裡霧裡。
“這山谷中,晨露重,這是一碗藥湯,可以禦寒,我讓下人給你拿一件得體的衣裳,然後帶你去宮門逛逛。”說著,他把手中的湯藥放在了我手中,轉身走了出去。
我乖乖的喝下了那碗湯藥,穿好了下人送過來的衣服,走出門看見一直站在門外等著的宮遠徵,他站的筆直,一直望著遠處的天空,眼底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聽到了我的動靜,他扭頭看向我:“換好了?走吧!”
還不等我反應,他直接拉起了我的手,我望著他的模樣,這樣的距離似乎很近,但又很遠。
手心的溫度讓我把所有關於他如何認識我的問題拋之腦後,反之更加關心他的情況。
“遠徵,手還疼嗎?心脈的傷口恢復了嗎?”
他牽著我的手慢慢的往前面走著,聽到我問的話,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過頭看了我一眼。
“不疼了,傷口也恢復的差不多了,你呢?在你自己的世界過的怎麼樣?”
他抿嘴笑著,笑的很開心,開心的是除了哥哥宮尚角以外,還有我這麼一個陌生的人會關心著他,我貪戀他的笑容,想用手機記錄下來這一切,但奈何手機不在身邊,也就罷了。
“你開心,我便開心。”
這一刻的碰撞,我多希望是永恆。
宮遠徵帶我來到徵宮的醫館,這裡到處充斥著藥材的氣味,那藥材的味道直衝天靈蓋,聞著有些嗆鼻,但他卻好像已經習慣了一般,反倒是有些擔憂的看向我。
“如何?可有不適?”
我搖搖頭,本來遮擋在鼻前的手放了下來。
“原來醫館的全貌是這個樣子啊!”我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一樣,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
“對啊,這是徵宮管轄的範圍。”說著他把自己的手令遞給了我。
“你日後想來,拿著我的手令直接來便是。”我接過手令,如獲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懷中。
“好。”
“我帶你去看看我研製的百草萃。”說到百草萃他的臉上浮現出一點傲嬌的神色。
他牽著我來到放著百草萃的藥櫃前,開啟了其中一個櫃子,裡面放著一排排用蠟封好瓶口的小藥瓶,他拿出一瓶,開啟瓶塞,讓我把手伸出來,我把手伸到他面前,他將百草萃倒了一粒在我手中,我仔細琢磨著,看著這個如巧克力豆一樣的大小藥丸,想著這個百草萃到底是什麼味道。
“嚐嚐?”他一下就猜中了我的心思,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著將百草萃放入口中,直接嚥了下去,這小藥丸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如何?”
“啊?我是不是要試試毒才知道藥效怎麼樣啊?”我口出驚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或許是不想讓他知道我什麼味道也沒嚐出來。
“不行!”他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我的要求,其實我也猜到了,內心本就柔軟善良的他,又怎麼會讓喜歡自己的人去以身試毒呢。
“開玩笑的啦!”
“以後可萬不能再說這樣的話。”就算是句玩笑話,他也如此認真。
“好!”
逛完醫館,他帶著我來到角宮,剛進入角宮,我有些緊張,有些害怕看到宮尚角的那張冷臉,雖然雲之羽全集看下來,宮尚角讓我對他的死魚臉刻板印象改變了,但要是真見到他本人,難免會有些慌張的。
“你在害怕嗎?”他略微皺眉,再一次看穿了我的心思,我猶豫了一會,說了句“不怕”便跟著他繼續往裡走去。
一個從小精心呵護著宮遠徵長大,不曾讓他受過一點傷害的哥哥,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哥!!”還未踏進房內,他的聲音便穿透了整個角宮,被哥哥溺愛著他本就應該如此。
進入房內,我便看見宮尚角一人坐在墨池旁的桌案上,平靜的墨池倒映出我倆的身影,他喝著手中的茶,看見我的時候似乎並不意外,眼神中竟帶著一絲的期待。
“哥,她就是我跟你說的人,並不屬於我們這裡。”他拉著我的手走到宮尚角面前,示意我和他一起坐下來,我有些緊張的看著宮尚角,畢竟以前也只是在手機裡看著他,這現在看著真人,真覺他氣場強大,不愧是宮門最有性張力的男人,和遠徵一對比,遠徵完全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甚至,我都比他年齡大一些,至少我已經成年了,而他,現在還未及弱冠吧。
終是坐了下來,我問:“你們怎麼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們不好奇我來自哪裡嗎?不怕我對宮門有什麼威脅嗎?宮尚角,你就這麼放心我和遠徵在一塊?你不怕我對他不利嗎?”一連串的問題我給一次性說了出來,看著他們兩人相視一笑,並沒有先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宮尚角給我倒了一杯茶,這才緩緩道來:“這位姑娘,我似乎從未告訴過你我的姓名,姑娘又是從何得知?”
