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的,只是半道被人截去,也怕擾你心神。”
從懷中掙脫出來,她雙手捧住洛無雙的臉,笑吟吟誇道,“我們戰神所向披靡,知道你一定會平安歸來,何須寫那些東西?”
臉被她捧在溫熱的掌心,晶瑩雪花從空中飄落,落在她髮間。
她說‘我們’,她說信他。
洛無雙承認,自已一點出息沒有,每次都能輕而易舉被她站不住腳的哄騙給安撫好。
俯身將腦袋埋入她的脖頸間,洛無雙的手輕輕穿過鶴氅摟住裡面柔弱無骨腰肢。
帶著認命自甘沉溺的闔眸,他悶聲吐出三個字,“誰截的?”
西陵鳶搖頭沒說話。
“寫的什麼?”
“寫了很多。”
“念給我聽。”
她不念,也不說大致內容。
“西陵鳶你就是個沒心的壞女人。”
他根本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還沒來記得深思,西陵鳶忽笑,“你是不是曬黑了一點?”
行軍打仗沒有誰能細皮嫩肉的回來,風吹日曬面板難免變得粗糙,包括西陵昱,她也覺得那小子這一趟出去看著長大好幾歲。
腰間手臂警告一般攏緊,“黑點就入不了你眼?”
西陵鳶在他之前很少與人這樣親近,且有些久違,好在並不排斥,覺得他身上總有股很好聞的氣息。
黏黏糊糊像只乖順撒嬌的小寵。
嗯......抱著比黑玉舒服。
就是身上銀甲硌得慌。
她不委屈自已,推了推人,“換衣服一起回宮吧。”
洛無雙不動。
半晌,他才慢吞吞鬆開手,站直身體,抬手拂去女人頭上飄落的雪花,嗓音輕柔,“朝中有沒有人欺負你怠慢你?”
西陵鳶一怔,掀起眼簾對上他的視線。
從沒有人這樣問過。
哪怕是最疼她的父皇母后,以前也常說:“這小魔頭不欺壓別人就謝天謝地了,誰能騎到她頭上去?”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不會讓自已受委屈的主。
可是.......不受委屈的前提是沒有人給她委屈受。
偏偏眼前這個人,在兒時看她殺人後不分青紅皂白,問她:“他讓你不開心了嗎?”
似乎她的喜怒大過一切。
長大後仍舊把她當小孩,滿眼疼惜:“有沒有人欺負你?”
許是尋常,但西陵鳶極其少有的,心臟遭受一道微不可察的衝擊。
使她整個人都不由自主柔軟起來。
依她性子,該一句玩笑揭過,但她只是淺笑,認真搖了搖頭,“沒有。”
雪越下越大,洛無雙定定看她一眼,不發一言牽起她的手往屋裡走。
這幾步走得氣氛略顯怪異。
西陵鳶不知道自已是哪句話沒說他愛聽的,這人臉色變得比剛剛還沉?
洛無雙將她帶到軟榻坐下,沉默著走向屏風後面,窸窸窣窣換衣裳。
她隨口一問,“你不要侍女伺候?”
“我好手好腳,換個衣裳還要侍女?”
“你又怎麼啦?好大的火氣。”
洛無雙動作一頓,深深吸了口氣,讓語調緩和下來,“沒有。”
西陵鳶撐著腦袋咂舌。
真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