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哥。”趙榆找到在牙行忙碌的楊二,等他送走了買主才出聲喊他,楊二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你身體壯實了不少嘛!”
他還記得剛見到趙榆時,那病懨懨的樣子,看起來身體虛弱得緊,如今胳膊上都有肉了。
“最近家裡支了個小攤賣東西,伙食好了點。”趙榆說著從揹簍裡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他:“自家做的吃食,楊二哥別嫌棄。”
“你這話也太謙虛了,你們那什麼奶凍我也是聽說過的,最近火得不行,我是有口福了。”楊二接過來就覺得手感不對,再一思考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對了,上次你託我留意的東西,最近對方打算要出手了,你們來得正是時候。”還沒等趙榆高興,楊二接著給他潑了盆冷水:“對方比較難纏,你先聽我給你說下情況。”
原來對方想賣的不只有羊,還有牛,黑白相間的奶牛,這裡少見的很。
按理來說,家禽家畜都是家裡的財產,不會輕易變賣,對方一次性賣這麼多,肯定是有內情,趙榆想了很多種可能,什麼牛羊身體有問題、年紀大了不能幫忙幹活、受傷了等等,都沒想到是這麼離譜的原因。
“你沒聽錯,那些牛羊都是對方母親照料的,如今母親被她女兒接走了,幾人想把牛羊瓜分了,但分贓不均誰也不想吃虧,才打算乾脆賣了分錢。”
姜桐本來安靜聽著,直到這裡實在沒忍住問了出來:“為什麼對方要這麼做?他們母親難道不會回來嗎?”只是被女兒接走住兩天而已,又不是永遠住女兒家裡。
在農村一向都是兒子養老,很多人的心中女兒都是賠錢貨,隨便養養,養大了找個人嫁出去就是,女兒是幫別人家養的,只有兒子才是傳宗接代的。
女兒能把母親接過去住已經很讓人驚訝了,畢竟大部分男人都不會答應,這會讓人以為他們不孝不願意贍養母親。
楊二嘆息著說:“對方說來也是命苦,含辛茹苦拉扯大了幾個兒子,結果前不久出門摔跤了,臥病在床的時候差點被餓死,是女兒恰好回來探望,這才一氣之下接走了。”
就在姜桐打算讚歎女婿一家的品行時,楊二接著說:“女兒也慘,她夫婿一家不願意養這麼一個病人,吵著要把人送回去,女兒死活不願意,說家裡幾位兄嫂苛待母親,送回去母親只有死路一條,但天底下哪有女婿養著生病的丈母孃的道理,對方又不是隻有這個女兒,最後還是送回去了。”
“既然送回去了,那為什麼還會賣牛羊啊?”
楊二又道:“那一次是送回去了,沒多久女兒再次去看母親,發現幾個兄嫂死性不改,還虐待母親,一氣之下就告到了村長那裡去,村長將人訓斥了一頓,還責令對方不能再犯,下次就族規處置。”
“對方老實了一段時間,眼看老母親身體就要好起來了,卻被發現幾人想悄悄給老母親下毒,這下可捅了馬蜂窩,村裡哪裡能容得下這樣的惡人,村長決定將人送去了官府,如今全部被押去開荒了,家裡的這些牛羊沒人管,只能拉出來賣了。”
姜桐和趙榆真是開了大眼界,“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人。”
“這誰知道啊。”楊二給兩人說了對方的情況,又問:“所以想讓你們考慮清楚,想買幾頭,對方還打算將地也賣了,總共五畝,村裡收回了兩畝。”
他苦口婆心給兩人分析:“上次有人賣地你們錯過了,如今這大好的機會可不要錯過了,如果合適的話最好連地帶牛羊都買了,以後要少有啥。”
別說, 兩人還真心動了,姜桐之前就一直想著什麼時候要買點地,保障家裡人的生活,不管是佃出去還是自家種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這一旦賣地又買牛羊,才攢的這點錢又要清空了。
“我們商量一下。”
楊二也不催,畢竟這是一筆不小的銀子,“那你們考慮著,但是儘快決定,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了。”說完他朝著外面的客人迎上去。
姜桐掰著手指算了算,一畝地五兩銀子,五畝地收回兩畝還剩三畝就是十五兩,一頭牛加至少兩頭羊,就算老了也要十兩左右,總共要二十五兩左右!
他們錢好像不夠啊......
兩人忙碌了三個多月,掙了快二十四六兩半,按理來說差不多了,但為了推出新品,兩人還和人簽了一年的茶葉供應。
並不算太貴也花了五兩銀子,加上雜七雜八的,兩人身上如今正正好剩二十兩,還差五兩。
如果是差得多兩人就死心了,五兩這個數目剛好不上不下,說多呢,兩人如今一個月就掙回來了,說少呢,多少人家一年的花銷都才五兩。
“要不,我們只要兩畝地?”
趙榆皺著眉頭,“只怕人家就想打包賣,以防萬一還是將銀子準備齊全才是。”
可是說來容易,兩人短時間內根本湊不到五兩,“不如先找人短借幾天,等掙了就還。”兩人如今不是以往那個孤立無援的人了,他們這一年來,認識了不少人。
不說熱心的王氏,還有崔沁、華生,甚至楊二......
幾人如果說要借五兩銀子,兩人相信能借到,但畢竟從小是苦過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找人借錢,憑白背上債。
這是很多底層人民的通病,不願意欠人錢,一是怕自已還不上,二是欠了錢壓力大,還憑白低人一頭。
雖然對方可能不這麼想,但是欠錢的這方會不自在。
“我們先找楊二哥去看看對方的地和牛羊,問一下具體價格,這兩天先跟華夫子請個假,往山上去找找。”
趙榆惦記著自已第一次找到人參的地方,按照常理來說,一個地方不會只有一株才是,他想再去碰碰運氣,實在不行只有找人先借。
姜桐點頭:“我明日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