“如若你對宮門有威脅,遠徵斷不會如此掉以輕心,讓你出現在我面前吧。”
“至於我們為何知曉你,這,不可言說。”宮尚角拿起桌案上的茶盞送到嘴邊,臉含笑意的喝了一口盞中茶。
思量片刻,我決定不再深究這個問題,於是也沒有再不依不饒的繼續問下去。
“多謝角公子解答。”我並不太懂這宮門中的禮儀規矩,至少照著劇內的話語有模有樣的學著。
“怎的如此客氣。”
我聽兩人都笑出了聲,心裡也就鬆快了許多。
“那角公子…”
“不必叫我角公子,同遠徵一般,叫我哥哥便是。”聽到宮尚角的話,我有些意外,這待遇也忒好了,上來直接認哥,掃樓都沒我這福利吧,更何況這真人就在我眼前呢!
“好的,哥…額…尚角哥哥。”一時間這稱呼自然是習慣不了的。
我問他:“最近可還安好。”
“一切安好,平日裡忙些公務,也時常看到遠徵和大小姐他們玩鬧,這宮門中,似是比平常熱鬧了些,你的來到,更是錦上添花了些。”
聽了宮尚角的回答,我很滿意,雲之羽的大結局並不算圓滿,我也未曾得知宮子羽是否等回來了云為衫,宮尚角又是否又主動去尋上官淺蹤跡,遠徵的傷勢如今已經問過了,他的一切皆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如若遠徵能夠圓滿,我在現實生活中倒也是無憾了。
“大小姐和金繁已經完婚了嗎?”我接著問道。
宮尚角也不厭其煩,繼續耐心回答:“嗯,完婚了。”
我抿了抿嘴,想著有些問題還是藏在心裡好了,畢竟問題的本身就是傷疤,也沒必要再去揭開了。
“遠徵,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嗎?”我扭頭看向他,他垂眸,將手伸到我面前,我看著他手心的那道疤,又想著他心脈是否真如他所說的一般完全恢復了。
我伸出手,想要去探尋一二,可又覺有些不禮貌,又將手給縮了回去。
那天晚上的他一定很疼吧,一邊是被割斷的手筋,一邊是倒地不起,尚在昏迷中的哥哥,那晚撕心裂肺的叫喊卻沒有一個人幫忙,如若宮尚角死在了那個晚上…呸呸呸,我怎麼能這麼想呢!真是不吉利。
我從沉思中回過神,眼底劃過一滴淚,宮遠徵發覺,抬起手將那滴淚擦去:“怎麼哭了?”
