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前一天的晚上
沈楓來在一家麵館中狼吞虎嚥的吃著一碗正宗牛肉麵,並且成功憑藉著一張充滿疤痕的臉和一舉一動間若隱若現的混混氣質嚇跑了剛進入麵館的食客,當然最關鍵的還是那把背在身後的長刀。
老闆似乎有特意照顧,十幾塊錢的面,牛肉多加了半碗。
沈楓來用眼角的餘光瞟到戴眼鏡的瘦弱老闆正在櫃檯後膽戰心驚地盯著自己。
嚥下最後一口牛肉,沈楓來靦腆一笑,轉頭看向老闆,說道:“那個,我身上沒錢,可以給您刷碗抵債。”
眼鏡老闆瞅著他忽然轉身的那下差點沒嚇暈過去,但隨後聽到沈楓來說的刷碗抵債的話,忽然感覺柳暗花明,連忙說道:“後,後廚有很多,刷完我再另付你工錢。”
也是感覺到自己揹著把長刀不太方便,沈楓來隨手將長刀拿下放在桌子上,繫好了圍裙,就大踏步進入後廚開始洗碗。
沈楓來大概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之前他又在天山市南部耀星區與荷田區兩區的交界處,憑著印象抓住了好幾個正實施盜竊的混混,也就是當年朱老三的狐朋狗友。
將他們一一當眾逮捕後,勇敢的心也是順利晉升到二級,身體抗性再次提升。
沈楓來有預感,勇敢的心每經過三級都會產生一次鉅變。
不過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沈楓來也是看到麵館上有招小時刷碗工的貼士才進入的。
左手拿碗盤,右手則拿著鋼絲球,擦完洗潔精後便是一陣瘋狂揉搓。
半個小時剛過,毒性就在一瞬爆發開來,咳出一口黑血後,沈楓來感受著毒素在身體內的擴散情況,蛇毒好說,被困在左胳膊處散發不出去,但飛鏢毒就顯得格外詭異,全身遍佈,似乎已經與自己融為一體,不分你我。
‘這種毒好像在隨著我變強而變強!’
意識到這一點後,沈楓來估算了下時間,毒素大概需要半小時,就可以完全擊潰自己,比之前十幾秒就倒下要好的多,說明勇敢的心還是起作用的。
從手環中取出一顆解毒散嚥下,一會兒後,沈楓來就發覺到身體內的毒素被壓制下。
視角一轉,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的女孩進入店內,放下手中的帆布袋,歪了歪頭疑惑地看著面色僵直的老闆。
“沐生啊,你要不今天還是先回去吧。”
櫃檯後的老闆用手指了指背後櫥窗內利索洗碗的高大男子,又指了指桌上的那把開啟了一半的鋒利長刀。
“哈?”雙手撐著桌子,夏沐生身體前傾抗議道:“是老闆你叫我來的啊,怎麼......”
夏沐生看著櫥窗後穿著皮衣的高大男子背影,越看越熟悉,最後徑直跑向後廚,掀開後簾子後,便看見沈楓來利落地洗完了最後一個盤子。
沈楓來很早就聽到外面有熟悉的聲音響起,現在扭頭一看,黑T恤,牛仔褲,不出意料,正是朱老三的鴛鴦情債——夏沐生。
“喂,朱老三,你怎麼在這?”
本來沈楓來想搪塞過去,但腦海中的朱老三卻不同意。
“聽說你在這打工,我來幫你把工打了。”
無錯書吧“哈?你確定不是來我這搶我的飯碗?”夏沐生踮起腳,勉強揪起沈楓來衣領,大聲質問道:“你小子,討債終於被打了吧,早告訴你不要......”
看著面前即熟悉又陌生的俏臉,你要說沈楓來不心動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走,跟我回家!”
言畢,夏沐生拉起沈楓來皮衣衣袖,就往外邊走。
沈楓來趁機拿走桌子上的長刀,順便給老闆賠了個笑臉,隨後就順從的被夏沐生拉走了。
麵館老闆看著離去的兩人,默默唸叨道:“這年頭,頭一次見到有人打霸王工的。”
理了理肩膀上的帆布包,好像生怕沈楓來再次跑掉似的,緊緊扣住沈楓來的手掌。
七點半的荷田街道,窗外車流湧動,流光溢彩,但出租屋的內部,兩人尷尬地坐在客廳的椅子上。
‘完了,一衝動就給帶回來了,然後該怎麼辦?’
背對著沈楓來,夏沐生低頭看著地板,腳趾尷尬地蜷縮在一起。
憑著記憶,沈楓來倒是找到了碘伏,給自己的臉上傷口上好了藥。
思索了一番後,沈楓來率先開了口,說道:“你在附近有認識的診所醫生嗎?”
“怎麼了?”
“我被蛇咬了,那蛇有毒。”
“哈?你怎麼不早說,我叫救護車,去醫院。”夏沐生瞳孔一震,當即就要掏出手機打救護車。
“大概是因為我被警察通緝了?”
“哈?”迅速把電話結束通話,夏沐生再次瞳孔地震,說道:“你還被通緝了?”
“說來話長,總之我需要一位能簡單醫治蛇毒的醫生。”
飛鏢毒不能輕易解掉,但蛇毒通常有跡可循,最好把能消除的隱患儘量消除。
自己應該馬上會進入下一個副本,之後換一個身份就可以免掉一些問題,而且自己以前只是作為一個上班族去看待這個世界,但經歷過莊園遊戲之後,沈楓來發現難免對世界本身產生了懷疑。
“我在這個小區的一家診所打過工,雖然那個醫生的身份也有問題,但應該能治療你的蛇毒。”
從手機上翻出一張電子名片交給沈楓來檢視,夏沐生又繼續說道:“你小子沒找他催過債吧?”
