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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露鋒芒

見林濟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沈黛安慰道:“別緊張,我們又不是去燒殺搶掠。

隨著馬車輪的轉動,各路皇親貴戚接二連三到場。

奴才的傳召聲也不曾斷過。

“喲!那不是沈府的贅婿嗎?怎麼這種場合還把他給帶來?也不嫌丟人?”

一位穿戴華麗的夫人一臉不屑地嘲笑著,連同著周邊的人也開始附和。

“是啊,沈府好歹也是丞相之後,怎麼這點禮節都不懂?難道是想讓我們這些人和一個小小的贅婿平起平坐?”

質疑的言語,不屑的眼神全都落在了林濟身上。

只是此刻的林濟已經走了神,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處於眾矢之的

他看著富麗堂皇的宮殿,看著價值連城的珠寶,也看著自己格格不入的樣子。

“皇上駕到!”

這一聲傳召,讓原本吵鬧的宴席現場變得嚴肅寂靜。

反倒是沈黛激動不已,看著自己筆下的人物一個個活過來,簡直是在做夢一般。

“諸位舟車勞頓,不辭辛勞前來,朕甚感欣慰,大魏有諸位臣子相輔相成,必能千秋萬代,永垂不朽!”

天子落座,臺下之人皆舉酒朝拜。

沈黛和贅婿是同桌並坐,雖說不是新婚燕爾,但相敬如賓的樣子還是讓在場的婦人有些不滿。

其中將軍府的主母周夫人更是惡狠狠地盯著不放。

趁著皇上酒過三巡,周夫人笑盈盈說道:“皇上,我看今日這宴席上來了不少年輕人,一個個神采奕奕的,不像我們人老珠黃……”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朕今日高興,必定準許。”

沈黛見此情形心頭一緊,料想著沒什麼好事。

而周夫人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回道:“皇上日理萬機,甚是辛苦,今日相聚,何不讓這些年輕人就黎民百姓出謀劃策,也好看看他們的本事。”

這個問題,讓在場的朝臣開始面面相覷。

皇上反問道:“黎民百姓?你是覺得我做不了這天下之主?所以需要旁人來排憂解難?”

皇上此話明顯是覺得周夫人僭越,分不清主次。

情急之下,沈黛起身解釋道:“臣女倒覺得周夫人此舉甚好。”

全場的目光投了過來。

“水可載舟 ,亦可覆舟,百姓為國之根本,不如今日的詩會就以黎民百姓的人生角度來作。”

皇上看著這個有些魯莽的女子竟生不出氣來。

“朕記得你,你是沈臨之的親孫女。”

“臣女沈黛,的確是丞相之後。”

皇上抬手示意,讓其坐下。

“想當年,朕還是皇子的時候,沈丞相可謂盡心盡力,只可惜待朕繼承大統時,他便逝世了。”

說這話時,皇上略顯憂傷,而原本等著看笑話的周夫人眼見計謀還沒有得逞,心中十分不悅。

一臉怨氣地朝著自家夫君周將軍使眼色。

“皇上,我雖是一介莽夫,但也想瞧瞧文人墨客的風雅,不知可否有這個機會?”

周將軍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只要是夫人所求,不敢二話。

“既然如此,那這詩會的主題就圍繞百姓二字開展。”

天子已經發話,可臺下有人歡喜有人憂。

沈黛注意到林濟有些侷促不安,便輕聲詢問:“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沈小姐多慮了,我只是有些不習慣這種場合。”

贅婿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可這種機會一旦錯出下次不知是幾時。

“林濟,你難道忘了自己為什麼要跟著我來嗎?這次的詩會,對你來說很重要。”

兩人四目相對,儘管周圍有些喧鬧,但此刻雙方竟萌生出一種想要同舟共濟的情愫。

“我明白了。”

看著林濟重新鼓起勇氣,沈黛會心一笑。

緊接著,在場的人都開始琢磨著如何作出一首好詩,來討得皇上歡心。

唯獨林濟面無表情,心不在焉,倒是眼角有些溼潤,也不知想起什麼傷心往事。

於是,一首首詩詞開始在觥籌交錯中顯現出來。

大概都是歌頌百姓安居樂業,朝堂公正無私的話術。

這時,沉默良久的林濟突然走到宴席中間,對著皇上行了個大禮。

“皇上,在下也有一首詩,想要分享一二。”

話剛說完,林濟便聽到耳邊有人在辱罵自己,眾人的指指點點似乎要將他踩在腳下。

而沈黛則在一旁默默關注著。

“你既有詩,便說出來聽聽。”皇帝傲然睥睨著眼前的贅婿。

現場忽而安靜下來,似乎都想看看這傢伙到底有什麼本事。

“欲登蒼穹躍龍門,奈何臺高無處尋。

黑白雙兔爭紅眼,卻無仙闕踏雲來。

賤骨難存寒宮殿,貴骨腐於神殞時。

人間煉獄正此宵,明鏡高懸空此權。”

林濟抬頭高望,帶著一種剛正不阿的語氣念出了自己的詩句。

“大膽!你這黃口小兒滿嘴胡謅,公然藐視皇恩,是何居心?”

突然一位文官情緒激動,拍桌叫板罵著林濟。

就連皇帝的臉色也驟然陰沉起來。

沈黛見此情形也有些意外,她知道贅婿有些許才學,但沒想到今日竟然釀成大禍,於是馬上離開餐桌,來到林濟身旁站立。

“這位大人,我想你應該是會錯了意,這首詩雖是直白了些,但這世界上有黑就有白,一味地去讚美恐怕偏離了現實。”

“沈小姐維護自己人,就不要用大道理來唬我,這首詩分明就是指責我們朝堂德不配位,導致百姓民不聊生。”

林濟聽到周圍的人都開始議論這首詩,便輕聲對著沈黛說:“沒事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這時,觀察了一陣子的皇上開始發言:“諸位愛卿不必如此激動,朕明白忠言逆耳的道理,”皇上看向沈黛二人,“只是你們並非官場之人,卻貿然指桑罵槐,未免有些活膩了!”

皇帝的威壓下,沈黛和林濟驟感壓力。

正欲跪地求饒時,殿門口卻突然走進來一位身著黃衣的男子。

“父皇,兒臣來遲了!”

沈黛回頭一看,這個步步逼近的人正是皇太子。

皇帝眉頭一皺不悅道:“你再來遲些,這宮宴就要結束了。”

“父皇,我在殿外就聽到裡面熱鬧非凡,特地進來瞧瞧是何等人物惹得父皇如此生氣。”

見皇帝冷靜了些,皇太子開始打量沈黛二人,走到林濟身前時,突然駐足停下。

“你就是方才作詩的人?”

太子眼神中有些欣喜,林濟卻感到又有些怪異,只微微點頭。

得到回應後,太子又道:“還真是個妙人,本太子已經許久未見到你這般才貌雙全的人。”

或許旁人不懂,但沈黛已經明白太子的心思,這分明是看上了自己的夫婿。既然如此,不如就借他之手脫身。

“太子的意思是?”沈黛假裝聽不懂。

太子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向皇帝說道:“父皇,兒臣倒覺得這首詩是今日的翹楚,何不聽聽這位公子為何要作出此詩?”