啊?哭?我抬手摸了摸眼角,好像確實哭了,連我自己都未曾發覺,而他卻看見了。
哭什麼呢?大概是現在面前二人都能完好的在我面前吧。
“沒事,昨天晚上沒睡好,眼睛有點幹。”我隨便扯了慌圓了過去,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有些餓了。
“我餓了,有飯吃嗎?”我問他,視線轉向宮尚角,這畢竟還是在角宮。
“有,我這就讓下人去廚房備菜。”
宮尚角喚來下人,問我想吃什麼,我隨便說了幾個素菜,但又想著遠徵還是吃肉的,又補上了葷菜,聽我說完後,下人便退了下去。
“不必考慮我,你想吃什麼按自己的想法來便是。”
“你…”
“無須多言。”宮尚角再次打斷了我,或許他又猜到了我想問些什麼。
片刻後,菜餚一盤盤被端了上來,我看著眼前的佳餚,拿起筷子正要去夾,卻想著有些不妥,又將筷子給放了下來,宮遠徵看著我的舉動,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入我碗中。
“吃便是,和哥哥在一起沒有那麼多規矩。”
“可是,好吃的不應該都是讓你先吃嗎?”我看著他,又將碗裡的肉夾起直接塞入他口中。
“你在這,是客人,自然是先讓你吃的。”宮尚角解釋道,雖然確實如我所說的一樣,平日裡好吃的都是遠徵先吃的,但這會不一樣,我好像成為了這特殊的存在。
宮尚角夾起一塊肉放入我碗中,遠徵見狀,也不甘示弱,給我盛了一碗甜湯遞給了我。
這一刻,我覺得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在遠徵的陪伴下吃著最開心的一頓飯,宮尚角也是如此的溫柔,和電視劇裡的刻板印象,也差太多了,這難道就是遠徵平日裡和哥哥的相處方式嗎,那這也太幸福了吧,難怪這小孩被哥哥養的那麼好,要是我,我一定也會視宮尚角如命,在遠徵眼裡,宮尚角就是他的一切。
吃飽喝足後,遠徵讓我和宮尚角聊聊天,自己一人便折返回了徵宮。
我在角宮和宮尚角聊著平日裡遠徵愛乾的事情,他也和我說了很多遠徵小時候的事情,提到遠徵,宮尚角臉上總是掛著笑容,是啊,怎麼會是替代品呢,明明就是獨一無二的遠徵弟弟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遠徵拿著兩件斗篷走了進來,此時的我還處於一臉懵的狀態。
“哥,我帶他去後山看看。”
原來是要去後山啊!
“好,向執刃和長老們請示過了嗎?”
“嗯,請示過了。”
“好,那你們去吧,後山雪宮寒冷,是應當多穿點。”宮尚角囑咐道。
遠徵連連點頭:“知道了哥,走吧。”
說完扭頭對我伸出那隻手,我站起身,對宮尚角揮了揮手:“尚角哥哥,拜拜。”
“拜拜?”宮尚角對這兩個字似乎有些疑惑,但下一秒又反應過來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語言自然有無法互通的地方。
“那就拜拜。”
去往後山的路上,遠徵將一件白狐皮做的斗篷披在了我肩上,自己則是披上了第一集出現的那件黑色的錦緞長袍,上面的金色刺繡格外惹眼。
“後山雪宮長年大雪不斷,較為寒冷,加上最近山谷快要入冬了,披上斗篷,會暖和一些。”他解釋著,我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透過密道,終是抵達了雪宮,雪宮如宮尚角和遠徵所說的一樣寒冷,好在有這件加絨的斗篷,不然牙都要給凍到打顫了。
雪宮涼亭下,雪重子一人煮著茶,望著亭外被雪覆蓋的雪松,眼裡道不盡的滄桑與悲涼,都過了這麼些時日了,他還是沒有放下,而且還自廢了還差一年就能突破最後一層的藏雪心經,只為了不會忘記他,這雪宮現在只他一人,也真是安靜。
“雪重子。”
我直接喚了他的名字,雪重子聽到聲音,站起身子,扭頭看向了我。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這位姑娘。”
原來雪重子也知道我,那據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所有的人都認識我了。
“你也認識我。”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明知故問。
“不認識。”雪重子笑著回答。
“雪重子,你就別逗她了。”遠徵拉著我的來到亭下,在雪重子面前坐了下來。
