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和趙榆商量好就出去找到楊二:“楊二哥,我們想先去看看對方的地和牛羊,麻煩你給我們帶個路。”
楊二二話不說,和牙行的其他人說了一聲,就帶著兩人往賣主的家所在方向走。
對方也是附近村子上的,名為梨花村,村裡種了大片的梨樹,由此得名。
鄉間小路並不怎麼寬敞,楊二走在前方,姜桐和趙榆跟在他身後,大概半個時辰三人就到了村子裡,楊二給兩人說:“我們先去找村長,這買賣他們委託給了村長負責,村長再帶我們去找賣家。”
兩人表示理解,點點頭跟著走進一座青磚瓦房,回字型的院子,院牆是石頭壘的,一路走來這是村子裡最氣派的房子!
楊二走在門前,在門上拍了拍,一邊高聲詢問家裡有人嗎?一邊試探著把院門推開。
鄉下人家多半沒關門屋裡就是有人,甚至說只要人離得不遠,院門也不會關,這就需要聲音來提醒對方。
果然隨著楊二的呼聲,院子裡探頭走出一個年輕小夥,看年紀應該是村長家的孩子,對方穿著一身夾棉的外套,袖子挽到胳膊上手裡還拿著一柄斧頭。
“你們是誰?”
“我是鎮上牙行的楊二,來找黃村長,我後面兩位想看看你們村上寄售的田地。”楊二口條清晰的介紹了自已的身份和來意,對面神情似乎放鬆了下來。
“你們等一下,我爹在後面院子忙,我去叫他。”
沒一會兒黃村長就跟在小夥後面出來了,只見黃村長手上似乎還沾著些褐色的泥土,他一邊笑著招呼楊二三人,一邊打水將手洗乾淨。
“你們就是來看地的吧?這邊跟我來。”黃村長不是磨蹭的性子,確認了資訊就領著人出門,“這三畝地都在山腳,雖然位置不算特別好,但主人家照料得精細,如今和平常的地也差不多了。”
趙榆聽聞,思索片刻後又問了之前種的什麼作物、產量多少等等問題,黃村長都一一回答了,他看向身旁兩位明顯年紀很輕的買主問道:“兩位是附近哪個村子的?”
“趙家村的。”
黃村長思索片刻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緊接著出言相勸:“趙家村離我們村子還是有些距離,怎麼想著來這裡買地,以後播種收穫都不方便。”
這話說得 實在,大部分人買地都會在家附近,畢竟是長期生活的地方,應該方便一些才是,像這樣跨村買地的並不常見,除非對方家底很厚,是有名的地主,根本不用自已種地。
趙榆兩人雖然不是地主,但這三畝地本就不打算自已種,他家人少,只能選擇種地或買賣其中一種謀生方式,並不能兼顧。
目前來說,還是買賣更掙錢。
“我們家沒什麼地,想買了,如果可以的話就佃出去,收租能覆蓋家裡人的糧食問題。”趙榆順勢透露了自家買地是要佃出去的想法,畢竟到時候很大的可能是梨花村的村民佃自家的田。
村長果然來興趣了,“不知道你們想收幾成租啊?”大部分的佃農都是交四成租,但還要每年繳納賦稅,最後到手不過也就四成左右,但總比沒有好,這年頭誰家的地都不是大風颳來的。
家裡人多地少的只能佃別人的地來種,好歹能多一份收成。
“就按照平時的四成來算吧。”趙榆沒打算搞特殊,但如果收成不好他也不是趙扒皮,非要讓人交租子。
黃村長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讓人少一成的話,畢竟買賣也沒有落實,而且誰租也不一定,沒得討人嫌。
幾人說著來到了一戶泥巴房子前,黃村長拍了拍門,帶著趙榆三人走進去,站在院子裡喊人:“吳老三,在家嗎?”
“來了。誰啊?”
屋子裡走出個衣衫不整的男子,邊摳紐扣邊往外走,肩背耷拉,整個人精氣神萎靡的樣子,姜桐眼神一觸到對方瞬間轉過身子,站到趙榆身後。
名為吳老三的男子,咧著一口黃牙吊兒郎當喲了一聲:“還有女的啊,叔你怎麼也不早點和我說,這影響多不好啊。”話雖如此,卻沒見他手上的動作加快一分,依舊慢吞吞整理衣衫。
黃村長沒好氣地罵他一句:“都中午了你竟然還在睡覺,誰家有你這麼懶!”他罵了吳老三一句,接著說明來意:“你媳婦呢,這兩位小友是想來看地的,讓你媳婦帶人去看看。”
雖然村長也知道她家的地在哪裡,但他怎麼也不能越過主人家把人帶去,本來想喊吳老三的,但是這人太不著調了,想著跟來的姜桐,他到底還是改口了。
“買地啊?”吳老三意味不明重複了一句,打量了一圈趙榆和姜桐,在姜桐微微皺眉時收回視線:“我媳婦在照顧她娘呢,要不我帶你們去吧。”
姜桐有些不願意,她原先還沒聽明白這人是誰,現在想來這就是故事中的那個‘女婿’啊,逼著把丈母孃送回去的人。
“這地不是你娘子孃家的嗎?還是讓她帶我們去吧,我們還有些問題想問問她。”她此話一出,對面男子眼神耷拉著瞥了她一眼,雙手插進袖筒裡道:“我媳婦不在。”
“我們等一會兒就是了。”
男子看了趙榆一眼,見他沒有反駁,知道姜桐似乎並不是那些說不上話的小媳婦,才嘖了一聲不耐煩的進屋了,屋裡傳來隱約的說話聲,過了一會兒,出來一位憔悴的年輕女子,對方頭髮用布包了起來,兩隻露出來的手指關節紅腫,長著凍瘡。
她打量了一圈院子裡的人,迅速低下頭,輕聲道:“跟我來吧。”
姜桐和趙榆對視一眼,她率先跟了上去和女子攀談道:“不知怎麼稱呼?”
“我姓周嗎,在家行二,喚我週二娘便是。”
“我姓姜,單名一個桐字,桐花的桐。”週二娘順勢喊了聲姜姑娘,幾人沉默走在鄉間小道上,走了大約一刻鐘,前面帶路的週二娘緩緩停下腳步,指著其中一塊地道:“就是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