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靈在坑洞邊轉圈，一腳一個，把原本整齊有序的器官陳列破壞掉。

那個白袍人去哪了呢？已經離開這個位面了嗎？

想著想著，半靈起身去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

兩邊栽種桂花樹的道路，非常好找。

半靈慢慢走在道上，仔細檢視白袍人的痕跡。

在某棵樹梢，發現能量殘留。順著搜尋過去，於枯樹下發現人魚。

小憩的人魚是人類形態，但周身含著的水汽和整個能量狀態，明顯的人魚樣。

半靈微驚，為什麼有陌生生物出現在我的靈域？

遲疑僅一瞬間，半靈便發起進攻，磅礴的靈力摧殘樹木，呼嘯而去，人魚眸子掀起，風起樹靜。

靈力旋渦刮開病院殘留的地面，半靈拿著靈域進行感知。

還是一樣，除了受傷的靈亂轉找傳送點，整個靈域裡面沒有發現外來物。

男孩音披著笑皮，“哥哥，你為什麼會來我家呀？”

人魚未答，只是聞聲而動，面朝半靈，將空寂目光留在半靈腹部。

鼓鼓囊囊的，裝著很多散發微光的點，也有些灰霧狀。

人魚冷冷將眸子彎起。

“哥哥，為什麼不說話？”半靈的腳尖端相碰，清脆響聲昭示它的堅硬，以及主人寥寥無幾的耐心。

“哥哥，我還要找姐姐呢，你是哪裡來的呀？你知道姐姐去哪裡了嗎？”

深藍對上黃藍，人魚水汽凝字，指了方向。

半靈抬起一隻腳，置於白尖牙旁邊，悠悠劃過，女孩子冷冷的音，“哥哥，你少答了幾個問題。”

人魚視線落在半靈的腳尖上，逆著看過整條腿的形狀，後轉開視線，對上黃藍。

依舊是水汽凝字：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哦。

感覺自已被耍了的半靈心情極度糟糕。

身上的絨毛根根豎起，尾端興奮顫動，尖端摩擦地面，靈力波動頻繁且極具攻擊性。

人魚的目光依舊淡淡，氣定神閒，他周邊的桂樹未動分毫，枯萎的落英仍在原地。

但不是所有地方都如此，靈被這些波動弄得吐口血，被迫停下行進，與焦躁找過來的黎淨過了一招。

霧刃和陣法對抗，於空中爆破，後推力將兩方隔得更遠。

嘖。

靈揩去嘴邊血跡，灰霧成刃，懸在她周圍，構築防線。

追擊的黎淨拿著陣法石，走過的路都成為陣法的一部分，和靈域共生的法陣隱隱完成。

黎淨盯著靈，不錯過靈的一舉一動。

靈掃過追擊者，覺得那些陣法石非常眼熟，再想想，又覺得有些無奈了。

真是個相當好的搭檔啊。

短暫靜默後，兩方同時攻向對方，靈以肉搏為主霧刃為輔，黎淨陣法符籙齊上，遠近皆有。

躲過青白的拳頭，爆掉空中的陣法石，承下肘擊，擔著符籙灼燒痛感。

兩方有來有回，一時難分勝負。

相比之下，女孩男孩這面，情況更復雜些。

半靈在與人魚的對抗之中，落了下風。

半靈的能量還有很多是未轉化的，屬於任務者的能量雖可調動，但無法控制，免不了傷到自已。

而且針對靈域裡各種生物的強行炸裂，損耗了它的部分靈力，沒來得及轉化補充。

又是小孩子，對力量的控制沒有黎淨來得成熟，使用上多少出現些岔子。

人魚並不開口說話，遮住半邊臉的面具無法掩蓋他臉上的嘲諷之意，揮舉放轉之中仍有種品茗賞花的閒適。

遇到了較為明顯的對局錯誤，他優雅砍掉對方的腳，扳掉尖端，拿著它晃在黃藍眼眸處。

水汽凝字：出招要快。這尖端，我收了。

末了，在半靈怨恨視線裡微微偏頭，端詳手裡的堅硬舞社物什，漫出些嫌棄來。

水汽：謝謝。雖然它既不美觀也不強大，於我毫無價值可言。但畢竟是半靈之物，尚算稀奇，留著做個‘萬一能用上’的物件，也算不錯。

半靈猛攻，靈力震顫，人魚放好戰利品，召出三叉戟吸引靈力。

漫天的靈力乖順進入戟中。此間靈域逐漸變得不太穩定。

半靈眼睜睜看著自已身上的能量流向三叉戟，餘下的三條腿狠抓地面，嘶吼出聲。

男孩女孩的微光輪廓摔出身體，同樣的臉，掛著同樣痛苦的表情。

她們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的死寂味道，與之前浸潤在甜蜜花香裡的感覺完全不同。

像是從乾淨房間進入腥臭魚池。

水汽的濃度增高，慢慢從她們身上流淌，細密水珠匯成溪流。

她們似在烘烤之中，嘶喊淒厲，面容痛苦，伸出的手臂緩緩成為枯皮爪。

扭曲的聲線和麵容取悅人魚，他低低笑出聲，輕而緩地說話，融著光和暖，宛若爐邊講解童話故事。

“半靈，辛苦你了。謝謝你的靈域，我們將永遠記得此位面的締造者。”

話音落，焦黑碎紙片一樣的人體灰燼飄起，順風而起。

桂樹煥發生機，綠葉翠滴滴，花骨朵長起柔軟的邊緣，香氣清淺。

片刻之後，落英繽紛，以此為中心，靈域裡的土地被根系佔領，細弱藍色跟隨根系，佔據靈域。

藍色是水罩子，裡面藏著小小的魚，被冰溫柔封存。

漸漸融化的冰，滴落清淺的藍。

靈倒吸一口氣，飄到新傳送點旁邊，通道開啟，手臂傷口無法恢復，血肉模糊。

太深的傷口溢散灰色霧氣，外面的灰霧想堵，卻被同化引領往外走。

那些細弱附和聲響起尖叫，匍匐在地的黎淨共鳴此聲，緩緩起身。

靈深深吸氣，呼氣，灰霧纏著她的裙襬腳踝，漸漸起了波浪。

黎淨嘶啞著開口，是個請求，“……是…殺了我。”

靈順聲偏頭，有著疑惑。

通道完成連線，搭檔平靜的聲音傳出來，“靈。”

靈的身後，黎淨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喉嚨裡擠出的話，“你們知道外來者，那些東西——”

羅佳達娜的虛影從通道里走出，旁邊是金可梁，他抱著金貴的裝置喋喋不休。

“你說說你們，怎麼可以……”

他看見黎淨悽慘模樣，收了聲，打量之後，放下裝置上前檢視。

見確實是人類，怒目而視羅佳達娜，“你們太不專業了！怎麼能留下這麼大的禍患！”

在任務者的目光中，手起刀落，完美收割。

起身，要進傳送通道，被和緩的問話聲叫住。

“怎麼這樣急，我們該談談的，金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