“這雪宮內還真是冰天雪地呢。”和電視劇裡面的樣子倒是毫無差別,這句話我倒沒有說出口。
“那不然,赤日炎炎嗎?”雪重子說話倒是有趣,想著他一開始在宮子羽面前裝啞巴的時候,就莫名的覺得雪重子也是內心豐富的人。
“那倒也不是,只是覺得這雪宮倒是奇特,常年下雪,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我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有些事還是不知道因果為好。”遠徵接過雪重子遞過來的熱茶,放在嘴邊吹了吹,喝了一口。
“是啊,這世上,有謎底的事情太多,事事追求真相,反倒不是件好事。”雪重子應和著他的話,字字有理。
我觀望著面前的雪蓮池,一朵又一朵的雪蓮開放在池中,倒又是別一樣的風景。
“這雪蓮長在這雪宮,卻也如此鮮活。”
“喜歡的話,送你一朵便是。”
“真的嗎?”聽了雪重子的話,我欣喜不已,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後根。
“假的。”雪重子低頭喝茶,漫不經意的吐出這兩個字,我笑容瞬間凝固,不過也說的過去,這雪蓮稀有,無故送我一朵,哪有這麼容易。
“會武功嗎?”雪重子突然問我,我一時間愣住,武功?怎麼可能,我讀書用功都難,還武功,這未免也太高看了我一些。
“不會。”
“那真是可惜了。”雪重子視線轉向那棵被雪覆蓋的雪松,倒是有些失落的神情。
“還想著你能與我過兩招,我便送你這雪蓮,看來…”
“我來。”還沒等雪重子話說完,遠徵接過話茬。
“也行。”說完,雪重子飛身從屋簷折下兩根冰稜,將其中一根遞給了遠徵,我拉住他的袖子,眼神痴痴的望著他:“真要動手啊?”遠徵武功不一定比得過雪重子,這幾招下來,遠徵不一定敵得過他。
“無礙,心裡有數。”聽他說完這句話,我鬆開了那隻拉著他袖口的手。
兩人對立而戰,眼神對視後便開始出招。
雪重子的步伐輕盈,宛如飛燕,遠徵倒是步步緊逼,將雪重子擊的連連後退,雪重子也不甘示弱,使出扶雪三式第一式:新雪,招式華麗,在飛雪中如傲雪的寒梅,勁風不摧,疾雪不折。
飛雪漫天,我看的目不轉睛。
接著雪重子使出第二式:霜凍。
隨著雪重子綿密的刀法施展開來,周圍的草木樹葉上都籠罩上了一層寒霜。
剛要使出第三式的雪重子卻停了下來,此時遠徵也停下手中動作,原地不動的看著雪重子。
兩招已過完,雪重子自然是不願再打下去了,接著打下去,也對遠徵無益。
“那第三式呢?”我有些意猶未盡的問道,畢竟這扶雪三式我也只在電視劇裡面看到過,這和親眼所見的概念完全不一樣,親眼看到的,尤為震驚。
“姑娘還知道扶雪三式?”雪重子問我,我點頭回答道:“那當然,你所練心法我也知道,這扶雪三式,自然是知曉的。”
雪重子見我這樣回答,便打算使出第三式刀法,遠徵拔出腰間的刀刃,扔給了雪重子。
“要看扶雪三式,自然是用刀更為具象,雪重子請吧。”遠徵說完離開了“戰場”,隨我一同坐下觀摩。
雪重子無奈嘆了口氣,我們兩人算是把他當雜耍的了。
說完,雪重子蓄力用手中的刀使出第三式:大寒。
所謂是寒雪凍天地,茫茫一片斬空寂。刃如寒風,無堅不摧。
刀氣震得松柏抖落積雪,露出常青的顏色,破開一片空茫。
最後一式看的我目瞪口呆,要不是親眼所見,我哪能知道這麼震撼而又具有美感的刀法。
我連連拍手,內心已被雪重子的扶雪三式刀法徹底征服。
“如何?看的可還盡興?”雪重子走過來,把手中的刀遞給了遠徵。
我哪見過這種大場面,自然是心裡十萬個敬佩。
“好!雪家刀法果然名不虛傳,如今一見,更是一絕!”我毫不吝嗇的誇獎著,沒有任何誇大其詞的意思。
“除了這扶雪三式,你可還知,斬月三式和鏡花三式。”遠徵坐在一旁問我。
我點頭應答:“知道。”
斬月三式如果可以一見,那就更是大飽眼福了,至於這鏡花三式嘛,如今估計只有宮子羽會了,總不能讓他一個執刃在面前耍刀法給我看吧,畢竟無緣無故的,其實能看到扶雪三式我已經心滿意足,再不奢求別的了。
“知道的還挺多。”雪重子喝了一口茶,抬眼看向我。
我嘿嘿一笑帶過,如果他們好奇,這會早該問我了。
“這雪蓮你採一朵去吧。”雪重子倒也爽快,未曾食言。
雪蓮為藥,亦可煮粥,精心細養幾年才得以盛開,這給了我,我也不知於我而言有何用處,無非是想收藏罷了,但這雪蓮離了根莖,又能活多久呢,想了想還是算了。
“不用了。”
雪重子倒是疑惑我心中所想。
“為何?”
