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時常想起他剛剛參加工作的情景。

當初，建設雖有怨言，但想到能脫離農村，不再過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刨土日子，也就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跟隨著柳青來到他鄉，一切從頭開始。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沒人知道柳青建設的過往，沒有人知道柳青建設和趙書記的關係。

柳青和建設在各自的崗位上，儘量低調做人，踏實工作，但很快就有人透過小道訊息把柳青建設和趙晨光的關係打聽的清清楚楚。

當同事開始用異樣的眼光重新打量建設時，建設覺得自已就是舞臺上的小丑，除了給同事提供笑料，就是滿足他們無聊窺視的好奇心。

頓時明白啥叫“誰人背後不說人”“啥叫唾沫星子淹死人”。

當建設發現單位幾個女人和領導的特殊關係時，再看她們一個一個強裝貞潔烈婦時，有種想吐的感覺直衝嗓子眼。

芳芳四十出頭，猶如發情的母狼，對所有男人都虎視眈眈，整天圍著年輕小夥，拍拍打打，擠擠碰碰的，不摸摸胳膊，就蹭蹭肩膀發著嗲聲嗲氣的調笑聲。

建設提起芳芳就發怵，儘量能躲就躲，躲不掉就裝著沒看見。

建設一直埋怨母親把他生在子時。

自古就有種說法，男怕生子時，女忌生午時。

男子生子時，陽氣不足，陰氣太重，性格柔弱猶如女子。

女子生在午時，陰氣不足，陽氣太旺，性格剛烈猶如男子。

建設從小到大，靦腆少言，不像那些男孩子爬高跳低，逗貓惹狗，反而像女孩子一樣膽小怕事，從來都是文文靜靜的，沒有惹是生非，更沒有捱過父母的打罵。

芳芳以前是國營飯店的服務員，後來認識了現在的丈夫劉出納，直到生下兒子，劉出納才離婚，迎娶了芳芳。

劉出納比芳芳整整大了一輪12歲，芳芳卻死纏爛打的要跟劉出納。

劉出納在行政單位當出納，雖然長的難看，滿臉通紅長滿痘痘和痘坑，但頭腦靈活，敢冒險，成立建築公司，包攬工程。

在九十年代初期，國家幹部拿著二三百元工資時，劉出納早已是百萬富翁。

劉出納經常和開發商到芳芳所在的飯店吃飯，與芳芳越來越熟，最後熟到光明正大的住在了一起。

芳芳過著別人羨慕的金絲雀生活，穿名牌吃大餐，出入各種高檔飯店和名牌服裝店。

劉出納給人事局領導塞了錢，把芳芳調到自已單位，過著雙宿雙飛的神仙日子。

一不小心，芳芳懷孕了，劉出納想掏錢了事。

誰知芳芳卻直接住進劉出納的家裡，和劉出納的媳婦天天鬧，派出所調解了無數次，芳芳就是不讓步，最後把劉出納的媳婦活生生氣的得了抑鬱症。

芳芳生了兒子，劉出納又給法官塞了錢，與媳婦離了婚，芳芳這才名正言順的成為了劉出納的媳婦，真正過起了貴婦生活。

芳芳雖然長相普普通通，智商和情商特別高，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把死人能哄的爬起來就地打滾。

等到兒子三歲時，劉出納被調到其他單位了，芳芳也調到建設所在的單位。

芳芳猶如困獸出籠，開始了交際花般的生活。

單位每來一位領導，不出一個月，就會心甘情願的的跪拜在芳芳的石榴裙下。

出差招待工作組業務培訓都帶著芳芳，好像單位離開了芳芳只能關門。

每年評先進時，如果芳芳沒有被評上，領導就會重新開會評選，直到評選上為止，最後為了省事，領導乾脆直接決定，程式也省略掉了。

不知道是芳芳情商高，還是劉出納藉著老婆的身體賺錢，反正只要對自已有利的人，就會讓芳芳用身體拉攏，然後劉出納與這些男人最後成了好朋友。

芳芳不僅僅在單位和領導不清不楚，還和有些職工不明不白。

偶爾還會去賓館和其他人約會，更有趣的是，一個比芳芳年紀小的男人把車停在院子裡，芳芳直接坐了進去。

一會兒車便晃了起來，路過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站在院子喊：“誰的車？快下來看看，車熄火了，咋動起來了？”

樓上的職工和進來辦事的人紛紛跑出來趴著車窗往裡看。

“別看了，別看了，車壞了有啥好看的。”門房老張驅趕著人群。

“車壞了還能動？怪事。看看裡面哪兒壞了？”有人故意趴在車窗上不離開。

“喲，咋白花花一大片，真是奇怪了，越看越眼熟。”有人嬉笑著說。

“你也看著眼熟？我還以為我一個看著眼熟呢？”另一個也故意說。

“散了散了，免費觀看結束了，再不走，就要收費了。”又有人大笑著說。

剛好到了下班時間，院子人越聚越多。

“掃黃啦！掃黃啦！兒童不宜，兒童不宜。你還沒成年呢，看啥看，回家看你爸媽去。”有人調侃說。

“難得免費看一次，想在電影院裡看，可惜不上演，再看一會兒，反正不要錢，不看白不看。”一個年輕小夥一邊吹著口哨盯著車窗說。

門房老張看不下去了說：“有啥好看的，下班了快回家做飯去，走了走了。”

直到單位人走完了，芳芳才從車裡走了出來。

從那以後，單位職工便給芳芳起了一個雅號“名妓”

建設初到單位時，芳芳當眾取笑說：“張建設，你是深山老林裡鑽出來的嗎？咋還在原始社會生活？現在誰還穿四個兜的衣服，現在都穿西服和夾克衫了。你看你，以前是剃的禿頭吧？只有農村人才剃禿子，以後別再剃頭了，留偏分頭。”

雖然大家沒有笑，也沒有說話，建設卻臊得從臉紅到脖子根，恨不得地上有個老鼠洞，立馬鑽進去。

後來小張安慰建設說：“一家子，別理她，天生的油流子，仗著和領導有一腿，看誰都不順眼，想懟誰就懟誰，以後你就知道她是啥貨色了。”

當聽到建設與趙晨光的關係時，芳芳就開始關心建設，今天請吃早餐，明天送一盒茶葉，或者是劉出納請吃飯喝酒，主動幫個小忙。

只要有空，芳芳就像廁所裡的蒼蠅圍著建設嗡嗡個不停。

建設覺得芳芳為人熱情，樂於助人，不像別人說的那樣不堪。

時間長了，建設有點煩，雖然芳芳兩口子並沒有讓建設幫啥忙，可言語間總帶著想請建設到趙晨光面前美言幾句，幫劉出納包攬工程。

建設明白天上不會掉餡餅，芳芳劉出納絕對不會無事獻殷勤，無利不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