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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久違的賤

雪後初晴,冬日慵懶的陽光穿透稀疏的樹影,映照著厚厚的冰雪,顯得熠熠生輝,光影斑駁。

十一月尾,西陵鳶收到了洛府送來的婚服。

一席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外罩著極柔緋色鮫紗,攔腰束以流雲紗蘇繡藍蝶腰帶,裙尾只過腳踝,並不似常見嫁衣那般拖長了裙襬,因配色與那蘇繡太過精美,並不顯得簡陋,反倒令人眼前一亮。

比之前那套更得她心意。

來送衣裳的莫安暗戳戳打量著西陵鳶的神情,微微一笑,“殿下,夫人精通蘇繡,衣裳上的圖案皆是夫人一針一線勾勒,願祝殿下與大人,琴瑟和鳴。”

她有些意外,“夫人親自繡的?那她豈不是很早就開始準備了。”

“是,大人出征之前留下這套衣裳的圖紙,夫人已經準備了六月,不過夫人說了,殿下能喜歡就好。”

西陵鳶彎唇,手指撫過上面的繡紋,“夫人有心了。”

其實洛無雙不在的這半年,她去過洛府幾次,平平淡淡與容笑吃一餐飯,嘮一嘮家常,很是放鬆愉快,但一點也沒從她口中聽到婚服的事。

“那洛無雙的是什麼樣?”

“大人那身更簡潔一些,不過配色相同。”

他剛說完,青女從門外進來,“殿下,大學士求見。”

莫安連頷首,“那殿下,莫安先告退。”

她應聲,蹙眉朝外走。

至今為止西陵鳶已經得了參政的資格,但一般沒有官員會直接到後宮找她,西陵昱回來都是差人來請她到御書房,為避嫌,內閣的人和她更沒有什麼交集。

大學士年近半百,身材清瘦,臉上寫滿滄桑與穩重,見她出來,見禮一聲,“殿下,臣有一事稟。”

西陵鳶虛扶,“大學士請說。”

他不方便進殿,略環顧四周,眉頭微鎖道,“殿下,前些日子臣派付商秋到長關處理事務,早該回來了,可三日前寄去的信一直未回,那邊的人說他已經消失了五日有餘,都以為他已經回京,可這邊遲遲不見人。”

“因他是殿下託付給臣的人,臣想著還是得來請示殿下,已經差人在尋了,臣能調動的人手有限,至今還沒有訊息。”

她聽完,問他,“他在內閣表現如何?”

“他做事仔細從不馬虎,人也謙虛勤勞,臣很欣賞他,只是......不知何人傳出他是靠著殿下才進入內閣,同僚私下有所打壓,並未出格過火,臣有心培養他,便不曾插手此事。”

表示自已知道了讓大學士不用操勞,送人離開後,臉色微變,“青女,喊花簡去查。”

“是殿下。”

“對了,西陵野離宮後去了何處?”

“殿下,二皇子去了江南一帶,白日吟詩作對,夜晚去吃花酒,偶爾上莊子巡查兩三日,似乎想做什麼生意,沒有其他特別舉動。”

“繼續盯著,讓花簡多查查西陵舟的動向。”

青女應下後立馬跑去準備紙筆給花簡送訊息。

等她處理完,西陵鳶又想起另外一人,“差人去大理寺請遲雁回。”

“要避人嗎殿下?”

本想說不用,想起洛無雙那個開醋廠的,改口道,“讓他抽空暗中來一趟吧。”

訊息送出去的當天,遲雁回就抹黑來了夜鳶宮。

他一跳窗就滿嘴嘟囔,“哎喲可嚇死我了,方才險些讓人當刺客逮了,那御花園一堆侍衛,若不是我有令牌,必定就地處死。”

西陵鳶坐在案前抬頭,似笑非笑打量他。

沒怎麼變,似乎姿態更挺拔些,氣質比從前內斂兩分。

遲雁回笑吟吟走過來一屁股坐她對面,“殿下想奴家了?”

久違的賤。

西陵鳶開門見山,“在大理寺那邊過得如何?”

遲雁回笑意不減,以為她是知道自已在大理寺挨同僚欺壓來關心自已的,眸中添了幾分落拓隨性,“半年升到從七品主簿,難免遭人嫉妒。”

他笑,“一些不上臺面的小伎倆,從沒放進眼睛裡,殿下不必憂心。”

“這麼囂張,捱揍沒?”西陵鳶玩笑說完,讓青女上酒。

“奴家可是殿下最疼愛的面首,要是讓那些小嘍囉給揍了,多丟人。”

他又掐著嗓子回,讓送進來酒的青女都沒忍住笑,“遲公子,自從你們離宮之後,殿下一人可無趣了,覺得宮中太過冷清,有事沒事就逗您留下來的那隻斑斕小傢伙。”

遲雁回留下那隻小鸚鵡的初衷就是替西陵鳶排解寂寥,那小傢伙雖然蠢笨,但總愛哈哈哈,生氣十足,聒噪且可愛。

聽青女這麼一說,他咧開嘴,“喲,殿下沒給小斑斕養死真是稀奇。”

倒完酒,西陵鳶留人,“青女坐吧,往日總是你陪我喝,今兒難得雁回來一趟,可以喝個盡興。”

青女笑得眼睛像月牙,出去又拿了個杯子進來倒滿,乖巧坐在一旁,不太插嘴聽二人談事。

“殿下的意思是,商秋出了事?但不確定是誰做的?”

“嗯,所以想問問,你被同僚欺壓時遇到過些什麼手段。”

遲雁回面色認真了些,“同僚只會在事務上做手腳,背地裡給人穿小鞋,實在明目張膽的便是當面挖苦幾句,伸個腳想讓人摔個狗吃屎,其他的.......”

“這些人不會敢做要人命的事,況且商秋那性子,頗為隱忍,我聽說他以德報怨結交了幾位好友,應是不至於被誰記恨到想要他死的。”

西陵鳶沉思半晌,點頭,“辛苦你們了。”

“談何辛苦?我們靠殿下上位,若連這樣的壓力都扛不住,豈不是辜負在夜鳶宮吃過的山珍海味?”

青女莞爾,“遲公子這話好像在抱怨很久沒吃到山珍海味似的。”

遲雁回唉聲嘆氣,“是啊,日日清湯寡水。”

“俸祿不夠使?”

他搖頭,一臉深沉,“出來之後才深刻感悟銀錢有多難掙,捨不得胡吃海塞的造。”

西陵鳶笑,“或是想攢錢討媳婦兒?”

“那倒是也沒有。”他猶豫片刻,還是實話實說。

“我裝可憐立了個一生曲折坎坷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