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給我按住!”
見她把和陌生人生的孩子視若珍寶,裴硯舟心中升起恨意。
剛才他陪著葉欣欣在花店買花,突然接到了葉印臣的電話,說找到了葉蘭音。
把葉欣欣哄回去後他就趕了過來,再次看見葉蘭音,他發現自己一天也沒忘記過這個女人。
過去他愛她,現在他恨她,恨得恨不能把她挫骨揚灰!
“雜種死了就死了,你覺得我會在意?”
他開啟剛才喝的瓶裝水,迎面朝葉蘭音澆了過去。
“啊!”
葉蘭音被潑了一頭一臉,身上單薄的白色襯衫貼著肌膚露出一種曖昧的顏色。
裴硯舟神色一僵,扭頭看向窗外。
對著模樣狼狽的葉蘭音,他心底居然不可抑制地生出了憐惜。
他現在是葉欣欣的未婚夫,怎麼能被這個賤女人引誘!
“那讓我用手機發個訊息給鄰居好不好,求你們了,孩子們沒人照顧,會出事的。”
葉蘭音繼續哀求,裴研舟惱羞成怒,怒喝一聲:“想都別想!”
見他如此決絕,葉蘭音心生絕望。
當初葉家逼著她和裴硯舟訂婚,她和他相處久了,也決定徹底放下心中對前男友的感情,與他相敬如賓。
可現在,她對他是一點感情也沒有了!
裴硯舟看著她這副樣子就來火,他正要發作,葉印臣一把抓住他。
“何醫生已經在裴家莊園等著了,她待會還要配型,別折騰太狠。”
他話裡話外把葉蘭音當成一個商品。
聽到要去裴家莊園,葉蘭音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幾近透明。
那個人就在裴家,她在心底祈禱,千萬不要讓他們遇見……
加長林肯靜靜滑入莊園,在大門口遇到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
“是大哥。”裴硯舟轉頭同葉印臣說了一句,搖下車窗打招呼。
“大哥好。”
後排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一雙平瀾無波的深邃眼眸。
葉蘭音的心狠狠跳了兩下,渾身血液逆流,彷彿結冰!
是他!
“二弟、葉公子。”裴應淮點頭示意,他的目光靜靜掃過車內幾人,從葉蘭音的臉上掠過時,稍微頓了頓。
裴硯舟想了想,當初裴應淮被老爺子帶回裴家後沒多久就出國了,直到他和葉蘭音的訂婚宴那日才回來,又因為身體不適在酒店休息,並沒有見過葉蘭音。
“這是葉家那個假女兒,我們帶她來和欣欣做骨髓配型。”
裴應淮雖是半路回到裴家,但短短四年已經掌握了整個裴氏集團的核心,氣勢驚人,裴硯舟在他的注視下,不由自主就開了口。
“嗯。”裴應淮沒有過多言語,直接點了點頭,“我有事見爺爺,先進去了。”
他輪廓優越,眉眼間帶著雪山的凜冽氣息,裴硯舟和葉印臣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車窗搖上時,葉蘭音瞥見裴應淮身側有一抹粉色的倩麗身影,心臟不由得劇烈抽搐了一下,痛得她眼前發黑,無力地往後靠。
“葉小姐?”兩側保鏢發現了不對,可葉蘭音只覺得頭暈目眩,耳邊的聲音霎時遠得很不真切。
她緊緊閉上雙眼向後仰去,恍惚間,面前好像又站著年少時深愛的少年,紅著眼對她哀求。
“音音,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我做錯了什麼都可以改,別不要我。”
葉蘭音心都碎了,卻還是聽見自己尖酸刻薄的譏諷。
“謝應淮,你太窮了,孤兒寡母連學費都交不起,我們是不可能有以後的,看在你陪了我三年的份上,我們好聚好散,別逼我找人對付你!”
裴應淮眼底的光芒熄滅了。
那時候,裴應淮還隨母親姓謝,她不知道他就是裴家遺落在外的長孫,葉家用裴應淮的母親威脅她分手,她只能照做。
“起來!別裝死!”
一個巴掌打在臉上,葉蘭音從回憶裡驚醒。
保鏢把她搬到了一間診療室,除了葉印臣和裴硯舟,還有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葉少,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很糟糕了,剛才又受了涼,現在在發熱,最好不要讓病人太過驚嚇。”
何醫生摘下聽診器,上前掀開葉蘭音的袖子。
“面板缺乏彈性,肌肉也有些萎縮,你長期營養不良,這樣下去很危險。”
他語氣很嚴厲,葉印臣皺著眉頭上前。
“何院長,那她現在不能接受骨髓配型了?”