“這比雪蓮更珍貴的東西我都看到了,再拿了你的雪蓮,這也太不像話了。”我話語中帶著玩笑的意味,倒也真切,扶雪三式倒也不是誰都能觀摩的,也只有我這個外鄉人特殊的身份,能夠親眼一見了,想必遠徵也是第一次瞧見吧。
“你倒是識趣,想當年宮遠徵踩我雪蓮之時,倒也是絲毫沒有猶豫的。”
聽他這麼說,雲之羽有一集好像確實是這樣,但說的再詳細些,好像也不是遠徵踩了雪蓮,而是那隨從的侍衛踩的。
“你可別亂冤枉人,是侍衛踩的,怎能怪到遠徵身上。”聽到雪重子說的話我立馬開啟護犢子模式。
“你看見了?”他反問我。
我堅定而有自信的點頭:“看見了,還不止我看見了呢!”
“哦?”
“多說無益,喝!!”我舉起手中熱茶,想要略過這個話題,要是再繼續說下去,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遠徵很配合我,舉起了茶杯,雪重子見狀也是一笑帶過,將茶杯舉起,三人碰杯,以茶代酒,飲下此茶。
溜達完雪宮,我有些疲憊,這宮門之大,沒有交通工具,走的實在有些費勁,如果現在有手機,我今天肯定是微信步數排第一無疑了。
“遠徵,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息,我們明日再逛好不好。”
“明日便是上元節了。”
遠徵這句話倒是點醒了我,上一次的上元節,大家都是成雙成對的,只有遠徵孤身一人,還被宮尚角誤傷,就算是這樣,遠徵也從來沒有怪過宮尚角,而是更加關心那碗粥裡到底有沒有毒。
“我陪你逛集市,買花燈,猜燈謎,吃團圓飯。”
“好!”遠徵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下來,拉著我的手往徵宮的方向走去。
這是一場夢嗎?那夢裡的一切也未免太真實了些,嘗百草萃,和宮尚角吃飯,看雪重子使雪家刀法扶雪三式,還有遠徵那一直緊牽著從未鬆開的手,我並不知曉這一切是否都是夢境。
第二天不知道什麼時間點,我睜開雙眼,觀望四周,先是長舒了一口氣,慶幸這場夢還能繼續做下去。
這一覺算是睡舒服了,我打算起床,剛站起身便看見桌上放著的一套衣服,走近一看,發現是一件淺藍色的流仙裙,我拿起長裙,仔細看了看,確定自己沒看錯後欣喜的抱著裙子莫名其妙的轉了一圈,幾番折騰後,我終於穿好了這件裙子,這流仙裙就如其名,仙氣飄飄,穿上它整個人氣質都能提升不少,看來這遠徵還蠻懂女孩子的心嘛,明明自己都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屁孩呢。
推開房間的門,陽光些許有點刺眼,我用手遮擋住陽光,指縫間露出遠徵的臉。
“你醒了?”遠徵一整個擋在我面前,幫我徹底遮擋住了陽光,他的個頭很高大,看著也很有安全感。
“嗯,現在幾點…額..什麼時辰了。”這現代話還是一時間沒轉換過來。
“午時,你這一覺,睡的真夠久的。”遠徵可能不太明白,我一個經常睡眠不足的人,能睡這麼久很正常,而且昨天還走了那麼多路,晚上又熬了會夜,沒睡到下午四點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我覺多,見怪不怪,這衣服真好看。”我提著裙襬向後退了一步,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展示著流仙裙。
遠徵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你喜歡就好。”
他今天穿著的是那套大家口中所謂“小香妃”的衣服,編著辮子的頭髮上纏繞著小鈴鐺,額間繫著黑色的抹額。