沈楓來看著那張名片,醫生叫林明,診所只接受電話預約。
視角一轉,黑暗的地下室內,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瘦弱男子正用著一個機械義肢擦拭著眼鏡鏡片。
那義肢相當靈活,如一條真正的手臂般收縮自如。
地下室內放著一部沒有插線的座機,男子似乎一直在等待著電話鈴聲的響起,於是一遍又一遍地用眼鏡布擦拭著眼鏡。
突兀地,男子的手機鈴聲響起,從兜裡掏出手機接下電話,就看見另外的座機來了電。
“喂,林醫生,我有朋友被蛇咬了,蛇毒能處理嗎?”
“當然可以了,不過需要你把他快點送過來。”
清冷的聲音在房間內部迴盪著,林明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隨後拿起了座機的聽筒。
與此同時,沈楓來的地脈律動手環終於來了訊息。
“聽他的話,到診所來,我是地球玩家的任務指揮。”
半路上帶著墨鏡的沈楓來忽然在腦內感受到了這段話,隨即心中暗喜。
從手環裡傳來的訊息都是官方性質的,所以沈楓來就不用擔心是他人給自己使絆子。
“哈?你這傢伙怎麼突然看上去這麼高興,明明中了蛇毒,我看你是巴不得自己去死。”
夏沐生暗暗踹了沈屁股一腳,憤懣地說道。
順利來到小區診所,沈楓來便看到一個在夏天裹著棉襖的男人。
“林醫生,你平時不都是在屋內問診嗎?”
“這不是情況‘特殊’麼,病患跟我來裡屋,沐生就在外屋候著。”
隨即去到裡屋,關上房門,獨留夏沐生在外。
“任務指揮?”
“對,我就是,想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
看著對方一臉欣喜的樣子,沈楓來也不好拒絕,於是擺出一副‘樂於傾聽’模樣。
“人與人的互動之間會系聯成網,而任務指揮坐在這張大網的中央。”
“只要我在網中央稍微動一動手腳,就可以讓你來到這裡。”
“怪不得我會跟夏沐生相遇,原來是你動了手腳。”
沈楓來眯了眯眼,隨即說道:
“‘網’不只是可以尋人,還能夠探知訊息吧,跟我詳細講講你知道的事。”
說著,沈楓來脫去衣物,露出被蛇咬傷的部分,和腹部的玩偶。
林明則拿出一瓶綠色藥劑,也沒有驚奇於沈楓來腹部的玩偶,邊上藥便跟沈楓來說道:
“以時間為線,人類在地球的每個階段都在時間演化的範圍內,你可以把地球當成一個點,而這個小點在時間的橫軸上運動成線。”
棉巾沾滿綠色藥水,向著沈楓來的胳膊傷口抹去,林明一邊觀察著傷口的癒合情況,一邊繼續說道:
“在時間的運作下,所有的物質運動都是有既定軌道的,‘地球玩家’確立了一個運作結果為主幹道,主幹道兩邊分別代表時間的起始和時間的終末,還記得你的S級情報 地球玩家的第一句話嗎?”
沈楓來瞳孔一震,隨即開口喃喃道:“我們生於一個既定軌道的世界中,卻丟失了安分守己的天性。”
前半句沈楓來還可以理解,搭配林明的解釋,就可以理解為許多科幻作品裡都有提到過的時間線設定。
“後半句呢?”
換了一個棉巾後,林明繼續擦拭起了腹部傷口,隨後搭話道:
“傳聞是第一個超脫了時間與空間限制的人,當他超脫後,才有的‘地球玩家’算是創始人,不過自那以後時間線就亂套了,初始時間線瘋狂分裂生長,因為當他超脫後,時間線就像失去了某些性質一樣,依照人類的認知來講,就是‘安分守己的天性。’”
“那這傳聞?”
“我爺爺和爺爺的爺爺是信的,但我父親與我太姥不信,他們信任‘後人學說’,並提出‘終末裝置’的謬論。”
“好傢伙,還是‘隔代遺傳’”,心中唸叨著,沈楓來想起美婦人的打扮,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升起。
自己剛剛回到現實的時候,他記得系統說了一些內容。
看到沈楓來陷入沉思之中,林明開口說道:“有什麼問題嗎?”
“個人專屬世界,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這個世界已經從你出新手遊戲的那一刻起成為主時間線的一個分支,前面的變化不會更改,但後面的一切都會因你而改變,這裡是你的專屬個人世界,我也偏離了原有的命運軌道,陷入不可預知的深淵之中。”
“啊?”
“不過我勸你不要過分干涉這個世界的執行,努力讓它保持正常,消除出現的‘詭異’副本,這樣也可以保證你不會單獨遇到的未知的副本,也變相保證了你的安全,更可以讓你的世界欣欣向榮的發展。”
“那我們現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何止,我們簡直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說完,兩人同時笑了起來,沈楓來也是久違地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獨特的“歸屬感”。
“好了,如果你想要解決一些事情的話,這個副本應該非常適合你。”
林明指了指沈楓來左臂膀的傷口,並亮出出現在天山市南部包裹了一整個小區的透明‘碗’。(用“網”可以檢測並標記世界詭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