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昭自認為從未對隨傾生過恨意,可是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恨透了隨傾。
隨傾搶走師父不要緊。但是現在連她從荒草叢中撿回的男孩子都生生的愛著她。
星祁沒來之前的那些天,她一個人守在這無旁人的空寂園子裡,為隨傾和秣陵縫製了好多衣服和鞋襪。
她還專門每日早晨早早起床,取了山間的朝露水,給隨傾調製了她一貫愛用的清香露。
當她將星祁撿回,她從未見過這般英俊的男孩子,星辰般閃耀光芒的肌膚,俊秀少年感十足的面龐。
這一切都讓紅昭漸漸著迷,她甚至每日每夜都守在他床邊,痴迷的盯著他的臉。
她體內的荷爾蒙開始躁動,那壓抑了許久的天然屬性在一瞬間爆發。
剛巧,那夜星祁反反覆覆的喚著隨傾的名字,她鬼使神差穿上為隨傾縫製的綠色長裙,在身上塗了隨傾最愛的清香露。飄飄然來到半夢半醒的星祁面前。
一夜纏綿,紅昭沒想到看似文弱的星祁是如此瘋狂。
他反覆在自已耳邊呢喃:“我愛你……我好想你……”
紅昭雖然清清楚楚的知道他這是在對誰訴說,但那淋漓盡致的奇妙感覺令她迷失了所有……
她知道隨傾不會回來了,她以為自已可以順理成章的佔有這一切。
她故意不告訴星祁離開這裡的方法。
門外三丈處就是五行陣法。星祁出不去,開始絕食。
紅昭心疼,沒辦法。只能忍著巨大的不捨,給他做了一頓最可口的飯菜,然後親自帶他走出了這陣法。
她做好準備,打算自已一個人在這個空寂的竹園裡了此殘生。
可是星祁居然回來了,還帶回她最不想見的兩個人。
真是天道好輪迴!
這天傍晚,一度重傷垂危的隨傾終於醒了……
那天星祁探頭看看紅昭不在近旁,便去後面院裡取幾味需要的藥材,好給隨傾熬藥。
他就出去了不到一刻鐘,就聽見隨傾房裡傳來東西摔碎的清脆聲。
下一刻,他便丟下手頭所有的東西,瘋了一樣向隨傾房間奔去。
離得還遠就聽見隨傾的哭聲。
他的心揪到一起,衝上去一把拉開門,用力過大,連木條做的門都拽壞了一扇。
果然!紅昭坐在床頭,隨傾伏在她面前失聲痛哭。
“你做什麼了!”星祁二話不說,一個大嘴巴直接將紅昭抽到地上。
隨傾看清來人,“星祁?!”
看著紅昭被打得高高腫起的臉,隨傾責備道:“你怎麼打她?你知道她是誰嗎?”
星祁故意道:“你們認識?”想看紅昭如何表演。
隨傾卻露出古怪難解的表情,道:“她是我師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給你提過的。”
“哦,”星祁冷淡應一聲,“你剛醒應該餓了,鍋裡有小米粥,我去盛來給你。”
等星祁走後,紅昭坐到床頭,拉起隨傾的手:“師妹,你終於回來了……”
整個人滿眼滿面的痛苦神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師姐好想你!你快帶師姐離開這裡吧。”
隨傾奇怪:“怎麼回事?師父呢?我怎麼沒見他?”
紅昭眼角豆大的淚珠流下來:“我被那個男孩控制了,師父、師父被他關在後院裡,重傷不治、已經走了些時日了……”
紅昭壓抑著哭出聲來。
隨傾腦中空白一片,不行!她要看見師父的屍體才相信!
她掙扎著爬下床,紅昭扶著她,一路走一路摔。
當隨傾終於看見秣陵的墓碑時,她終於經受不住,放聲大哭。
紅昭慌忙去捂她的嘴:“小聲點,別讓他察覺!”說著還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星祁的方向。
紅昭的話,隨傾自然是又聽又信的,她是這個世上除了師父,她最親的人,她不會騙她!
星祁在熬藥,從前她覺得他可憐,一切都遷就他。
現在,他“已經”成了自已的弒師仇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可憎!
師父是被他鎖在院子裡活活熬死的!
隨傾現在就想殺了他!
如果沒有紅昭,她現在就和星祁拼命!
可是身邊有師姐!她必須顧及她的安危。
隨傾決定走一步算一步,誓要報弒師大仇!
紅昭看著她凌厲到可怕的眼神,心裡既竊喜又忐忑。
她這個師妹素來敢愛敢恨,萬一她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自已……
紅昭也要走一步看一步,她要星祁,更要儘可能順利的平衡隨傾的恨,但是如果有必要,她會解決掉她……
此刻,紅昭覺得自已變了,不知何時開始的變化。不再單純憨厚,不再以師父為中心,不再坦誠的對待師妹。有了嫉妒、有了攀比、有了惡毒的心思。
她覺得自已很可怕,面目全非。
傍晚,星祁為隨傾端來了熬得細細的小米粥,舀出半勺。仔細的吹涼了放到她唇邊。
面對這親暱的舉動,加上那雙星辰般閃耀的雙眼,和那張溫潤粉嫩的嘴唇,任何一個女人都要臉紅心跳。
可是隨傾卻冷厲的看著,絕美雙眸中宛若有實質的刀鋒,直要把星祁凌遲。
星祁見她的樣子,收回端碗的手,也不藏著掖著:“你師姐給你說什麼了吧?”
“為何不管我師父?”隨傾的恨意愈發濃重,“為何將他丟在院子裡自生自滅?”
星祁冷笑起來:“你師姐給你說的?”
隨傾沒有回答,只是用帶著恨的眼瞪視著星祁。
星祁將碗和勺子放在桌子上,不慌不忙對上隨傾冷厲雙眸:“如果我再說一個版本呢?你打算信哪個?”
隨傾自然是新紅昭的:“我師姐待我,如姐如母。當我一條小小綠曼巴時,我就是纏在她頸間長大的!”
星祁有些無奈:“你敢保證一個人永遠不變嗎?”
隨傾一頓,竟無話可說。
星祁道:“看吧,我一句話已經影響你的信心了。”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訴一個最簡單的方法。”
“什麼方法?”
“你師姐不是說你師父是重傷不治死的嗎?那咱們就驗屍!”
“那我師父究竟是怎麼走的?”
星祁剛想回答,不遠處卻響起了喊殺聲。
是蛇族的人來了!
星祁和隨傾對視一眼,馬上打算迎敵。
“我師姐呢!”隨傾道。
“早跑了吧!”星祁眼裡全是諷刺,“搞不好這些人就是她放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