看著他的模樣,我有些呆滯,以至於他在我面前晃晃手我才回過神來。
“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接下來去幹嘛。”我可不想讓他知道我剛才那一瞬間可是在覬覦他的美貌。
“哥哥已經備好了飯菜,所有人現在都在角宮等著呢,就差我們了。”
我們?何時成了我們,好像從我來到宮門,遠徵從未把我當過外人。
“那走吧。”
“好。”
他很自然的牽過我的手,似是玩伴,又似是兄妹,可我比他大啊喂~
一路上,遠徵和我都沉默不語,大概是太安靜了些,安靜的能聽見山間的鳥鳴,和樹葉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踏入角宮,我便看見一行人圍桌而坐,有宮子羽,有宮尚角,有金繁,有宮紫商,還有…兩個云為衫???為什麼會有兩個云為衫?我不禁有些好奇,這可是電視劇裡沒有的場景,這又到底是個什麼發展進度。
“遠徵,為何會有兩個云為衫?”
“還有一個是云為衫的妹妹。”遠徵跟我解釋著,聽他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劇裡云為衫回黎溪鎮的那最後一幕,確實有兩個云為衫,那宮子羽怎麼辨認,到底哪個是他口中的阿雲呢,算了,我也不是來猜劇情的,就好好享受這宴席罷了。
我和遠徵一同入席,他坐在我旁邊,大家一開始都沒有說話,直到宮紫商開始活絡氣氛。
宮紫商:“來,妹妹,多吃肉,看你瘦的。”她夾起一塊魚肉放入我碗中,我看著她,她一臉笑眯眯的看著我,熱情似火。
“謝謝紫商姐姐。”道過謝後,宮尚角讓大家別再拘束,隨意一點便好,飯桌上的氣氛熱鬧起來,沒有一人曾問過我的來歷,好奇我的身世,就好像我就是這宮門中的一份子,未曾有過其他差別。
家宴過後,大家紛紛提議去集市遊玩,我看向遠徵,他笑的很燦爛,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看他如此開心,我的情緒也高漲起來。
長街燈火璀璨,人頭攢動,吆喝聲此起彼伏,一片濃重的煙火氣彌散開來。各式各樣的花燈映得街道流光溢彩,像一道流動著的彩虹。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徜徉在燈河花海中。水道里漂著各種河燈,船上載滿了鮮花和繽紛鮮果。
“遠徵快來,你看這,好多漂亮的花燈。”我來到一個攤位前,吆喝著遠徵和我一同觀賞,他扶著腰間的刀,緩緩的朝我走了過來,看著眼前各式各樣的花燈,眼裡充滿新奇。
“你看這個,好看嗎?”那花燈我看了一圈,細心挑選了一個小老虎的花燈,拿起遞到他面前,他眨眨眼,接過花燈。
“好看。”
“好看我買來送你。”我拿出腰間的錢袋,拿出碎銀遞給了老闆。
“好嘞,謝謝姑娘。”老闆掛著笑臉,接過了銀子。
“你哪來的銀子?”遠徵好奇的看著我手中的錢袋,畢竟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會有他們這裡的錢幣,也著實會令人好奇。
“剛剛尚角哥哥給我的,他說看你喜歡什麼,只管讓我付錢便是。”這些銀兩我當然不是憑空變出來的,只是剛才宮尚角塞給我的,遠徵沒有注意到罷了。
明白過來的遠徵看向了自己手中的花燈揚起嘴角的笑容,他似乎很喜歡這個花燈,是真的很喜歡。買完花燈,我和他繼續往集市裡面走去。
“遠徵!你看,前面有人在猜燈謎。”我一把拉起他的手,往那人群中走去,已經完全把他們一群人拋之腦後,遠徵往身後看了看,示意讓宮尚角放心,我的身邊,有他在,出不了任何問題。
