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輕顏看著下方的一頂頂帳篷,那裡已經是一片混亂激烈的廝殺。
她抿了抿嘴唇:“希望我們有朝一日,進入中都城內,也能如此壓倒性的優勢。”
赫連羿坤嘴角一勾:“這有何難?”
這一聲話語還言猶在耳,蕭輕顏恍惚地看著眼前這一把粗獷又充斥著虎狼之威的大椅,有些不明白,自已是具體怎麼樣一步一步被推到這裡的了。
“眼下單于身亡,右賢王、左谷蠡王等一眾成年王室血脈,皆在戰亂中身亡。”
“大閼氏,為今之計,只有您效仿承孝太后之例,扶持輔佐年幼的小單于,直至他長大成人親政。”
胡國的大巫師這樣說著,就把那個象徵著大胡國無上權力的虎符,放到了她的手裡。
蕭輕顏低首,定定地打量著這一個虎符。
許久,她才徐徐展開笑容:
“那麼,就有勞大巫師為我張羅,幫我理順這胡國大小事了。”
大巫師自然明白,眼前這個看似絕美無害的大閼氏,說是這樣說。
但她既然能帶領那支不知哪來的精兵,血洗了整個胡國上下權貴,將他一手提拔起來,自然也能立刻將他貶斥下去,換一個巫師上。
但他好不容易爬上了這個位置,剛體會過這高高在上的滋味,又怎麼甘心就立刻下去呢?
因此,他自然對她俯首帖耳,無所不應。
“閼氏,這是您的母國,東濮國來的一封信。您要不要......”
蕭輕顏斂眉思量著什麼,半晌才道:
“給我看看吧。”
看看她的那位好父皇,又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她一雙纖手隨意開啟,原本不怎麼在意的眸子,驀地冷凝成冰。
“我這個好父皇,可真是對我好的很吶!”
她冷笑了一聲。
“大巫師吩咐下去!迅速整頓兵馬,準備隨我這個太后,去東濮‘省親’!”
“什麼?閼氏王太后要省親?!”
這樣震撼的訊息,彷彿長了翅膀一般,在秋日的草原上,頓時傳了個遍。
秋嬤嬤一時驚異不已,神色變化不已。
饒是飽經風浪如她,跟著殿下從喪母,和親出嫁,再到如今的登上尊位,做了一國王太后,一向鎮定自若的她,也不由自主地驚詫了起來。
“殿下,您這是要......”
蕭輕顏將一直收在她手中,攥得緊緊的那封信遞了過去:
“嬤嬤,你看看吧!”
秋嬤嬤接過去一看,氣得牙齒都要咬碎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原來是蕭道帝見呼延祚臺這個老“女婿”,遲遲不來為他解困濟危,不知是想到哪裡去了,居然在信中提出,若是呼延祚臺已經厭倦了汝寧這個公主,他可以再送一位年輕貌美的親生女兒過來。
這就是她的父皇!
她母后臨終之前,以為他總得會護住自已女兒的父皇!
蕭輕顏徹底心死了,她冷冷地說道:
“嬤嬤,我們是時候重回故國,將我母后和皇兄的仇人,一起清算了!”
秋嬤嬤也冷靜了下來:
“殿下之所求,奴婢等人,無有不願的!”
就這樣,蕭輕顏一封快馬急信,讓駐軍兩國邊關的赫連羿坤做好準備,然後就赫赫揚揚地,統領著胡國剩下來的一萬餘兵馬,前往東濮國行進。
“什麼?為頭領兵的,居然是我的汝寧?!”
神色灰敗已久的蕭道帝,一聽殿前快馬來報這等喜訊,頓時驚喜地直接站起來。
他興奮地接過信報,一目十行地快速瀏覽過,情不自禁發出一陣愉悅至極的朗朗大笑:
“沒想到,我兒居然有此等機緣!”
“那呼延祚臺死得好啊,死得好!他死了,正好就讓我兒上位了!”
一旁的馮元德也暗自慶幸,自已從來沒有得罪過汝寧公主,甚至還因為皇帝的偏愛,他也曾經給汝寧公主賣過好。
這次汝寧公主一舉登上了匈奴王太后的寶座,又手持匈奴的雄兵之威,即使幾個鄰國不懷好意,但自已的主子,肯定能高枕無憂!
馮元德深深明白,只有皇帝好了,他也才能好。
他腰彎得更下了,殷勤地笑道:“陛下,這下可好了!公主殿下一接到您的信件,肯定會快馬加鞭進京,以解您之憂!”
蕭道帝志得意滿地點點頭,捋了捋鬍鬚,儼然已把被西陵、南桑兩國夾攻合圍的危險戰局,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來人,飲酒,作樂!”
此時的蕭道帝,彷彿已經看到自已的汝寧率領胡國大軍,與他的聯軍一經出現,莫說東濮國內此時的內亂,就連那些進犯的西陵等國,都嚇得驚掉了眼珠子,望風而逃了。
“把國師也叫過來,帶上最近研製的仙丹,與朕慶賀一番!”
但身在內宮的呂貴妃等人,可就沒這樣的好心情了。
“什麼?汝寧這個小賤人,居然已經坐上王太后之位了?!”
進宮來報信相商的晉王蕭彥初,神色也有些懊惱後悔:
“早知道汝寧六皇妹,能坐上這個位置,我們當初,就該多拉攏她。”
“若是與她關係密切,那現在,我們哪需要這般苦心經營和謀劃?可能早就被父皇立為繼後和太子了!”
呂貴妃的神色還有些不自然,一旁的蕭如玥早已妒恨交集地打斷了: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呢?!皇后的死,有我們出的一份力,你猜,汝寧會不會有所猜測?”
“再說了,前一陣我們剛說動父皇,讓他送信給那該死的老單于,許諾再嫁一個公主給他的條件。你猜,汝寧知不知道是我們出的主意?”
蕭彥初有些氣急敗壞地吼道:
“那還不是你花言巧語說動我們的?!按我說,若是汝寧耀武揚威地回了中都,第一個開刀的,應該是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