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海瞪了東知一眼:“東知,你最大,你先坐下吃。”
東知只能坐了下來,接過白凝海遞過來的筷子,夾了一口白芹。
“吃肉。”
東知聽話地夾了塊肉。
白凝海終於笑了,往自己嘴裡也塞了塊肉:“你們三個,坐下來一起吃。也別公筷的了,拿了筷子自己吃。吃飽了,才有力氣伺候我呀!”
白凝海吃飽後,在屋內走了幾圈,最後實在是累了,往床榻上一躺,不多會兒就睡著了。
四朵花無奈地看著白凝海,輕輕的嘆氣聲此起彼伏。
此時的緒微院內,相比於緒微院外的熱鬧,顯得有些過於平靜且安靜了。
因丞相府內之前並無主母,女眷的待客交給了皇后的母族衛家大夫人。
衛大夫人駱書寒的夫君,是皇后的嫡親哥哥衛雲襄。
大家都知道皇上與賀丞相關係匪淺,讓皇后的母族代為招待丞相府女眷賓客,並未有人覺得不妥。
駱書寒出身清流書香之家,父親是從二品翰林院掌院學士。
落落大方行事穩重的駱書寒,衛家近兩年大小宴會,都交給她來籌劃準備。
駱書寒大方端莊,知書識禮,笑顏以待。不管是公主還是各府夫人女眷,都照顧得妥帖周到。
丞相大婚,女眷賓客眾多,其中就有楚蘭的三位公主。
大公主裴露,因喜看戲,招了一名角為駙馬,育一子二女。平日裡夫妻二人,在府裡除了看戲就是唱戲。
二公主裴霏,嫁鎮國將軍府家少將軍段景晏,去歲冬喜得一子。
三公主裴雯,去歲及笄。雲英未嫁。
奉城坊間都知曉,裴雯向皇上求旨三次,想要嫁給丞相賀元弋,但並未得到皇上賜婚。
裴雯今日一定要來丞相府參加婚宴,就是想看看賀元弋不娶她這個公主,反倒娶了一個出身青樓女子,是何表情。
只是,她沒有從賀元弋臉上看出一分的不悅,當然,也沒看到多一分的欣喜。
裴雯心下惱得不行:既然你娶誰都一樣,為何不能娶本公主?
未加入將軍府前,裴霏與裴雯的關係並不算太好。
這會兒看著裴雯擰眉不悅的表情,裴霏心情卻變得很好。
“妹妹,今日賀丞相大婚,你明明心裡不痛快,卻還要來這裡尋堵,何必呢?”
裴雯瞪了裴霏一眼:“要你管!”
裴霏拿了桌上裝飾的桃花,遞到裴雯手中:“妹妹也已經及笄了,丞相你已肖想不成了。這桃花,算是姐姐祝你早日覓得良緣。”
裴雯把桃花往地上一扔,還狠狠踩上兩腳:“姐姐還是擔心自家夫君在邊關的安危吧!”
裴霏淺淺一笑:“這也該是妹妹擔憂的事情。畢竟,若我夫君邊關失守,那你說不得要被送去和親呢!”
“你!”
裴霏夾了一小塊棗糕,放到裴雯的小碟中:“妹妹莫氣,吃些甜的,心情好。”
裴雯氣得拿筷子又戳了那棗糕兩下。
心裡對賀元弋和白凝海又罵又詛咒。
雖然她人在宮中,但她並非不能想到坊間會怎麼說她。
說賀元弋寧願娶一青樓女子都不要她。說她肯定有瑕,否則賀丞相怎麼會三拒公主。
要不是怕今天眾目睽睽,她怕壞了賀元弋的大婚皇上會怪罪於她,裴雯說什麼今天都要掀開白凝海的紅蓋頭,看看她到底長什麼樣子!
外院。
“賀丞相,恭喜大婚啊!”瑞王裴雵聲音渾厚,看著賀元弋大笑道。
賀元弋行了禮:“多謝瑞王前來,請上座。”
裴雵之前常在軍中與將士們切磋,也曾領兵打仗,性情暴躁,下手狠厲。
他拍了拍賀元弋的肩膀,湊到他耳邊道:“賀丞相,你不娶本王妹妹雯兒,卻願娶……”
賀元弋打斷了裴雵:“謝瑞王對臣關心。臣既娶妻,不論她是何人是何出身,都已是臣的夫人。還望瑞王莫言其他。”
裴雵大笑,點了點頭,落了座。
裴雵身形高大,體格精壯。
他從小喜武,武力比文才要好太多。
落座後,裴雵看著已在跟別人寒暄致謝的賀元弋,眼神驟冷,撇了嘴角冷哼一聲。
他自顧倒了一杯酒,一口倒入口中。
一旁站著的隨從,忙又將酒杯滿上。
賀元弋瞥見喝了一杯悶酒的裴雵,但沒想再跟他多說一句。
裴雵在他這裡,從來都不是明君的選擇。
但人前,他從未對裴雵有過一句非論不喜,態度也沒有任何偏頗差異。
少時,來人報:“瑛王殿下到!”
賀元弋往前兩步,然後停下,等著裴霖朝他走來。
無錯書吧裴霖遺傳了江南美人辰太妃的長相,面如冠玉,五官俊朗,眉目如畫般俊秀絕倫。
裴霖不但長相斯文俊秀,氣質也是彬彬有禮的謙謙君子。
“賀丞相,恭賀大婚盛喜。”
賀元弋拱手以禮:“臣謝過瑛王。”
“丞相喜得佳偶,本王祝丞相與夫人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謝瑛王祝福。臣定不負瑛王祝願,與夫人相攜一生。”
裴霖笑了笑,落座在裴雵身旁:“弟弟問瑞王安。”
裴雵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裴霖也不惱,面容坦然自若。
裴雵看他這副謫仙般的樣子,心裡一下就惱火得很。
父皇在時,就老拿他和裴霖對比,說他形如莽撞急躁,沒有君子之風。
裴雵知道當年父皇最喜愛的皇子,是當今太后的小兒子瑾王裴霑。
可惜他剛分府沒多久,就意外落馬而亡了。
這麼多弟兄,裴雵最喜的就是裴霑。
別人都看不上他耍刀舞劍,但裴霑會在課業結束後,騎馬到瑞王府找他。
他會說:“瑞王哥哥,你教霑兒射箭。”
若裴霑還活著,父皇最後肯定會改了遺詔,定會把皇位傳給裴霑。
裴雵最看不慣裴霖和賀元弋這些所謂的文人君子了,都端著一副溫和恭順的樣子,對誰都是笑臉相待。
誰不知這些人背後最是下手狠辣不留餘地。
裴霖他不知,就賀元弋幫皇上處理過多少人,他能不知道?
不止裴雵知道,怕是朝臣都知道。
以前,朝臣們是怕賀元弋是皇上寵臣,誰擋道了,先是一道摺子遞到皇上面前,再擺滿不知從何處蒐集的證據,光明正大地就把人處理了。
後來,皇上竟然說出“得丞相者得天下”,賀元弋一下就變成王爺和朝臣拉攏的香餑餑了。
裴雵不喜賀元弋,也不喜其他弟兄。
原以為沒有機會了,可皇上自娶妻近十年了,仍未有子嗣。
前年始,頻頻傳出皇上龍體抱恙。他們幾個已分了封地的王爺,接召回了奉城。
這皇位,裴雵想爭一爭。
縱使裴雵再怎麼不喜賀元弋,但支援他的朝臣和身後幕僚都讓他一定要把面子做足。
畢竟,皇上的話在那裡放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