來到猜燈謎的攤販前,我一眼就看見數多獎品中的兔子花燈,和上次宮子羽他們猜燈謎的獎品一樣,沒有變化。
“那兔子花燈確實好看。”我嘴裡唸叨著,卻被遠徵聽了過去。
“那我們去看看燈謎,猜對了就可以拿到那個花燈了。”遠徵看見前面一排懸掛著的燈籠上都綁著紅紙,上面寫著燈謎的謎面。
他牽著我的手走到第一個掛著燈謎的燈籠面前,唸了起來:“人在草木中。”
“這個簡單,我知道,是茶字。”遠徵剛唸完燈謎,我就猜了出來,畢竟這種簡單的,我還是知道的。
遠徵見我猜的迅速,又走到下一個燈謎面前唸了起來:“綠蓋紅缸,裡面裝滿蜜漿。”
“這…”這個倒是有些難到我了。
“柿子。”遠徵毫不猶豫說出謎底,這麼一想好像確實是,柿子的葉子是綠色,柿子是紅色的,軟軟糯糯的,吃起來甜如蜜一樣。
“對哎,我居然這都沒想到,果然還是遠徵飽讀詩書。”對於我的誇獎,遠徵毫不掩飾的笑了出來,小孩嘛,就是要多誇誇。
猜完這個,他又拿著一隻燈籠上的過燈謎唸了起來:“四面都是山,山山都相連。”
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他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帶些玩味。
“這個不知道嗎?”
聽他這麼問我,我尷尬一笑:“不知道。”
“是田字。”說完在我手心寫了起來,等他寫完我才恍然大悟,這麼簡單一個謎底,我居然沒猜到。
最後,兔子花燈最終還是拿到了手,我提著那花燈,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
“遠徵,要是我突然離開了,你會怪我嗎?”突然間的一句話,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他牽著我的手突然用勁,片刻後又慢慢鬆開,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
“你要離開,一定是有你自己的事去完成,我不怪你。”他回答了我的話,但語氣卻顯得有些失落,我心裡明白,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個地方,但我希望,這一天能來的慢一點。
“我們去放河燈吧,聽說可以許願,可靈了。”我指著前面賣河燈的攤販,拉著他的手走了過去。
此時站在我旁邊的他,臉上又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呢,我不敢看,也害怕去看。
買好花燈寫好了願望,我和遠徵一同來到小河邊,將點燃的河燈放逐。
“你許的什麼願望?”他悠悠開口,忽然問我,我看著那漸漸飄遠的河燈,收回了視線,驀然回首,發現他正呆呆的看著我。
“說出來就不靈了。”
漸遠的河燈上寫著:願,遠徵圓滿,一生喜樂平安。
“好,時間不早了,我們與哥哥匯合去吧。”
我點頭應答,牽著他的手走上了臺階。
“遠徵,你還記得你曾說過,深淵有底,人心難測嗎?”
“記得,這人心,是世間最經不起試探的東西。”
他這句話說出口,記憶又被拉回那個夏天,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宮遠徵,明明是一個還未及弱冠的少年,眉眼間卻帶著一種厭世而陰沉的冷漠,和他年輕稚氣的面容格外違和。
那臭屁的小孩性格誰都不服,不服就幹,到頭來卻連金繁都打不過,還真是可愛呢。
“遠徵。”
“我在。”
“你會忘了我嗎?”