何醫生點頭:“對,起碼等退燒後再養好身體。”
葉印臣轉頭對葉蘭音露出不滿:“你死了無所謂,但你欠欣欣的還沒還完,這身體不光是你自己的,這些天你哪裡也不許去,給我在裴家莊園裡好好養身體!”
他又叫來傭人吩咐:“給我好好看住她,不把身體養好,唯你們是問!”
葉蘭音覺得自己像一頭肉豬,她低著頭癱坐在椅子上:“我可以配合捐骨髓,但我要一百萬。”
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慕櫻,慕櫻從小就患有小兒克羅恩病,受盡了病痛之苦,護理價格更是不菲。
這些年她寫稿賺了一些錢,但全部都拿去給慕櫻治病了,所以才會導致自己營養不良。
現在眼看是一定要給葉欣欣配型了,她必須趁著這個機會開口,否則接下來根本沒法賺錢支撐兩個孩子的開支。
見她開口要錢,裴研舟紅了眼。
“你想都別想!”
他滿眼通紅地一腳踹向牆壁。
“葉蘭音,你這麼愛錢,當初跑什麼?怎麼?你睡的那個男人沒給你錢?”
“你說話啊!你連我這個裴家二少都不放在眼裡,那個男人比裴家還有錢嗎?值得你在我們訂婚當天做出這種噁心事?”
他一掌扇向坐著的女人,雖然沒打到,但情緒卻隱約失了控。
葉印臣怕他把葉蘭音打死,連忙使眼色讓一旁的保鏢將他拉出去冷靜。
葉蘭音差點捱到一巴掌,頓時渾身顫抖著縮在椅子上流淚。
她不敢解釋訂婚宴那日自己是被人設了圈套,裴硯舟不會信她的。
她的右手已經被毀了,她還有兩個孩子要養,不能殘廢!
“請二少冷靜一下,先不要見葉小姐了,”何醫生皺眉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向一旁的葉印臣建議,“葉小姐需要靜養。”
葉印臣陰沉地盯著葉蘭音。
自從葉欣欣查出白血病後,裴硯舟就把她接到了裴家莊園,單獨找了一棟別墅供葉欣欣和醫護團隊居住,用的資源都是裴家能找到的最好的。
“那把她安排在別墅後面的傭人房吧。”他冷漠地叫來裴家傭人,“我會找二少說的,你們去收拾一下。”
葉印臣經常來裴家,傭人們知道他和裴硯舟關係好,很聽話地去收拾。
葉蘭音被安置在別墅後面的小房間裡,她的手機進水後壞了,只好求了傭人幫忙聯絡上合租的芳姐,請她替自己照顧幾天孩子。
晚上有傭人端來營養餐,葉蘭音吃著很久沒吃過的蝦羹,眼淚止不住地滴進碗裡。
蝦羹是她最喜歡吃的東西,過去都是葉印臣親手剝蝦給她做的,沒想到他還記得……
可即使如此,她也已經被他們毀了。
吃過飯,沒有手機的葉蘭音只能呆坐在房間裡。
她沒有開燈,就這樣靜靜沉浸在黑暗裡,腦中閃過裴應淮的臉。
對裴硯舟和葉印臣,她已經沒有一絲愛情和親情。
可對裴應淮,她還有著無盡的愧疚。
年少時,她狠狠侮辱了他的自尊,私立學校的人見風使舵,見裴應淮被她甩了,於是變本加厲地欺辱他,最後那段時間,她被葉家關起來進行特訓,隱約聽聞裴應淮被害得錯過了高考。
後來她再去找他時,卻發現他家已經人去樓空……
再次見面,就是訂婚宴那一晚,和她有過那一夜的也是裴應淮。
她知道他那晚也中了招,所以醒來後看清了裴應淮的睡臉,她害怕被報復,立刻就穿上衣服跑了。
裴應淮一直沒找她,應該不記得那晚是她。
她擔驚受怕了一段時間,逃跑後有了孩子,更加不敢找他。
裴應淮恨她,如果知道那一夜的人是她,他會以為是她故意爬床,想用孩子來要挾他。
依裴應淮的性子,他會折磨死她的!
所以葉蘭音找人刪了樓層監控,把這個秘密獨自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