“不會。”
集市嘈雜的聲音漸漸在我耳邊消失,不知何時遠徵早已鬆開我的手踱步向前,似乎已然忘了身後的我。
“宮遠徵!!”我大聲喊著他的名字,見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向我走來,嘴裡在說著些什麼,我卻聽不清,我向他奔去,停留在他面前,但他卻直接穿過我的身體,繼續向前走去。
我回過頭,看見身後站著的宮尚角,忽然明白,遠徵剛剛聽見的,並不是我的聲音,此刻,在他的記憶裡,已經沒有了我的存在。
看著漸漸透明的身體,和周圍安靜下來的聲音,我忽然意識到應該還有一種方式能夠讓他想起我吧,想起這兩天和我一起度過的時間,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完全忘記呢。
我提起裙襬,拼命的朝宮門的方向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跑到了宮門,我的身體也愈來愈透明,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來到徵宮,推開房門,找來筆墨,奮筆疾書。
再次睜開眼,看著周圍的一切,白色的天花板,和透過窗簾縫隙滲透進來的陽光,這一覺,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那一切似大夢一場,夢醒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摸索出手機,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從我閉眼睡覺到現在已經又過去了一天的時間,看來我這一覺睡的,睡了都不止12個小時了,好懸沒給我直接猝死。
宮門徵宮內,房間的桌案,放著一封書信,書信旁是一個兔子花燈,花燈的下面放著一個手帕,手帕上繡的似乎是曇花,在手帕的旁邊,還有徵宮醫館的令牌。
宮遠徵一眼便瞥見了那封書信,他開啟信封,看著信裡的內容:
遠徵,好久不見,也許我們從未見過面,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我的幻想,只是當那一瞬間親眼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恍惚了好久,直到你牽起我的手,我才確信,我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宮遠徵沒錯了,遠徵喜歡侍弄花草,是藥理天才,小小的一個人撐起了一整個徵宮,真的很了不起。
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和我在一起度過的這兩天,在醫館試吃你研製出的百草萃,和哥哥宮尚角一起吃飯聊天,看你和雪重子過招,看他使出令人難忘扶雪三式,和宮門的大家一起吃團圓飯,買花燈,猜燈謎,放河燈,你還問我許的願望是什麼,但是我沒有告訴你,我知道,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那你呢?你又許了什麼願望,肯定是和哥哥有關吧。
大家總是會問,遠徵有沒有好好長大,還是那麼愛笑嗎,不知不覺已經入冬了,你會不會纏著哥哥給你買衣服呢,不過哥哥一定會給你買新衣服的啦,哦,對了你的手傷好了嗎,天氣漸漸變冷了,挖草藥的時候記得戴手套,你可是一宮之主,千萬不能再受傷了。你知道嗎?現在有好多好多人都很喜歡你,你不會再孤獨啦,不要整天在宮門裡研究草藥,記得偶爾去外面看一看,看看這世間繁華,看看這世間是多麼美好。親愛的遠徵弟弟,願你在另一個時空過得安然無恙、天天開心、平安健康的過完一輩子。
遠徵,記得搖晃你毛茸茸的小腦袋,我聽見叮叮噹噹,就知道是你啦。
———落
看完書信,宮遠徵拿起手帕,看著上面的曇花刺繡,眼裡的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手帕上,沒有這封書信,或許他真的會忘了這一切,或許從未知道,會有這麼多人惦記著他,知道他的最愛,知道他的毒舌,知道他的一切卻依舊毫無保留的喜歡著他,我們遠徵從小到大受夠的苦已經夠多了,現在,只希望在平行時空的他,能後安樂一生。
現實世界中,我抱著被子,房間裡靜的可怕,大夢一場,我什麼都沒能留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那封信呢?恍然醒悟,發現這一切已經過去了好久,九月的開始,到現在卻久久無法忘懷 ,這一切或許是我的執念,但夢中走這一遭,亦是圓滿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